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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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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传,二小姐养病三日,温公子三日伴随其旁,两人同房三日,如胶似漆。
再过一个月便是徐夫人的四十岁生辰,寿宴宴请了很多达官贵人,上至皇宫下至武林,徐夫人的各路亲朋好友都发放了请帖。而温玉作为徐夫人闺中好友的儿子,必然要代替母亲贺寿的。温玉本打算先回竹屋,待月后再来贺寿,哪知徐夫人软磨硬泡非要他留在顾府住几天,只好答应。
徐夫人不知用什么方法锁住了那天眼见顾翩然被掳走的捕头的嘴巴,顾翩然被掳走又回来的事竟一点也没有传到外面。
一天晚上,顾翩然穿好夜行服,偷偷地出了顾府大门,一路策马向着城门,守卫的士兵见了她,熟络的笑了笑伸出手,顾翩然一把银子塞过去,士兵们开了小门让她出去。
出城后,顾翩然策马扬鞭去了一处破烂的寺庙,庙里的人们都簇拥着出来,看到顾翩然阵阵笑意不断。
“顾姐姐,你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奔到顾翩然身边,一把抱住顾翩然。
顾翩然温和的一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布囊,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小男孩,小男孩夺了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顾翩然又一人发了好几个馒头,等众人都吃下了,才坐在地上与众人聊起家常。
“顾小姐真是好姑娘,菩萨心肠,也就您还记得我们这些穷人,唉。”
“顾小姐好几日没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翩然不想把自己英勇救采花贼之后感染风寒的事情说出来,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没事,前些日子姐姐病了,在家照顾姐姐。”
“啊!”一阵惊呼声从旁边传来,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中年大伯躺在地上,满脸通红,声音是从刚才吃了馒头那男孩口里传出的。
“六六,你怎么了?”顾翩然问。
“我爹,我爹头好烫,浑身都好烫。”
众人听了皆摇摇头,劝道:“六六,你爹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不行了。”
顾翩然皱了皱眉,“六六,你爹什么时候病了?前些天不还好好的吗?”
六六闻言落泪,一边哭着一边含糊的回答,“我饿昏了,爹爹为了给我找点吃的,偷了个馍馍,被人打昏了,在大街上躺了一夜,又受了风寒,这样已经三天了。”
“这要快去看大夫。”顾翩然摸了摸六六爹的头,烫的吓人。
“我们这些难民根本进不了城,何况现下天黑的……”旁边的几人说。
顾翩然也是全无办法,“六六,找个担架我们想个办法进城去。”
六六几下抹了眼泪,在寺庙旁找出一副破烂的担架,正要把六六爹抬上去时,突然进来一个人。
进来一个人事小,偏偏他的声音温润如玉。
“翩然,照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进不了城,便是进去了,这一路颠簸,只怕乏天无术了。”
温玉!他怎么会在这里。
六六小脸上又挂上了两道清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温玉弯下身子,摸了摸六六爹的额头,又号了一脉,“你快去端些清水来。”
六六闻言急急起了身,寻了个盆子往后院去。
顾翩然扫了一眼温玉,也蹲在他身旁,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青色小瓷瓶,从瓶里倒出两颗小丸,塞到六六爹口中,又喂了些水。
六六端着水回来,温玉问顾翩然要了两帕方巾,一条沾了水,稍稍拧干,敷在六六爹额头上,又解开了六六爹的衣服,用另一条手帕沾了水,擦着六六爹的身子。
六六爹恐怕是好长时间没有洗过澡,好好的一盘清水都变污了,温玉这看似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句怨言未发,也不嫌脏。
顾翩然期间又去换了三次水,温玉也往外面走了三次,回来时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
顾翩然忍不住问,“玉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温玉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没事。”
信你才有鬼。
温玉为六六爹擦完身子后,第四次跑到后院河边,顾翩然悄悄跟着。当顾翩然看到温玉时,他正在河边弯着身子干呕着,不停地用河水洗手,洗了一阵后,居然又干呕起来。
一刻钟过去,他总算站起身,却身形不稳,幸亏顾翩然眼疾手快,上前揽住了他的腰才没让他滑落水中。
温玉一看是顾翩然,白皙的脸蛋红了,但夜里看不见,“谢谢翩然……不用这样,我,我还能走。”
顾翩然才不理他,从他腰间收了手,又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回庙里。
回到庙里时,六六爹已经醒了,众人都围在他周围嘘寒问暖,也不知道是谁看到了顾翩然和温玉,大笑一声,“原来这位公子是顾小姐相好啊!”
