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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独守空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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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摇摇头,从回忆中醒来,脖子又是“嘶”的一疼。彻底醒了。看着那月牙白袍的背影,连忙追去。
“师父。”六年了,倾城早已习惯了唤仙君师父,也学会了腾云,不再害怕高处,因为她的师父站在仙界的最顶端,她要陪着师父。
洛神峰,是洛神山的主峰,最为高耸,直插青天,凡人只是远观便已目眩神晕,倾城前脚刚落下,后脚便两眼一黑昏倒在洛神峰上。醒来便大哭大闹,怎么也不敢在这里生活,这让戎天羽真真是头疼了,最后还是初末震天一吼,“成啊,我还巴不得住这儿呢。”然后,倾城边老老实实在峰上呆了一年,连稍稍边缘一点的地方都没踏过。真的怕啊。
其实,戎天羽本不住在洛神峰的。这里是洛神城主的住处,不过,可爱的城主大人常年为了洛神城“公事”在外,无人知其所在。而洛神主峰不能无人镇守,所以,众长老便把仙君推来了。然后,倾城也跟着来啦。
说实话,洛神峰极美,四周便是云雾缭绕,数条小河从高峰上缓缓流过,最后一同流到一处崖边,飞流直下,成了一处银河。峰上满山苍翠,令人心旷神怡。水木明瑟,日月交辉,擎手捧日之姿,独立于众峰之上。
倾城每日和往常一样,看书,做饭,浇花,喂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悉如从前。回到最初,一步也没有踏出过峰上的小院。师父也还是原来的师父,冷冷的不说话,偶尔督促她练功。
他们实际上不用吃饭的,只不过,住在这洛神峰上,与世隔绝,再没有一点烟火气,倾城真的要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仙君都平静的有些让人心惊,倾城暗自思索,或许,师父还当她是小孩吧,这些都还是自己年龄小,不懂事。想到此,倾城有一些惆怅,又有一些开心。
若此数日,倾城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石凳上,抬头望天。洛神峰,离天好近,近到仿佛自己置身天中,感觉不到日月交替,时间在这里没有存在的价值。
“置身天中?好似去过一样。”连城不知何时来到倾城背后,“你这小妮子天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连师兄,你又用窥心术偷看。”倾城生气的转过头,看着初末,杏眼圆睁,撅着嘴,颊上的婴儿肥更加凸显出来,晶莹的肤色,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咳咳,”连城自知理亏,也不辩驳,一挥衣袍便在另一石凳上坐下,“哎呀,下不为例啦。”满脸的嬉笑。
倾城两眼上翻,留给他一个大大的眼白,“哼,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饶你。”说着,嘴角上弯,一副君子有容人之度的样子。
“是是是。你肚子里能撑船还不行吗。”连城不甘于下风,连忙回她道。
倾城不想与他争辩什么,一抿嘴,又惆怅的望着天。
“可不是把你憋坏了吧,”连城略微倾身说道,“你也不能日日都在这洛神峰上啊。”
不在洛神峰在哪?只要下了峰,她就要听到那些人一个个的讽刺数落她,一个个的说她不对,一个个的让她不能这样那样。她不要。
连城好像想到什么,两条不粗不细的眉毛微皱,起身上前一把将倾城拉起到他面前,双手握着倾城的肩说:“起来。”
“干嘛。”倾城看着生气的连城,感觉莫名其妙,自己都不气了,他气个什么啊。
“倾城,”收起了一贯的嬉皮,连城显得格外严肃,一双凤眼因为怒意睁得有些圆,“听着,你只是因为年幼,一时错把对仙君的孺慕当做仰慕,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你错的又多离谱!”
倾城先是被他说得一怔,而后挣脱他的束缚,一双大眼睛毫不示弱的向连城看去,却无话可说,
连城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愠怒,咬牙。“你做错了,就是要改,你知道吗。”
“我只是...只是...”只是喜欢上了师父。倾城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连师兄,连师兄现在也要来指责我,要来讨厌我了吗?倾城肩膀一震,眼睛不再看连城,向后踉跄退了半步,心中苦涩,无法言之于表,眼睛湿润了起来。
连城见她起了苦意,虽还是气,但语气一软了五分,“你知道吗,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理难容啊。”
倾城见连师兄仍是关心她见不得她哭索性蹲下去,放声大哭。
连城黑线,这女娃,就是不好养啊。
“怎么了?”一旁戎天羽同段梓从主殿走来,两人神情严肃,显然是刚议事而来。看到此景微微皱眉。
“仙君,师尊。”连城俯首,恭敬道,“小事而已,”
倾城听到师父的声音连忙低头在衣服上将泪水蹭掉,然后站起身向戎添羽灿烂一笑,“师父,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师兄说话没个轻重。”语气藏着对连城的调侃,佯装轻松。
“师兄妹之间难免有点小摩擦嘛,倒也无须挂怀。”段梓微笑着打圆场。“连城,还不快认错。”
“是我的错,我以后不逗她便是。”连城显然不太会掩饰,拘谨道。
仙君微微皱眉,但也并未说什么。
“嗯,”段梓继续微笑,点头,而后看向倾城,“以后仙君不在,有谁欺负你可以来找我啊。”依然笑着,只是这次的笑落实到了脸上,不止皮动,肉也稍微动了一下。
“什么?不在?”倾城惊讶道,慌忙看向戎天羽。
戎天羽还是一脸淡漠,仿佛要走的人不是他,“嗯,为师有事,数日便回。”
“啊?”倾城哭意全无,小脸一副惊惶,仍旧有泪痕,上前抓住戎添羽的袖子,“什么事,我可以跟去吗?”
段梓眉头皱了一下,刚想开口,便听见戎天羽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啊?”倾城失望,小嘴一撇,手松了下来。
一旁的段梓依然平和的看着倾城,隐在眼底的厌恶没被人发觉。
倾城看着戎天羽清冷却流露出一丝坚定的脸,知道这次不可能带她去,微垂下头:“好吧。”
戎添羽眼中让人难察的不忍一闪而过,轻轻拍拍倾城的头,“数日而已。”
一旁的连城连忙拉过倾城:“仙君这次是有大事情,你去了只能添乱,还不如跟初末在这里,吃好喝好,开心无忧。”连城一副知晓内情的样子。
倾城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说她和初末,那他呢?
段梓轻咳一声,看了倾城和连城一眼,说:“连城也要和仙君一起去。”
倾城瞪大眼睛看着连城,连城面露无奈,微微耸肩,仿佛在说我也不想去。
你不去我去,倾城继续瞪他。
可以啊,你问你师父啊,他让,我绝对会给你办个欢送晚会。
倾城又垂下头,嘟着嘴。
“事不宜迟,走吧。”戎天羽淡淡的看了眉目传完“情”的两人,转身便走。目光所过,让连城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是。”连城低头恭敬道,立马跟上去,还转身向倾城扬扬眉,嘴角撇了一个无奈的笑,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让倾城恨得咬牙。
段梓温和的对倾城笑笑,:“倾儿,没事常来黎淞峰来玩。”
这温和的笑,倾城多久没见它出现在段上长老脸上了?尤其是对着自己。上次,仿佛是在自己一十三岁时,突破了洛神天法四重天时吧。记着当时段上长老的语气终于不再是一贯的平和,隐隐带了一丝激动“我洛神城,后继有人啊。”
而现在,也是一样的微笑,却莫名的让倾城感到不安。
然后,段梓也转身回了黎淞峰。
倾城看着空旷的洛神峰,只剩自己一个人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