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匪君如玉

6、11——尾声

　　11
　　再次走回那条路，那条通向亚兰特蒂斯的宽敞大道，有人在她身边，芊草仍然能感觉到黑暗中那股邪恶的气息。
　　天上那道明亮的星河贯穿过亚兰特蒂斯城堡，婉若挂在城堡肩上的光带，梦幻的星空下，亚兰特蒂斯仿佛是天神住的宫城，美丽无与伦比。
　　但是，再美的星空下，都会有邪恶存在。
　　重新进入亚兰特蒂斯城堡，芊草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这次她看清楚了里面的一景一物。
　　血红色的地毯，金色的灯托，挂在墙壁上银色的利剑还有那张挂在墙壁上的人像。
　　那是……芊草怔怔的看着画上的人像，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惊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是张她见过的面孔，是那个男孩，把她的信封抢走的的那个男孩，但是画上的他却是满脸阴险的笑着，那笑容让人寒颤。
　　“这是？”芊草轻声问，生怕声音太大会吵到画上的人，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
　　“这是我的弟弟，怀特。”小丑的眼睛闪过一道波光。
　　“他是个不喜欢争夺的人，所以什么事都让着我。”莫亚笑了笑，继续说，“而我，为了得到王的继承权，所以把把放在最黑暗的角落。害他被封印的巫师所迷惑。”
　　“那个巫师跟他说，他是个受了诅咒的人，他母亲因他而死，而我会因他在登基为王的时候被审判之剑刺穿咽喉而亡。巫师告诉他要一个送蔷薇来的人才能解除这个死亡的诅咒，所以他到我房间里写了一封信，从没有寄过信的怀特不知道要在信封上留下地址，所以那封信根本不能寄出去。”莫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静的把所有故事的真相告诉芊草。
　　“然而莫亚不知到，当他偷偷的跑进我房间的时候，那个邪恶的巫师也同进来了，他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力量来帮住他解除黎明之神加在他身上的封印，他知道我将是下一任的王所以就在那天晚上，我就再也不是莫亚，而是灵泽。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怀特因为相信我的话也自杀了。”
　　“你说了什么？”芊草问到。
　　“我说，怀特才是那个对我下了诅咒的人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然无恙。”一滴蓝色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来，他没有放手去擦，沉浸在悲痛的回忆里的莫亚仿佛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一切，这个充满罪恶的记忆折磨了他五十年，若是能够结束，他绝不愿再顾及生死。
　　“那晚，我亲眼看着怀特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整个人的思想都被魔的力量控制着，脑中残余的最后一丝清醒告诉我这是恶魔的野心，所以我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但是我却杀不了我自己。为了不让恶魔利用到王权的势力，我躲过他的耳目，偷偷的让一个身边的侍卫穿上我的衣服，然后在当夜发起宫变，制造出我死了的假像。”他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从那天起，亚兰特蒂斯城开始沦落成为一座死城，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与热闹。而那个恶魔巫师的计划也落空了，但是他却又想出了另个办法，那就是用人类干净纯洁的灵魂和满月的月光助他达到目的。他没有办法自己施力只好借助我作为中介，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我也有一个计划，就是用审判之剑结束所有的一切。”
　　莫亚转头看向芊草，“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芊草有些迟疑。
　　执起审判之剑？划分黑夜与黎明，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求你了。”莫亚从墙壁上取下那把银色的长剑，递到芊草面前。
　　“可是那样你会和那个巫师消失在黑夜中的。”芊草担忧，当黑夜和黎明被划分之后，邪恶的一切都会在黎明到来前永远的消失不复存在。
　　莫亚摇摇头，身上的那套斑斓的彩妆逐渐变换成一身华丽的贵族王子紧身长装，英俊的脸也渐渐浮现。
　　“不会的，我会一直守护在亚兰特蒂斯，因为我是这里的主人。”说完话，他抬起头凝视墙上那画上的男孩。
　　同时也一直陪在怀特的身边，真正的去尽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

