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夜 共明月》轻嗅香自来

4、第三章

　　我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如血的鲜色。我抬头看了看木烨，此时的他，已经褪去了儿时的稚气，略带了几分成熟，细长妖娆的桃花眼依然没变，透着一如既往的风流。我的视线转移到了他手中的粥上，睡了这么久，也是饿了。

　　他在一旁坐下来，将粥递给我，看着我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粥，紫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我用余光瞥见他扯了扯嘴角，可后来还是什么也没说。终于，我受不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盯着他道：“木烨，你想说什么？”被我突如其来旳一吓，他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一缩，眼里满是惊慌：“我……我……你，你伤好点没？唉，姐姐也真是的，怎么不问身份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起来啊！”

　　他语气中带着微怒，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却丝毫不影响美感。我淡淡道：“还不是你妹子，她可把我害得差点连命都丢了。”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重，主人受伤了木澪那死丫头也不来照顾一下。

　　“对不起……”

　　“唔，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事我先走了……”我放下手中的粥，含着粥模糊地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他抓住了我的一片裙角，“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到天庭找天帝通融一下……”
　　哈？

　　我缓缓回过头，嘴里的粥还未吞下，他便继续道：“我其实可以带你走的，你别担心我……”

　　哈？他这一番话让我听得颇为震惊，但更多的是困惑。

　　现在我只是在想，第一，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传到天帝那里去了，以我对天帝的了解，那老头子是出了名的理智，只对事不对人，就算是七氏和青丘犯了错也得按他的意思来作惩罚，所以通融就免了吧。第二，就算我犯了什么错逃到天边也无济于事。比如仙界常有人说天帝是宠爱我才让我逗留人间，实则不然。当初，天帝派了八位上仙来捉拿我，可见他为这事是下足了血本，好在那时我功底不错，弄了个鱼死网破，八位上仙一个不留，我更是受了很重的伤，奇怪的是他再也没有派人来找过我。但这几年我的功力没增进多少，甚至还退步了，再加上木烨这个玩世不恭的半吊子。逃？希望渺茫，拉倒吧。不过，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犯什么错，难道是虞清？被他们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的神色凝重了不少。

　　他半呆半惊地问道：“你不是和陌玄上神有婚约吗……你不知道？”

　　噗！我一口粥从嘴里喷出来，只是可怜了木烨，他的身上，脸上全是乳白色的汁水和饭粒。嗯，这世间之事果然难以预测，连婚约这种狗血的事情也会在我身上发生。我敛了敛惊讶的神色，准备用衣袖帮木烨擦掉脸上的饭粒，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挣扎着想要抽回，却被禁锢得更紧。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的眼里带着期望，好像点点的星光，更显得这张脸俊美若仙。

　　“我不知道。可那又如何？”

　　星光在他眼里渐渐消失，换上的却是淡淡的绝望。“你怎么这么笨？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吗？”

　　木烨从未有过的认真让我的心里凉了凉。什么叫对我的心意？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的心底深处，只是单纯的把他当作一个童年玩伴，并没有其他的心思。现在，是时候把话讲清楚了吧……我定了定神，使出一成内力挣脱了他的手。

　　“木烨，我只是把你当作朋友而已，我是喜欢你，但是并不是爱你。”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词，只为将他心中的希望消除殆尽，我知道若我不把话说的决绝点，以后必会生出更多的麻烦。

　　“那你爱的是谁？”

　　“你知道的，虞清。”

　　“那个凡人有什么好的？一介凡夫俗子，就算你百般护他也会被天帝除掉，只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他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最起码我爱他。”我看着他的眼睛，话语轻淡却无比坚定，“我会和他度过一生一世，再回天庭，我既未负天庭，也未负他。”

　　他嘴角有笑容滑过，换上了平日的风流形象，顽昧地看着我。

　　我惊讶他竟释然得这样快，便等着他的下文。果然，他道：“天帝那里呢？我看他老人家挺看好陌玄上神。”

　　陌玄……我在心底轻念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来得太快，让我没有一丝准备，未婚夫，小女子心已有所属，就对不住你了。“他那里，我会周旋拖延时间。”

　　世人皆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照这样计算，我和虞清生活的时间不过是天上的短短两三个月而已，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木烨看着青衣女子走出房门，目光骤然变得深邃，甚至带了分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