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低血糖（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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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真理依依不舍的看着碟子里那刚刚烤好的、还在滋滋往外冒油的、一看就好吃到爆的鸡丸串，以她超出星际的绝大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饭桌。
然后在走过烤肉店狭窄的通道时，她还不忘细心礼貌的将刚刚被人掀落到地上的鸡肉串、碟子捡起收好，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店员姐姐投以安抚性的一笑并留下足够赔偿的大笔现金之后，才脊背笔直的走向门口。
然后在掀开门帘的刹那，她又面无表情的快步走了回来，到底还是在碟子里拿了两串鸡丸，这次才彻底离开。（……）
小口小口的一边吃一边推开门，呜……打扰人家吃饭真的是大罪，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大罪，为什么这种罪过没有被记入《星际联邦法》呢？尤其对她这种对食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要稍微缺少卡路里就会觉得烦躁的改造品种来说，这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冷静，真理，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没吃饱而犯罪，要不你还是回去吃完了再出去。】关键时刻，智脑还是很了解真理的，【这种黑历史如果由我们来创建的话，简直是种族的罪人。】
不得不说，真理母星的造物，无论是完形也好、智脑们也好，责任感、历史感都很强，因为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着，所以为了不给子孙后代留下坏榜样，他们大多数都会选择让自己成为绝对正确的存在。
【再说，你现在能量趋近不足是事实，就算出去了也不能发挥完全作用，实在是没有必要。】
真理一怔，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小店的门，同时有点不确定的对智脑说：[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现在按照效率最大化的原则来行事的话，有些不太好。]
是的，虽然此时的她还不懂是伙伴就要并肩作战的必要性，但是，隐隐约约的，她却觉得，有些时候，人类之间的那种毫无道理的强烈羁绊真的很让她向往——那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既新奇又震撼的东西。
所以最终的结论就是，果然，那些打扰她吃饭的不良们最讨厌了！
即使她或许能够理解他们，毕竟周防先生看上去真的不怎么像好人，亲眼见过他打架方式的真理也很确定，虽然他那时既帅又酷，充满暴力美感，但是，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不痛恨他才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他们吃饭被发现之后，迅速纠集一大伙人来给他个教训，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发展。
就是，这种发展对于因携带负面状态（腹部还有伤）格外消耗体力的、正饿着肚子的真理来说不太妙就是了。
不过，即使此刻她心中有一百座不满的火山即将喷发，但因为她实在是被天野、宗像家教育的太好了，所以哪怕她心情再不好的时候，看上去，她最多也只是冷淡而礼貌的，带着满满的上位者的骄傲矜持。
通俗的说，也就是心平气和状态的普通人看着会觉得赏心悦目、非常高大上，但心情不好的普通人看着就会觉得非常欠揍想喷的经典高冷表情。
再加上，门外的窄巷里，双方对峙着，战斗的气氛明明已经紧张到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动手了，结果，从门内走出来的美丽少女，居然还在若无其事的小口小口文雅的吃着东西……
——这已经不是被充分看不起的即视感了，而是，就是被充分鄙视了的事实。
但正因为这种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合常理，被她这种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神奇气场所震慑，原本还在叫嚣的不良们第一时间就安静下来。
周防注视着这个似乎完全没有被周围险恶气氛所影响，慢条斯理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递给他另一串鸡丸，说着：“周防先生，味道还不错，请尝一下，不然太可惜了。”的少女，一怔之后，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轻微的笑容。
嗯，周防先生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柔和很好看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衡量人类标准就像人类衡量猫狗一样，智慧第一、美貌与品德并重第二的外星少女，其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外貌协会的忠实成员……
不良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被他们密不透风围在中间的两只将烤鸡丸吃完、吃完了！然后，他们又看着那个穿着端正淑女裙的少女将周防手中的竹签收走，规规矩矩的扔进店家的垃圾桶里，才如梦初醒、不，或许是觉得更加梦幻了也说不定。
