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宣誓效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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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无力的倚靠在军部冰冷的墙壁上，耳边传来的都是来来往往形容整肃的军人们硬底皮靴敲打地板的声音。
“爱德，你还好吗？”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张放大了的脸，有着漂亮弧线的圣绿眼眸明亮清澈，吐露关切话语的双唇柔软粉润，一点也看不出，她昨晚拼酒时干翻了整个酒馆的酒豪模样。
“为什么你就没事啊。”爱德华无力的捂着自己的头，恹恹的回答。
“唔……”少女明显被他的疑问带入了沉思，头上的呆毛震颤了两下，又过了三秒后，才用显而易见的认真模样困扰回答：“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与你其实并不相同。”
“虽然外表看上去一样，但实际上……”
“喂喂，我只是随便抱怨一句，不用这么认真的回答啦。”爱德华赶紧打断了她的危险发言。
“哦，我当然知道你刚刚那是抱怨，毕竟那样的言论对于解决问题毫无意义，可是对我个人而言，因为不想让你处于沮丧的低能状态，所以，认真解释是必要的。通俗一点说，就是，爱德，我无法看着你不开心而什么都不做。我在试图让你高兴。”
——这真是糟糕的让人无法不动容的温暖话语。
“……那你成功了。”金发少年直直的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很久后，才别扭的转过头，声音低微的说。
不过很快，他刚刚立起的呆毛就又垂了下来。
走廊的深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能喝的话，下次就不要逞强，就算是在洛克贝尔小姐面前，但喝醉了反而更加丢脸吧。”休斯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
而走在他前方的被唠叨对象则是惨白着本就过于苍白的面色，无精打采的对过往不停站定立正行礼的同事们，一一点头回应着。
直到走到等在评定室旁边、同样元气满满对形容憔悴的组合，他们才停下脚步。
“昨天真是太失礼了。”穆斯唐首先礼貌道歉，只要看到那张美丽的面孔，整个人的心情就会不受控制的瞬间柔和下来，“你没事吧？”
“嗯，我没什么问题，倒是您，今天请务必多喝水呢。”真理同样好风度的礼貌回应，对于别人隐约担心的，饮酒过度是不是会影响考试的担忧，她丝毫都没有体会到。
甚至，连她这种寒暄式的关心，给与了被关心的人内心多大的快乐与震动，她亦毫不知情。
她只是尽职尽责的，想要建立起一个让人喜欢、容易接受的同类形象，以便于达到潜伏与学习的目的罢了。
“……嗯，好，我会的。”穆斯唐顿了一下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回答。
这种时候，即使平时聪明理智如穆斯唐，即使他明知道对面的少女或许只是随口一说，但奇异的，那种欢悦之心，却丝毫不能减少。
作为洛克贝尔和艾尔利克的推荐与担保人，考试在穆斯唐等人到达后不一会儿，也就开始了，更加让评定室内气氛紧绷的是，不知为何忽然到来观看考试的大总统一行人。
与现场神情专注的盯着少年无需描画炼金阵就可实现钢铁炼成的众人不同，真理的目光，更加凝聚在，站在大总统身边一个姿态英武的老者身上。
外星少女对自己的记忆力信心十足，即使是10年前看的影像，但她毫无疑问的认为，这个老者，是从未在钢炼世界里出现过的人物。
——哪怕那头灰发毫不留情的揭示他的年华已经老去，但男性那坚毅的眼神、唐正的相貌、威严的姿态，无一不说明了，他年轻时是何等的壮健且精悍。
甚至即使现在，他笔直站在那里的高大姿态，也是渊亭岳峙、气度非凡、不可冒犯。
敏感的体察到真理的关注点，穆斯唐强忍着宿醉的头痛，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那是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先生，《赫尔墨斯文书》的作者，帝国首席炼金术师。但他更为被人们熟知的称呼，是宝石翁。”
“哦。”真理轻轻点头。
眼神正好对上同样也在关注她的宝石翁的血色双眸。
