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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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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灯会已整整过去一个月,成恕虽每日和暮溪一处逍遥快活,心里却仍是惴惴不安。他知道,不久后,一定会有变故,不管是谁,一定会出变故。只是希望,这人不是自己。
果然,半个月后,李公公匆匆忙忙赶来无为殿,请成恕参加今日的朝会。这倒还是令早有准备的成恕大吃一惊,让一个不得宠的皇子上朝却是极为罕见的,莫不是自己终究要不得善终?当下也不作停留,匆匆赶去承和殿。
待得进了朝堂,成恕恭敬上前给皇上行了礼,便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意无意地扫视着整个承和殿的建筑和殿中的大臣,果真是富丽堂皇,庄正不已。
待得众人站定,朝会便开始了。成恕从未见过朝会的场面,自然心里是既敬重又向往。
礼部尚书陈建安首先向皇上施了礼道:“皇上,臣有事要奏。辽国发来国书,要求与我成国交换质子,请皇上将嫡亲皇子送往辽国,请皇上早作定夺。”
皇帝听后,道:“交换质子确是三国初建时立下的盟约,为保天下安定,要求每朝交出一个嫡亲皇子作为质子。这倒是难为了朕,朕实在不知派哪位皇子去辽国。请众卿家集思广益,给朕一个答案。”皇帝俊朗的脸上却隐隐闪过了冷冽的气息。
礼部尚书看了看最前面的一道身影,得到示意后,便道:“臣举荐七皇子,七皇子勇武过人,虽年少,却识得大体。若七皇子前往,必能不辱国体。”
成恕随着陈建安望过去,赫然便是三皇子成恩。原来另外四位皇子也到了,这陈建安,必然是三皇子党无疑,想不到这党派之争当真如此厉害。
兵部尚书林东向前一步,道:“臣倒是觉得四皇子合适,四皇子向来不拘小节,或许更容易适应这北国风光。”
户部尚书胡志远轻笑道:“臣素闻三皇子有报国之心,臣每每想起便深为动容,想必此次报国之机三皇子也是当仁不让罢!”
成恕冷眼瞧着,却也心中有数。没有大臣举荐自己和十三弟成悬,俱是因为自己没有背景而悬儿尚且年幼,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三党势力不相上下,此次大好机会可以铲除其中一党,众人便是鱼死网破也要据理力争。这朝中形势,成恕也看清了十之八九。这取舍,恐怕还是得自己英明的父皇来做。
朝中众人也俱是看向龙椅之上的天子,皇上也似是听得入了迷,回过神来道:“如此,众爱卿俱是想在年长的三位皇子中选一个,既是如此,便问问朕三个皇儿的意见罢!朕的三个皇儿,有自愿请入辽国的么?”
三个皇子面面相觑,也不做声。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有哪个傻子愿意做得?
皇帝正要发怒,只听得一声“皇上,臣荐九皇子成恕!”闻声而去,却正是当朝丞相刘忠。
顿时满朝皆惊,成恕也是微微变了脸色。皇帝敛住神色,正觉疑惑间,又听刘忠悠悠道:“九皇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若论嫡亲,九皇子是先皇后所生,这是连三位年长的皇子也比不了的,是真真的嫡子。且九皇子怀仁爱之心,既不愿皇上烦恼,亦不愿皇兄受累,请皇上怜悯九皇子的一片忠孝之心。九皇子,你说是不是?”
满朝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到了成恕处,就连皇帝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成恕略一狠下心,突然跪地哭泣道:“恕儿从小到大还未给父皇分过一次忧,也未尽过孝,恕儿心中惭愧,每日想起父皇独自操劳国事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如今有此机会,便是恕儿尽忠尽孝之时,恕儿恳请父皇应允。”
这一番话说得皇帝亦是老泪纵横,满朝文武只得跟着哭泣。皇帝哽咽道:“朕的九儿想要报国尽孝,朕虽极是不忍不愿,却无奈国事胜于家事。朕今日便封朕的嫡子九皇子成恕为晋王,着兵部侍郎张据带三百兵士护送晋王行往辽京,时间便定在一月后罢!”
张据与成恕俱是跪地谢恩,歌功颂德自是不必说。大臣们也是顺势高呼吾皇万岁,晋王千岁云云。
质子之事尘埃落定,三个皇子总算松了口气,却又对成恕成为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心有不甘。不过转念一想,这远在千里的质子王爷却是连皇宫中的落魄皇子都比不得的。
散朝之后,成恕慢悠悠踏出了殿门,却见不远处刘丞相正瞧着自己,便走过去。成恕见刘忠比灯会筵席时消瘦了不少,便关心道:“师傅怎的又憔悴了不少?”
刘忠听着这句“师傅”便不禁红了眼眶,道:“殿下莫要再如此叫臣,真是折煞微臣了。臣只是授意旁人来教导殿下,并不算殿下的师傅。殿下怎么不问微臣为何非要你去辽国?”
成恕微微皱起眉头道:“先生所言所为必有深意,恕儿只管听从便是。”
刘忠见状便回到:“今日朝中殿下也看到了,三位皇子各有势力,若殿下留在成国,才是大不利。殿下在辽国尚有机会活命,在成国却是万万不能的。便是不顾三位皇子,也须得提防那人,况且臣要殿下去辽国还有别的原因,这原因,需要殿下自己去找”
成恕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恕儿受益匪浅。”成恕吓得一身冷汗,自己的父皇,竟对自己有加害之心,自己真的这样不可饶恕?这便是天家的绝情冷漠罢!
刘忠见成恕已有领悟,便谨慎问道:“敢问殿下,暮溪现下如何?”当年为了让成恕身边能有个可靠人,便忍痛割爱将自己的独女刘暮溪送入宫中。想着暮溪只比成恕大两岁,相处起来应当不是难事,对外只称病敷衍。
成恕仿佛惊醒般急道:“这正是恕儿要拜托先生的事,烦劳先生将暮溪接回府中。恕儿此行,必定凶险,却是万万不能拖累溪儿。此事,便麻烦先生了,请先生在恕儿走后再告知实情,恕儿定当感激不尽!”
刘忠见成恕如此关爱自家女儿,心中也是一片宽慰。想着成恕确实言之有理,便不再迟疑点了点头道:“暮溪是臣的女儿,臣自当竭尽全力,殿下只管离京,不必挂怀。”
成恕见心事已了,也不再多说,向刘忠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