他们听到她以一种讨论晚饭是吃猪肉还是白菜的平常口吻指着他们说：“周防先生，左边归你，右边归我，咱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好。”周防低头看看少女澄澈如洗的漂亮眼睛，再看看周围对手，不，那些根本称不上是对手的不良们，露出了既狂妄又讥诮的表情。
不不不，这绝不是轻蔑，而是比被蔑视更加残酷更加深刻的多的，被人当做恼人的苍蝇、蚊子之类的不值一提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更深的侮辱。
“混蛋，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把我们当做是什么啊！”其实也是这个町不良头目之一的浅井今元，看着那个美丽少女的从容表情，忽然回忆到了他曾经惊鸿一瞥却印象深刻的那个视频。
然后，即使是混暴走族，也是要拥有智商才能占据高位的。因此智商并未掉线的他，第一时间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打电话叫人。
虽然只有一个周防尊就已经棘手到让人有些丧失勇气，再加上一个武力值绝对爆表的池袋女王，这场仗简直可以说根本没法打，但是，人类这种生物，为了尊严，偶尔也会做一些没有头脑、不计代价的【蠢事】的。
更何况，对于正处于中二期的暴走族们来说，尊严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再加上，其实炮灰也有智慧（喂，这么光明正大的称呼人家真的不要紧吗？），也有小伙伴，也有立场利益相同的合作者的。
而他们的对手，我们的主角们，周防尊此时是一匹永远不会主动招揽同伴的孤狼，天野真理，好吧，最初接受教育的宝贵时光完全是被机器人养大、培养出初步世界观的她，现在才刚开始笨拙的学习同伴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因为被两人引仇恨满点的技能所刺激，不管是浅井也好，还是他手下的小弟也好，既然都已经鼓起勇气备足人马去挑战本町的打架王周防了，当然也就不在乎再修理一个态度同样嚣张的女人，但计划是计划，实力是实力，于是他们机智的、尽自己所能的，召唤来了所有的小伙伴，甚至还故意放出消息，招来一些一直看周防、天野不顺眼的人……
因为是集合了两地之力，真理之前的仇敌黑头带、冰川组当时处理时也只是斩首了头目，还有大批残余，一旦被纠集起来数目简直是可怕的！
于是残酷的战局就从原本只有十几个的对手，逐渐变成了几十、上百、只要打倒一批就会重新围上来另外一批的，这种很正常的发展。
“周防先生，您到底是怎么拉的仇恨呢？这么多敌对？”真理有点忧郁的摸出兜兜里最后一块巧克力打算填进嘴里，并不知道自己的仇恨技能才叫一个真正满级，她满是无辜的问站在她身后的同伴。——因为原本计划只是春游，所以她没带太多，导致现在库存严重不足。
不过，就在她即将吃掉的时候，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轻巧的将巧克力一分成两半，回头递给周防，“来，补充能量。”
对她这种说不上是天真还是轻蔑、一边打架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行径，已经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麻木到无视了的不良们，并没有趁此机会进攻。
——前面的经历表明，凡是打扰到天野吃东西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刚好，他们也很累了，可以趁机休息下。
“是最后一块了，不要嫌小啊。”长时间的战斗、本身就能量不足，本来一开始以为很快就可以解决，但后来却被纠缠到连中途跑出去买东西（……）的机会都没有的真理，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伙伴周防仁至义尽了。
说真的，她现在感到很饿，也很累，因为她不但没有趁手的武器，还要在这种绞肉机磨刀石一样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的战斗中，保持良好的仪态。哪怕是对外星人来说，这也很辛苦——唉，连饭都不让吃饱就强制开工这种事真是太残酷了！
所以说，日本的警察们到底都干什么去了啊，这么大规模的械斗居然视而不见吗？简直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嘛！
而不知不觉中就与她背靠背的周防，虽然不是黑科技改造体，但因为拥有着远远超出常人的强悍素质、超人天赋，此时倒也和能量不足的外星人状态保持持平。
他也相当累，当然也相当……饿……但是，这种负面状态更加加重了他此刻那微妙的心情。
两三秒之后，周防沉默的接过那块看起来很小的巧克力，在少女满是期盼的眼神中，吃了下去，然后才回身，继续战斗。
好吧，如果日后的第三王权者、第六王权者的敌人们知道他们恐惧的对象，曾经因为肚子饿低血糖差点输在一群难得爆种的小混混们的手里的话，想必会笑掉大牙。
不过此时，他们一个不过是普通人，另一个则是已经陷入到能量匮乏窘境中的外星少女而已。
而打架这种事，绝绝对对是个力气活儿~
【真理，还是停手吧，你的体力已经透支太多了，有这么多人类在，你不可能使用动能炮以免暴露，你的手套也没带，再打下去没有意义，逃出这里，然后报警才是正确的选项。】冷眼旁观她发疯到现在的智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以你的智商不难判断出这么多敌人其实很不对劲吧？这绝对就是人类所说的有黑手在背后操控的情景。】
拎着从对手手里抢来的棒球棍的真理动作微微一顿，是的，她确实早就在怀疑了，毕竟对于她这种只要能量足，哪怕再多人也不怕的高爆发性选手来说，最苦手的就是现在这样消耗体力的车轮战了，要说是倒霉的只是被周防牵连，那么这么有针对性的战术也说不过去。
不过，难道真的要按照智脑制定的最佳策略，丢下周防先生一个人，独自逃走报警吗？或许她可以拉着他一起跑？毕竟按照外星人以往的思路，聚众打架本身就是一种毫无价值、不可理解的暴力行为。
条件反射性的抬手再次干掉一人，真理转头看周防，哪怕被众多的人围着，还有更多的人站在一边养精蓄锐虎视眈眈，哪怕他一拳又一拳，单手随意一抓一拎，就送一个对手的头去撞墙这么残暴，可男人的表情，始终是平静的。