浓郁的深红在评定室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略显阴郁，不过眸光流转间那慑人的风度却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话，想必只要这一眼，就会被吓到无法动弹了吧？
真理纯粹理性的评估着，姿态上，却是礼貌又不失矜傲的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即使面对值得尊重的前辈，可少女接受的教育却是，对待先失礼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
倒不是外星少女真的情商已经进化到开始在意起别人对她的态度的程度，而是，为了让站在她身边的人感到安心。
——人类就是如此复杂的生物呢，如果同伴露出屈辱的神色的话，那他们也会感到不安的吧？
因为太长时间被人类放在首领的神坛上，也因为临也的“务必高冷”准则太过深入人心，是以在不知不觉间，外星少女已经习惯性的拥有了□□头目的高瞻远瞩与风度规范。
然而这个世界的主角注定是那个名为爱德华艾尔利克的天才少年，在人们对他只凭借双手循环就能成功炼成纷纷发出赞叹时，他出人意料的，将枪尖指准了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掌权者。
“……也许会发生这种要员刺杀事件哦~”年少的天才意气风发，与对位高权重者敬重有加的普通人不同，少年炼金术师的眼里，明显还是未被世事侵染过的纯净与骄傲——那是与他面对亲近者时的柔软弱势完全不同的，独属于天之骄子的明亮色彩。
唔……爱德华展露的崭新一面，与大总统已臻化境的超绝剑术，让真理着实感到新奇与精彩。
不愧是人造人，那种快到早已超越了人类动态视觉的速度，想必就算是苦练再多年都没办法吧？
忽然有点后悔当初自己改造自己，若是能让瓶中小人改造自己，肯定就能学到更多东西了呢！
就在真理慎重考虑是不是应该在军部供职的同时也到地下去拜访一下这个世界的同志瓶中小人时，爱德华已经对着被大总统利刃削开的枪尖目瞪口呆了。
“那么，洛克贝尔小姐，现在请你开始吧。”刚在不动声色间给少年一个小小教训的大总统，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真理。
这句话同时也勾起了呆滞少年的注意，爱德华头顶跟真理那仿若如出一辙的呆毛轻轻震颤一下，目光盯向了步履镇定走向场中的少女身上——相处一年多来，虽然经常在一起学习炼金术，虽然也知道她确实相当出色，但爱德华，始终没有见过这个名为爱丽丝·洛克贝尔的【血亲】使用炼金术实战的样子。
“哦，好的。”真理一边说，一边戴上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白色手套。
是的，因为很明确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因为外星少女确实十分具有敬业精神，所以，哪怕其实并不需要，但是，她还是选择像个正常人一样戴上了手套，并且装模作样的纹绘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懂含义的炼金术阵。
至于与众不同什么的，才不是专业的潜伏者所为呢。
即使心中一直秉持着这种信念，但当她一出手，场内所有的视线，还是都被她的举动所掠夺。
开始时，在那纤细的手心升起的，仅仅是一道黑色阴柔的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风越来越强，搅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里，那开始明明仅如一条细蛇的风，就已经挟裹着周遭的空气，凭空在评定室的大厅中，耀武扬威的露出了如龙卷风一样恐怖的本质。
并且，明明看上去像是强力搅动的风，可实际上，那卷动的物质，却如同某种未知的存在一般，一边水流般盘旋出恐怖的巨大漩涡，一边拉起长长的黑色光芒，一缕、两缕、三缕……成千上万数不清的黑色光丝纠缠到一起，拖着因速度太快而在人类眼中留下的模糊残影，气势汹汹又声势浩大的从少女手中，以一种克尔黑洞的模样，呼啸着，将整个大厅上方的天花板都笼盖其中。。
刚刚还尽职尽责在爱德华假意刺杀大总统时能够快速做出反应的军人，连同大厅内的所有名为人类的生物，在这一刻，面对黑色恐怖的未知，全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起护住头部——不是不想逃，而是眼中呈现的存在太过诡秘与深邃，让人连如何逃跑都忘记了。