这一句话引来了庙里数十人的目光,那目光如炽热的火焰一般,烫的两人满脸羞红。顾翩然猛地松开了手,温玉一下子没站稳,眼看着他险些要跌倒,顾翩然只好又抓住了他的手臂。
众人看着两人嬉笑不断。
顾翩然见温玉站稳了,才收回了手。
嬉笑间,六六突然从人群里出来,跪在两人面前,重重的磕一个头,“多谢顾姐姐和公子救父之恩。”顾翩然急忙扶起他,“救人的是这位公子,不是我,你谢谢他就是了。”
六六涕泗横流,挣开了顾翩然的手。
“姐姐,若不是你来了这里,温公子也不会来,两位都是我刘六六的恩人。”言毕他又磕了一礼。
“两位的恩情,他日我若有成,必倾己相报!”
顾翩然看着这不过十岁的孩子,不禁哑然,再次扶起他,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温玉早已到了六六爹身边,又是把脉又是喂药,见天已破晓,才匆匆放下那青色瓷瓶,
道:“一日服一次,一次两粒,可去你身上淤血,可退热祛寒。”
六六爹作势起身,温玉忙扶住他,六六爹道:“恩人救命之恩,刘某怕是此生难以报答了。”
温玉对他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伯好好休息吧。”
安抚了众人,温玉与顾翩然才踏上回程。
两人一人一骑,因温玉虚弱无力,顾翩然本想与他同乘一骑,温玉只道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顾翩然不禁小声嘀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身子我都看光了……”
温玉似乎听到了,苍白的脸上挂了一抹极不相融的粉红。
照顾着温玉身体不适,两人都骑得缓慢。
“你昨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顾翩然问。
“刚看完书,从书房回去,见你鬼鬼祟祟牵了马,便一路跟着了。”
“你怎知是我。”
“你忘记蒙脸了。”
顾翩然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夜行服,浑身装备充足,却独独没有蒙上面纱,忍不住懊恼自己大意。
“你是有洁癖吗?”
“嗯……”温玉的声音软弱无力。
“你不会告诉我娘吧……”顾翩然牵着马望着前方,问了好一阵子却没听到温玉回答。
回头一看,只见翩翩公子倒在草丛中。
调转马头,看了看周围,这杂草丛生的郊外荒无人烟,只得认命地把温玉背到背上。温玉不能算瘦,却也不胖,站立的样子身姿挺立,不看脸也好看的紧,但好看是一回事,现在想要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还给别人治病呢,自己都没打理好!顾翩然嘟囔着。
幸好顾翩然是练家子,折腾了一会儿便背着温玉上了马,将温玉置于马上,又下马将两匹马一前一后捆在一起,复又上马。
顾翩然驶得很慢,怕惊了后面那匹马。
平时半个时辰可以走完的路,因带着温玉又在途中折腾,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回到府中。
顾翩然将马拴在后院,又背着温玉从后门进去,害怕碰上母亲惹来一身责备。
侍女微微早已在后门等待多时,见小姐回来,忍不住斥了两句,“小姐这次太过分了,这都日上三竿了才回来,昨夜夫人差点就发现了。”
顾翩然累的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微微发现顾翩然背着的男人,惊呼出声,顾翩然忙捂住了她的嘴。
回到房里,顾翩然把温玉放到床上,自己也软软的瘫在了另一边,深深呼了一口气,“微微,去玉哥哥房里找小九……”说完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朦胧间听到了什么——“公子,你怎么搞的这样狼狈。”
“嘘……莫扰了翩然。”
“公子我们回房吧,汤药熬好了。”
“嗯。”
顾翩然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不见了温玉,也不见微微在房里。
顾翩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屋里却一点果腹的东西都没有。
“微微!”
“顾薇薇!”顾翩然大喊。
房内仍然没有回应。
死丫头,又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现下已经用完晚膳了,也不好再去厨房,免得母亲起疑心。饿了一整天的顾翩然坐在一边摸着快要凹进去的肚子,正决定要偷偷去厨房找些什么。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翩然,是我。”
顾翩然开了门。
青衣少年手提着一篮子香气四溢的饭菜,他眨了眨蒲扇般的睫毛,眉目间含着些许腼腆。顾翩然闻到了那四溢的香气,霎时觉得他如天人一般。
温玉把饭菜一碟一碟摆放在桌面上,顾翩然看着那油光可鉴的鹅肉直流口水。
有两碗饭两双筷子,他温柔的摸了摸翩然的头,“正要用膳,想起你也应该没吃,就过来了。”
顾翩然抓住鹅腿撕咬着,含含糊糊的道:“玉哥哥真好!”
腼腆的少年笑着低了低头,夹了一颗白菜到她碗里。
顾翩然嫌弃的把白菜挑出来。
温玉刮了刮她的鼻子,“然然还像小时候一样挑食。”
顾翩然愣了一下,这动作这话若是才相识两三天的异性,定然唐突至极,但顾翩然一点也不觉得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