不是风平浪静的平静，而是，已经兴奋到极致的平静。像是在体味生命的脉动一样，他平时总是淡然抿紧的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
那双暗金色的双眸里，有火焰在燃烧！
真理不禁怔住——果然啊，相比平时那个安静无口天然呆模式的周防，恐怕只有此时，他才真切的活着吧？那种想要热切的征服压倒敌人的残暴欲/望，才是深深篆刻在人类男性基因中的霸道本能。
打倒、杀死、掠夺，强硬的让不肯屈服的敌对屈服，在这个平淡无情、浩瀚无边的世界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深刻印记，这是生命注定短暂的人类永不向命运屈服的悲歌。
而周防，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的，在现代这个利益至上社会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只按照自己本能活着的既真实又狂妄的男人。
却也……格外的耀眼！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永远也做不到这么真实的面对自身欲/望，所以，他虽然注定孤独，但却，该死的强烈的牵动着观者的心！成为了那些想做而不敢做的人仰望憧憬的对象！
真理承认自己被这种独特打动了，并且，总是对自己很真实的她，与智脑异口同声的认真分析道——【因为你思考问题的角度永远都是效率利益至上，所以，你对这种全然陌生的生存方式，会更加关注和强烈的被吸引。】
[是的，我承认。]她对自己、对智脑说。
所以，哪怕多一秒时间欣赏这种美也好，她无法离开。
反正就算是被打倒了，最多不过是重伤，能源充足的话，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嗯，就是这样，真是佩服如此擅于分析总结的自己，居然能够立刻找出这么好的参战理由！
真理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点赞，然后……理论上本不该沸腾的血液彻底被点燃沸腾，她现在感觉不错。
[人类说的对，一生中总要给自己机会犯点蠢嘛！不然将来老了会多遗憾？]真理发挥着她钻律法空子的本事，振振有词的说服着早就不想搭理她的智脑，[失败是成功之母，为了成功，我总得先失败几次。]
【……】智脑被她的狡辩惊呆了！
“发什么呆？”因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热血沸腾，真理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战场上。
然后她被耳聪目明关注这边的周防用力往旁边一拉，躲开了身后一个举着棒球棍的不良的攻击。
“因为不受控制的被你吸引到了。”真理如实回答，清澈水润的眼睛里仿若有群星闪烁，她毫不吝啬的赞美道：“真的，我第一次生动的体会到帅呆了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所受的教育都不允许她说出这么粗俗的词汇，但是现在，她真心觉得，帅呆了这个词被当做动词看之后，是非常贴切的描述方式。
然后生平第一次遭到此种【攻击方式】的周防，拎起敌人脑袋的手不禁一顿，这给了敌人难得的反击余裕。
真理就非常自然的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一击，然后手脚迅速的将敌人击倒。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们一改之前各自为战的方法，开始相互配合着战斗起来。
事实证明，狮子就算是被鬣狗围攻也是狮子，虽然付出的代价也足够惨痛，但最后，还是他们二人组获得了胜利。
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
整整4个小时，没有警察、也没有救援，虽然情形诡异，但他们毕竟坚持下来了。
能量匮乏到只要一停下来就无法再动的真理，尽力让自己保持美好姿态的靠在墙上休息，在她身边，是同样累的不行，满身是伤的周防尊。
两人各自环顾四周，不能说数不清，但至少也是铺满了整条暗巷的暴走族们正捂头扶腰的小声哀嚎着，虽然都是些不值得单独一提的人类（……），但真理只要想到自己是在严重缺乏卡路里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干的这么漂亮，一种成就感和打破某种禁忌的愉悦感就从心底油然升起。
看着看着，两人的目光终于对上，一高一矮，暗金与纯黑，沉默与欢悦，视线在空中交汇。
此时有风吹过，掀动着少女直到现在依然奇迹般保持干净整齐的柔顺裙摆，真理自然又艰难的伸出手按住，然而不知何时重新披散的发就被吹到眼前蒙住脸。
真理微抿嘴角不让头发有机会进嘴，然后在她抬手整理之前，已经有另外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帮她将发捋至耳后。
因为动作上的亲近，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隔着空气传递来的那只大手的热度，眼角瞥过的，那只手的掌心纹路，既干净又清爽，看上去有种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气氛似乎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少女一怔，她更加仔细的抬眼看周防，黄昏时刻浅淡的光辉中，因刚彻彻底底打了一架消耗掉了所有力气的男人，表情既飨足又安静……
朦胧着，有种触动人心如被神祗雕刻出来的静美。
——黄昏、斜倚在墙上如狩猎后的雄狮般慵懒的健美男性、空气里传来混杂着血腥味与身边人并不刺鼻的汗味儿的特殊味道，整幅场景，如同色彩浓重的油画，在真理心中，留下了穷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稍加忘怀的鲜明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低血糖（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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