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朝遗梦》叶叶清风

15、求学北上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秦落薇早早的坐在了餐桌前，等候父亲的到来。父亲从大厅里走来，走在有些昏黄的电灯下，电灯投下的暗影洒在他的脸上，渲染了几分严肃。他缓缓走到餐桌旁，坐在主座上，轻咳一声道：“薇儿今天来的如此之早，可是在等为父？”
　　秦落薇躬下身子，给秦天行了一礼，道：“父亲，上次我跟您提起去北平求学，您只说铁路不通，水路不便，未曾应允，如今铁路已通，您同意我北上去求学吗？”
　　秦天皱了皱眉，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离家甚久，你母亲会想念你的。”他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但，若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拦，只是你要常给家里来信，勿要要家里挂念。再者，北平不比苏州，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生事。”
　　秦落薇静静的听着父亲的话，这是父亲第一次对她那么温和，从小到大，父亲总是对她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对她要求很高。可现在，秦落薇才感受到父亲的慈祥，感受到他那不曾言语的关爱。
　　她点了点头，望了望父亲沧桑的眼，刚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又被生生逼了回去。
　　秦天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什么时候离开，衣物可准备好了？我明天叫老周去取些现银，你就带五百块大洋去吧，多带着点钱总是好的。外头不必家里，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表姐，也好有个照应。”
　　秦落薇听了父亲的话语，只觉得心里满满都是暖意，：“父亲，后天我就要出发了，同我的好友郑可儿一起，父亲不必挂念，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秦天点点头，执起筷子开始用餐，不再言语。秦落薇也埋头吃饭，心中却十分不舍。
　　转眼两天已过，到了秦落薇出发的日子，周芯早早的起了床，为女儿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为女儿践行。吃完早餐后，秦天和周芯带着宛儿和一干仆从纷纷为秦落薇送行，周芯从家里唤了两个长工，为秦落薇背负行李。行至车站，长工将行李背上火车去，临近发车时，秦天急急的往站台西边的一个角落走去，他跨过那并不算高大的栏杆，走到一个小贩前买了一堆果子，又急急的往回走，跨过那栏杆。他走上火车，发丝被风吹得有几分凌乱，显得有些狼狈。他走上火车，将一堆刚从小贩那儿买来的果子和一些零钱一并给了她。
　　他道：“这些零钱用来赏一些脚夫吧，出门在外总少不了这些。\\\\\\\"
　　秦落微接过钱，眼眶泛红，道：“父亲，您回去吧，不必再送了，火车也快发车了。去了北平，我一定时常写信回来。”
　　秦天道：“好，我回去了。到了北平好好念书，无需挂念家里。”他深深的看了秦落微一眼，眼里满是不舍，他又转了身去，走下火车，站在站台上迟迟不肯离去。终于，一声长长的鸣笛，一阵浓浓的黑烟，带着火车滚滚而去。秦天站在站台上，叹息一声，又轻声对周芯道：“走吧。”然后走下站台，雇了一辆人力车，他坐上车，又回头看了一眼，看着火车渐渐远去，他吩咐车夫离开车站。
　　秦落微上了火车，便见着了郑可儿，只是郑可儿身旁坐着一个微眯着眼睛，假寐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双手拱在头顶上，一副很惬意的样子，郑可儿看着他干瞪眼，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秦落微见郑可儿那搞笑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她转而坐在了郑可儿的对面。郑可儿瞧着她，朝她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责怪她的不仗义。
　　秦落微不理她，眯了眼假寐起来，不一会儿天便乌沉了起来，车厢里的煤油灯照的每个人的脸上昏黄昏黄的。秦落紧紧的拽住自己的书包，眯了眼却不敢睡得太沉，姑娘家独身出门在外既要注意自个的行李，又要保护好自己。秦落微侧身偷偷看了郑可儿一眼，那丫头似乎睡着了，秦落微拾起桌上的一团纸条，朝郑可儿砸了过去，郑可儿立马转醒，她向四周看了看，又倏尔意识到什么，瞪了秦落微一眼，秦落微只觉好笑，轻声对她说道：“可别睡沉了哦。”秦落微将书包放在桌子上，把头枕在书包上，浅浅地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