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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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着远方。哪里空无一物，只有一条并不平坦的的小道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去。
她已等了两个多月了，自从前方传来不好的消息，她就忐忑不安地日日守在门前，以期听到什么转变。
她终究是等到了，但她却宁愿日复一日的继续等待下去。
因为，她等到的是一匣旧衣。
他连尸骨都永久地留在了那里。
匣子里是一身破旧的衣服，还有一束头发。
衣服摸上去硬邦邦的，带着粗糙不堪的质感，血液凝结成块，将衣服染成不祥的黑红。
她对着光线细细的看看一遍又一遍，但熟悉的针脚却令她无法自欺欺人。
她又落泪了，却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不同与之前的恸哭，她红着眼，微张着嘴，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却始终没哭出声来。
大悲无声。
当晚，她揣着衣服合上了眼。
她看着眼前那片浓重的昏黄。
烟雾弥漫，尘土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烟雾淡去，尘土沉淀，露出了脚下颜色暗沉的土地，也露出了土地上的断剑残戟。
黑红粘稠的血液在脚下流淌开来，将土地染成斑驳的色彩。数不清的人影以各种姿态倒在地上，僵直不动。
她向前走去，似乎无所畏惧。
一张张布满血污的脸在她眼中流转而过。
那都不是她的他。
突然她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身影。
她似有所感，也疾走了几步。
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身上也是一片血污。鲜艳的红像是刚刚流出来的一样，还顺着暗淡的衣甲断断续续的滴下。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更是清楚地露出了容颜。
那是他。
他对着她笑了笑，伸出了手，张开了嘴。
她似乎听到了那四个字。
我回来了。
她冲了上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好像没看到他身上的鲜血，没看到地上的血迹，也没看到周围的尸体。
她甚至没有张口多说一个字，多问一句话。
她似乎怕一开口便会打破这场梦境，沉默的紧紧拥抱着他。
她闭了眼，感受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暖。
她醒了。
她起身，诧异地发现衣上的血迹变得鲜艳无比，血红的颜色刺得她生疼。
她犹豫地探了一把，血迹却没有沾染在她手上。
她随即将衣服放回匣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起来劳作。
第二夜，她又带着它入睡了。
她又见到了他。
她看着衣服褪去了血迹，洗去了尘埃，弥补了破损。时间就像是在倒退一样。
第七夜，她将自己收拾的无比齐整，躺在了床铺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束头发。
天明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落在那件光亮如新的衣服上。
可她没有再把它收起来。
因为，她已永久地睡去。
她的一头青丝皆化为白发，与手上的那束也一同变白的头发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分不清你我。
他和她一同遵守了那个诺言。
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