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非正经人

2、第二章

　　“阿潜，我这么称呼你如何？”不等陶潜回答，南杰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老是管家管家的叫，显得很生疏。

　　“随你，你呢？你姓什么我都不知道，又该怎么称呼你？”新管家陶潜毫无自觉，简直把主人当朋友了，缓缓伸直劳作的双手，眨着大眼调皮的笑着。

　　“我姓南……对了，就称我子耀吧！”话音刚落，南杰抬腿便走，不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陶潜，无奈的摇摇头，应该不会发现的，就径直走向了书房。

　　“子耀？是字吧？怎么会姓南呢？这是南国皇姓啊。”许是碰巧吧，陶潜弯下腰，继续为未开的菊花除杂草。子耀子耀，读书人就是好，取个字也怪好听的。

　　北国入冬了，天还未寒，便成天落雪。偶尔雪停，那薄如蝉翼的霜，在冬阳的照射下，显得温暖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南杰长年生活在温暖的南国，衣食无忧，仆人成群，如今在这小小的院子，就一个管家，很多事也须自己动手，再加上水土不服，终是熬不住生病了。小管家急得团团转，顶着寒凉刺骨的冷风出去请了大夫，开了几副药，便守着南杰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陶潜手忙脚乱地照顾着南杰，一边熬着药，一边守在南杰的床边自言自语：怎么就病了呢？那一大院子的菊花要明年夏天才开呢，种这么早做什么？菊花一年四季都能种，偏要挑冬天，你倒是醒过来看看，外头下的大雪把你心爱的花儿都给冻住了。

　　念着念着，便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过了晌午，南杰被外面满世界的雪白刺激的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就看到了熟睡的陶潜，大片的白就那么洒在他的脸上，衬得本就面容俊朗的他是那么的耀目。南杰难得的痴痴地看着一个人，好像透过陶潜的脸可以看到远方那个爱笑的、总是自称儒生的他。呵，自己这是做什么，还是无法忘记么？他是有家室的人，何必呢！

　　陶潜依旧熟睡着，貌似很累。南杰温柔的继续欣赏着，微微笑着，不愿打扰。

　　天渐渐黑了，窗外那片耀眼的白，终于收敛的暗了下来。

　　这张脸，终于恢复了原有的黝黑。南杰笑着，情不自禁的，低下脑袋，在这张脸上印下了个淡淡的吻。或许，曾经那自以为是的爱只是喜欢罢了，总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份纯挚的感情。

　　又过了几天，南杰的病总算全好了。陶潜看着满院子未开的含苞花骨朵儿出声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菊花？”

　　“我娘很爱菊，”南杰笑笑，像讲故事般继续说着“从小她就对我说着北国有着全天下最好最美的菊花。她还把后花园种满了菊花，精心呵护着，照顾入微。比对我还好，还认真。她常常就在那里呆上几个时辰。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懵懂少年，忽然就有那么一天，无意中闯入了那片花园，看到了那满目的黄的、白的菊，还有一个纯洁如天使的少年，心灵深处就被当时的景色触动，正如当时的责怪娘的伤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悄悄的走进我的心扉，撞的我心不知所系，这不是痛，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美好的回忆便在心底漫漫的浮现出来，清朗而又耐人寻味。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又或许是继承了娘对菊的喜爱，所以深爱着这种花吧。”慢慢地品了口茶，南杰看着陶潜，“为何突然来问我这些？”

　　“啊，那个，其实没什么的，我只是好奇。对了，你看，外面那些菊花，因为你种早了，都霜冻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想了解什么。”

　　“哪哪有，你想多了。”陶潜像是被戳中了心声，急忙站起身：“我去做饭。”其实陶潜还想问，那个人，是你所爱的吗？他于你而言，重要吗？

　　转眼，又是春季了。桃花渐渐开了，满眼的春色，那么的光鲜亮丽。邻居家的桂花又开了，去年开过吧？陶潜还弄了些做桂花糕，香香甜甜，非常爽口。

　　陶潜说，再过不久，就有新鲜的桃了，从树上摘下，洗洗就能吃，很甜很鲜。他说的眉飞色舞，弄得南杰怪不好意思的，因为他听得馋了。陶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一惊一乍：“带你去个地方吧？”说完就拿住了南杰的手腕跑了出去，根本不等人回答。陶潜兴奋的跑着，脚步加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跑到了渠岸，纵横阡陌间的渠岸，看到了渠岸，就在恍惚时、春意里、清冷中、天地间于两个少年有了一份对自然的情怀，对双方的好感。

　　蔓延长长的渠岸两侧竟放着一朵朵洁白的菊花，田间的小水渠两侧也是如此，密乍乍簇拥着，若一棵不足为奇，而是它纵横阡陌间仿佛划定的线条般切割出一块快田地，菊不高，很矮小的那种，可以说是野生的，先前为筑渠人栽下的，多年无人管理，生长的依然蓬蓬勃勃，花小若一枚铜钱，但却密实紧扎，奇异的白，似天边的云，盛开的棉，暗绿色的菊叶相间其里，无衬无托，找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但天地间，灰色的上，衰败的下，惟有这绵延望远的菊花迎着凉风和潮气，送来阵阵清香，似乎一切在淡远，一切又在归近，倘若要寻找这旷野的灵性，惟有这一株株的菊，在分明着自己的高洁，照彻着一渠的光亮。

　　少年看呆了，似乎都忘了言语。

　　“好美啊，阿潜，它们震撼到我了，这便是生命的价值吧！”南杰带着点少有的激动，兴奋的说着。

　　“我也没想到，今年它们会开得如此艳丽、漂亮！”

　　两人相视而笑，席地而坐。谈笑风生间，仿佛天地间只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