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进行时》竺歌

41、决裂过去

　　维加知道自己在做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旧时的梦是如此的清晰，让他沉浸在过去中，无法自拔。
　　他有一个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
　　在伊格莱特出现他面前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告诉他，这个人，会成神。
　　他的使命就是看他成神。
　　那时的他对整个世界都很厌弃，即使是一个会成神的人他也毫不放在眼里，况且他并没有多相信这种直觉。但多少对他有了几分兴趣。
　　而后来经历的一切，神器认主，打开大门，都向他暗示着伊格莱特确实不是普通人。
　　在伊格莱特与加西卡对战的时候，他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伊格莱特的实力在不断变强，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超越所有人的存在，俯视整片大陆。
　　所以他才会在伊格向他告白的那一刻逃开了了。
　　伊格莱特让他在那一瞬感到了久违的害怕。
　　没有理由，没有逻辑，没有证据能够安抚他的不安。
　　——自己连心都没有，哪来爱人的资格？
　　维加承认自己后悔，后悔用心来换取自由。
　　如果可以，他想要世界上最好的都属于伊格莱特，他想看他成神。
　　但无边的黑暗包裹住他，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向着更深的地方陷去——直到忘却自己本身，忘却这段刻骨铭心。
　　如果不是在意，又怎么会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在那小小的雇佣兵酒馆里，在无意间看到他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走上前搭讪——
　　“我叫维加，是南边亚兰多郡人。唉，这世道自从魔王统治到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好混了，虽然现在魔王死掉了，但是魔物依旧横行，大陆上群雄割据的……”
　　再多看他几眼也好，他仍在贪婪的渴望着伊格莱特的气息。
　　如果可以——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
　　伊格莱特睁开眼，似乎无视了夏米雅的问候，而是直接看向了看台外的某处。
　　他感觉到了，维加就在这附近。
　　此时的那件传说中的空间神器终于登场，拍卖师在解说过后开始进行拍卖。
　　夏米雅对伊格莱特的我行我素也习惯了，转头对一旁的修亚认真地说道：“哥亚，我并不是心急——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每一天，每一夜，她都牢记着自己要为父亲复仇。
　　为了复仇，她不惜离开从小长大的祭祀塔，穿过魔沼森林来寻求一个拜师的机会。
　　为了复仇，她不惜彻夜学习关于药剂的知识，研究改进出最适合的毒药。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忘记自己复仇的使命。
　　夏米雅不着急，尽管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已经等待了这个机会很久。
　　修亚看着夏米雅执着却又清澈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对了，叫我修亚吧。”
　　“修亚？”夏米雅一愣，联想到修亚的姓氏，惊讶的开口问道：“那不是……”
　　就在这时，拍卖师突然一锤定音——
　　“九亿五千万第三次，空间神器成交！”
　　在那一瞬，拍下神器的买家都还未反应过来欣喜，拍卖品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在底下众人惊愕到回不过神的同时，伊格莱特突然站起身，踩着看台的栏杆一蹬，便离开了包厢。
　　“他一定是发现了加西卡他们，我们赶快跟上！”修亚站起身，连忙推开门，带着夏米雅迅速离开。
　　整个拍卖场乱成了一团，很快就有数十名高手围住了出口，负责人员出来维持着拍卖会的秩序。
　　包厢里只剩格里尔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他沉默地看着敞开的房门，不禁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愤怒。
　　臭小鬼，你就那么急着带那个该死的女人去对付我哥吗？
　　他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居然还一脸担心的对那个女人那么温柔的说：“你一定要小心”？
　　格里尔皱着眉，一脸阴沉的召唤出魔纹傀儡，冲出了包厢。
　　********
　　拍卖会举行了一整天，当伊格莱特发现瑞德的包厢已空无一人，连忙追出会场的时候，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太阳渐渐地沉入地平线，在一天的最后，将大地染上鲜艳明丽的色彩。
　　波萨城即将迎来夜晚的盛宴，人们笑闹着集中在城中央的广场，脸上都带着喜悦与快乐，感恩今年神所赐予的丰收。
　　无人的大街中央，一道身影站在了路上。
　　夕阳的余晖为他逆光勾勒出了英俊的轮廓，让人忍不住走近看清他的容颜，又因为他身上冰冷的气息而害怕的却步。
　　“把他留下。”伊格莱特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口，一边毫不犹豫的出手。
　　那道剑气是多么的霸道而又凌厉，隐隐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竟然硬生生地将空间豁开一道裂缝！
　　“啪”，皮靴的鞋跟落在地面，发出了一声声响。
　　“伊格莱特，我没有教过你如此无礼的对待师长。”瑞德的身影从那道空间裂缝里走出，身后紧跟着魔族加西卡。
　　他用金色的瞳仁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孩子，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与不屑。
　　伊格莱特沉默着握紧了剑柄，虽然面无表情，但身上的寒意更甚。
　　“把他留下。”他又重复了一遍，维加是属于他的，谁也不可以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虽然伊格莱特并没有说明是谁，但在场的三人心里都很清楚。
　　“你还太年轻了，伊格莱特。”瑞德说完便直接无视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加西卡命令道：“将他拦下，加西卡。”
　　“是，阁下。”加西卡点头，同时拔剑！
　　伊格莱特反应极快的挥剑格挡住了他的攻击，但在那一瞬，瑞德消失在了原地。
　　“虽然我对这种为了抢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的戏码感到匪夷所思，但既然是与瑞德法圣的约定，我还是遵守到底的好。”加西卡一边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一边挂上了邪恶的微笑：“真好，你又变强了，伊格莱特。”
　　这样才有蹂躏的快感啊。
　　伊格莱特对他的挑衅毫不理会，他的眼神微敛，心中强压下找到维加的急切，就像是潜伏于黑暗中的野兽一般，随时寻找着猎物的破绽。
　　一时间，对决的两人不分上下，伊格莱特无法迅速的解决这场战斗。
　　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三个身影出现在了街上，打破了伊格莱特与加西卡的互相制约。
　　“呯！”一只九环的魔纹傀儡咬住了加西卡手中的剑刃，打断了他的攻击。
　　伊格莱特趁机挥剑，正要砍向加西卡。
　　“伊格莱特，住手！”格里尔脸色一变，立刻喊道：“你去追维加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这里就交给我。”
　　伊格莱特看了一眼格里尔，沉默地收手，转身离去。
　　此时太阳已下山，昏暗的傍晚，月亮正从东边升起。
　　街道上，列宾兄弟站在路的两旁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沉默，仿佛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
　　修亚带着夏米雅站在一旁，两人却一人看着一边。
　　夏米雅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加西卡，修亚则用担忧的眼光看向格里尔。
　　“好久不见，哥哥。”格里尔终于先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加西卡微笑着看向格里尔，不知何时，他的双瞳已变为了血红色：“我没有这样废物的弟弟。”
　　“说实话，我把你放在身边养大，只不过是无聊想养一只宠物罢了——你不会真的自以为是的把这可笑的亲情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