　　12
　　银色的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芊草伸手抓住剑柄，蓝色的万丈光芒从她握剑的手心开出，直至笼罩整个大殿。
　　“哈哈，”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发起，飘荡在芊草的上空，“莫亚，你阻止不了我。”
　　莫亚的脸色逐渐苍白，难道他还是迟了么？
　　黑蓝色的水晶魔球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散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黑袍巫师黑色的身影于光中出现。他摘下宽大的风帽，笑着，眼睛是嗜血的红色。
　　蓝色的魔珠在他的手掌心浮动，一步一步的向芊草走来。
　　那只修长而长着长长指甲的左手萦绕着血红色的光线，向芊草的眉心伸去。
　　在指尖将要碰到芊草之际，莫亚抓住了他的手，转过脸对芊草说，“希望你能够点燃亚兰特蒂斯的黎明。”随后淡淡一笑。
　　芊草惊愕的看着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救赎——他打算牺牲自己和恶魔永坠地狱！
　　“不，”芊草摇摇头，手中的剑差点因为拿不稳落下。
　　当她伸手要去制止的时候，黑袍巫师手中的魔珠被莫亚接了过来，那巫师的眼中里满是惊讶和恐惧。
　　“莫亚，你疯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永坠地狱，没有人愿意舍去前世来生。莫亚的做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巫师的力量渐渐被莫亚吸收，那颗水晶球上的裂缝也慢慢变大，沿着原先的痕路蔓延至整个球身。
　　“莫亚。”芊草的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要！”
　　银色的剑从巫师和莫亚中间砍下，蓝色的魔球也在同时碎落，晶莹的碎块零落在地上。
　　在芊草挥剑砍下的时候，她的眼前一片白色，什么也看不见。她只知道她要制止莫亚和巫师相附一体，否则，巫师死了，莫亚就再也不能活下来了，没有了重来这个世界的权利，这个审判太残酷，绝情，她做不到，就算是使命，她也不能。
　　当芊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除了碎落在地上没有了光芒的水晶碎粒之外，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手中仍然拿着银色的审判之剑。
　　“莫亚，”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她清泠的呼唤声。
　　“莫亚，”她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城堡外面的月光依旧明亮寒冷。在芊草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影子快速的从她的眼前闪过，掠进里面。
　　“莫亚！”芊草叫到，她看的出来，那是莫亚的身影，然而等她转身过去看清楚那个人的时候，脸色骤变。
　　“啊！”她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那仍是一张英俊利落的脸，只是那双黑夜一般的眼睛却让人无法直视。
　　“莫亚，你这是……”芊草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她终是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莫亚已经不在是之前的那个人。
　　她突然觉的手中的剑沉重无比，握剑的手开始颤抖。
　　芊草，你必须这么做。
　　莫亚在心里默默道，他想他现在这幅样子一定的是比穿着那套小丑戏服难看多了，临进毁灭，他的心反而不在沉重。
　　芊草低下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退出门外。
　　她没有办法把剑插入莫亚的胸膛。
　　就在她退到门边的时候，城堡的大门突然间关上。
　　“退缩是没有用的。”那个声音杂乱而混沌，从莫亚的嘴里发出来。
　　他现在是恶魔，说出违背自己的话需要抵抗着身体里巨大的反对力，越是接近黎明，他的力量就越强大，或许到时候，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甚至连审判之剑也没有办法消灭他，他自己也没料到，那个邪恶的巫师凭着自己的残余的魔力也能在月光下提取人类的灵魂。
　　城堡的上空已经逐渐变亮，那些曼射过来的光线暗示着黎明的到来。
　　芊草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莫亚深黑色的眼眸逐渐变了颜色，变成和那个巫师的眼睛一样的颜色——血红色。
　　莫亚体内魔的力量随着黎明将近逐渐强大，逐渐逃脱他的控制，一旦失控，那么站在他对面的芊草便是他第一个要吞噬的人。
　　“芊草！”莫亚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芊草听到莫亚的叫声，身体不由一颤，她终是要做下一个决定的。
　　失去了控制的莫亚手指开始生长出锋利的指甲，抓在地上“丝丝”的声音刺耳难听。他身体一跃，从高座上下来，尖锐的指甲抓向芊草的咽喉。
　　冰冷的指甲在芊草的眼前滑落，指尖并没有触碰到她丝毫。
　　莫亚的脸上泛起平静而浅淡的笑容，这是一种得到解脱的笑，仿佛放下了压在身上多年的巨石，重获自由一般。但是芊草知道，那不是自由，那是永远的毁灭。芊草已经无力再将那把刺入莫亚胸膛的剑拔出。她放开握剑的手，蜷缩的蹲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缝直射到她的侧脸。
　　而那个中了剑的人，也在阳光照射进来的瞬间，逐渐变透明，直到阳光里不见那个身影。

　　尾声
　　太阳是从亚兰特蒂斯的背后升起来的，那柔和晨阳之光从堡顶散射出来。
　　依然是早晨清鲜得气息和鸟儿的鸣叫，一个老人手里拿着烟斗慢慢的向亚兰特蒂斯走来，路上还四处环顾着，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
　　“芊草，”老人来到城堡门前不远出就停住了脚步，向着城堡里面叫了一声。
　　听到大木爷爷的叫唤，芊草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眼中的泪痕未干。
　　她站起来。怔怔的看了一会眼前空空的地，直到听到第二声叫唤，她才转身走出去。
　　“爷爷，我……”芊草低下头，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老人的面容慈祥，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芊草的头，和蔼的笑着，对芊草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花已经送到了，不是么？”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那株还完好无损静静摆放在大殿角落的粉色蔷薇，在蔷薇花盆的旁边，一个金色的信封接着初阳的光芒熠熠闪烁着。
　　“走吧，波尔的船还在等着我们呢。”老人转身离去，芊草回头看了一眼那在角落里盛开的蔷薇，那被她不小心打碎的花盆已经完好如初。
　　这个……是莫亚补好的吧。
　　她只是愣了一会儿，便转身跟上老人的脚步。
　　太阳，从他们的背后升起，把通往亚兰特蒂斯直直的大道照成了金黄色，和他们前面洁白还带着倦意的云朵相交，使得这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的影子仿佛向天国走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