他们只是傻呆呆的想到，这风一定会将天花板掀翻或是吞噬，如果用手的话，就可以遮住那会儿从天空飘落下来的尘土了吧？
然而事实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那黑风迅疾的穿透了天花板，带着摧毁一切的庞然气势，朝着前方汹涌而去。并且在穿透的刹那，让人们看到了天花板内部那让人难以数清数量的构造线条、原子构成，以及，一棵树从出生到死亡、一段木材从雕刻到腐朽的全部存在片段。
就像是所有的时间片段与空间点同时摆放在眼前，让平时习惯了三维世界的人类简直无法适应，难以想象的巨大信息量一时间冲的人头脑发晕，然而他们的眼睛却始终舍不得离开那黑风。
墙壁在那风面前似乎也被轻松解析了，人们的眼中不断浮起它们建成同时倾颓的诡异景象，然而这只是时间感的体现，在另一方面，因为现实世界每件物品其实都是由亚原子构成，所以那黑风所过之处的所有物品，都如实的呈现出了最基本最微小的微粒结构。
人们眼前的视野，前所未有的无限广阔——墙壁、天花板、门、窗、土地、树木……虽然最终结果不同，但他们的最基本微粒是一样的，在那风面前，一览无余，就像凭空获得了千里眼，就算隔着墙壁，也可以尽情饱览外面的世界。
但这视野同时也无限狭窄，因为眼前的组成成分实在太多，是人类大脑处理速度远远跟不上的程度，是以，每个人都只能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
他们眼看着那风最终缠绕上门前的石像，眼看着那石像渐渐在风中被分解摧毁，由于那风实在是气势惊人、力量十足，是以，石像被分解时的粉尘就伴随着周遭被搅动的空气，同样无视了墙壁的阻隔，洒向了评定室。
人们纷纷捂住口鼻试图遮挡那粉尘，可是，非常奇异的，那粉尘虽然可以被看见，却像是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般，无法真正被接触到。
这个世界的人类科技还没发展到可以看3D电影的程度，如果可以的话，想必他们一定会说，眼前这石屑弥漫却无法触及的景象，就像是在电影院里看效果完美的立体电影。
“真是卓绝惊人的次元干涉能力。”就算个性深沉如宝石翁，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这完全不是炼金术，只能用魔法来定义。”
自与朱月一战以来，情绪从未像此时这样波动的魔道至尊目光灼灼的直视着真理确认道：“如果是阁下的话，只要锁定目标，是否能够做到无论对方藏身于任何时间、空间点，都可以赐予其完全的灭亡呢？”
“是的。”对于周遭人类那种惊叹、恐惧、敬畏、不解的眼神习以为常，真理诚实回答。
对于被冠以混沌与毁灭之主称号的黑之王来说，那真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
“只是，”少女停顿一下，对于这个明显已经超越了化学家范畴的首席炼金术师先生，姿态郑重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这份力量已经送给了穆斯唐上校。”
“啊？”听到如此惊人的言论，就算刚刚一直沉浸在茫然呆滞状态的众人一时间也全都清醒过来了。
“是的，我已对他宣誓效忠。”
“这份力量，我只愿意为他而使用。”
美丽的少女只用了两句话，就将穆斯唐送到了被众人关注、嫉妒的顶点。
——有一个美少女，一个实力强大无匹的美少女，一个可以做到坦然在大众面前宣称只愿意为你效劳的美少女，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男人，就算在梦中也不敢想的最高梦想。
但对于外星少女来说，却只不过是因为，在展现强大力量后，看到那个名为大总统的人造人眼中汇聚的黑暗，她不想浪费时间去处理，是以干脆的将这种其实完全没必要承担的责任、推给本来就立志于这方面的人罢了——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是这么简单。
更何况，穆斯唐确实是真理认定的，在这个世界军中，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是的，一生中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从被依赖的一方变成依赖别人的一方，感觉也不错呢。
少女微笑着想。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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