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成为深渊的日子里》乱红销尽

2、时代与新旧

　　深渊之下连接着混乱而无序的虚空，在世界之下，无序和有序的交界之处，塔尔塔洛斯的居所便是在这里，一如既往般的安静却带着丝灵动的感觉。

　　不过比起初来只有一间屋子和植物点缀的区域，现在的可是活泼不少。比如零零散散摆放的雕刻，还有因为输入了少量神力而机械运作的小型水车。塔尔塔洛斯很显然已经把他的工作地点从屋内挪到了屋外，以至于散落的或是精巧或是粗陋的作品到处都是，而且遍布木屑。

　　这让每次前来相聚的尼克斯以及俄瑞波斯莫名的有种走进的不是可怖的深渊而是某个独眼巨人工坊的错觉。而在今日，这次难得的三人聚会多了一个与黑暗之气格格不入的陌生神祗，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阴暗丑陋的幽冥深处还有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金发的青年露出了惊讶和新鲜之感。

　　“有一段日子不见了，俄瑞波斯、尼克斯。”深渊的主人安静的站在两位神明面前，蓝灰的双眸罕见的带了点暖意，便是唇角也轻轻勾了起来。对于同属创|世神的兄妹，尤其是同属黑暗又时常过来串门的尼克斯和俄瑞波斯，塔尔塔洛斯还是相当温和和高兴的，虽然外表看来实在是淡漠过头了些。

　　百万年的时间，便是像塔尔塔洛斯这种宅到死的家伙也会感觉寂寞难耐，想方设法的度过那些空寂而又平淡的日子的。

　　比如踩着大地用磨出来的菜刀砍树啊，仗着自己是神明死不了的去吃各种未知植物果实啊，没事干跑到深林里看人家不知名动物的搬迁等等……

　　“好久不见了兄长，你依旧是那么不注意仪表。不过看样子是过的不错，我们也就安心了。”尼克斯轻笑开口，她的这位兄长一看就是刚从那些石头木头物品之间钻出来的，这会子还有个小木球连着木屑夹在长袍的褶皱里。

　　“其实也不是很久？也就两万年多一点而已，我还怕太频繁而打搅到兄长休息，幸好幸好。”相比较昼伏夜出每天驾驶着马车的妹妹尼克斯，俄瑞波斯的时间观念一直都是那么糟糕，对于他来说，百年千年万年神马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很长的时间。

　　“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的确不重要。”看到被尼克斯怒目而视得可怜兮兮的俄瑞波斯，塔尔塔洛斯及时的开口打岔。他看向后面眼睛一直往一旁散落的木头原料上跑的青年，他的身上的那股纯净而光明的气息即便是在抑制了神力的深渊也十分浓郁。

　　“看来这便是你们那个完全和黑暗截然相反的那个大儿子埃忒耳了，果然如同你们所说的那样，比赫墨拉（Hemera，白昼神，她与尼克斯轮流进出深渊而形成了昼夜交替）那孩子还要贴近天空神族的特征。”

　　被冠以以太之名的埃忒耳（Aether），将本在冥土下方开辟出来的地狱深渊隔绝在了宇宙之外，代表了天堂。直到见到埃忒耳这个神祗之后，偃才知道，世界的灵魂名副其实。

　　“您好，塔尔塔洛斯舅舅。”青年在父母的身后唤道，浅蓝的眼眸中满是纯然和灵动，直击灵魂一般的通透，“母亲一直对我们说舅舅是多么强大美丽，今天能够荣幸见到真是太令我欢喜了。”

　　喂，美丽是神马啊美丽！塔尔塔洛斯瞥了眼尼克斯，却看见尼克斯面上一派理所当然，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埃忒耳很崇拜你呢，大哥。”俄瑞波斯爽朗的笑出了声，万年不曾变过的豪爽态度便是一巴掌拍上了自家儿子的背，将青年拍的往旁边一窜，瞬间龇牙咧嘴，“你不知道，这小子对你让尼克斯拿回去的那束以假乱真的鲜花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就好。”看了看迫窘的将头低的死死的埃忒耳，塔尔塔洛斯不由觉得好笑，“如果想要的话，不如我教你？”

　　言罢，便见到埃忒耳的双眼顿时一亮，然而不过一会就变得沮丧起来。塔尔塔洛斯此时也恍然发觉到了问题的所在，不由出口安慰：“虽然你不能在这里久待，但是我也可以前往你那稍稍呆上片刻。这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当然！”欢喜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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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的职责并不是我们可以擅自决定的，不过等到完善之后，估计便要好一些了。埃忒耳的实力不会让我们过于忧心，然而兄长你也了解地面上所发生的事情……盖亚和乌拉诺斯的矛盾越发尖锐了，前段日子还看见他们因为独眼巨人和百臂巨神的样貌吵得不可开交，那些被迫无法出生的孩子……过于贪恋权利已经让他与规则背离。”

　　尼克斯充满慈爱的看着问候了之后便自觉跑到远处不打扰他们的青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对盖亚以及乌拉诺斯的不满和烦躁。她将双手叠于腹前，白皙的双手在黑衣的衬托之下更加莹白起来，若有若无的威严在她的周身弥漫，是独属于创|世神明的高傲。

　　啊？你说那些大地上的生灵？那种对于神明来说就像蚂蚁一样的存在才不需要忧郁呢。

　　“盖亚和乌拉诺斯的性子太像了，时间长了容易发生矛盾。而且盖亚身为大地之母的职责，还有她与其他神明之间的不清，这也是乌拉诺斯所不满的吧，因为生育的权利被侵犯。”塔尔塔洛斯接口，他将存储的果干搁在桌子上，这是他没事便行走大地的收获。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大地真的要比以后的世界好的很多也要坏很多，丛林的法则在这里尤为激烈，而在这陌生的地方找到可以晾干做果干的果实简直比打猎还要麻烦。

　　“不过你也不用太多担忧，无论盖亚也好乌拉诺斯也好，除却私人之间的感情，也只是在履行自身的职责罢了。应该也不会糟糕到哪里。我们深居地下幽冥，稍稍注意一些，想也不会太多波及。”他可是知道，纵观希腊神话，除却毫无多少记载的塔尔塔洛斯，夜神这一系可是无比太平和谐直到最后也没波及太多。

　　俄瑞波斯砸着嘴，他特别喜欢自家大哥弄出来的果干。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猛地瞪了眼远处的埃忒耳，若说尼克斯是典型的慈母，那么俄瑞波斯就是典型的严父，“虽说这样，但埃忒耳也要多在世界上行走行走，否则怎么成熟处世，做一个符合他神职的神祗？要我说，还是别太惯他了，他需要多多吃点苦头。免得老是来打扰我和尼克斯。”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真相吧？！塔尔塔洛斯看了眼把儿子当电灯泡（虽然现在还没有）的自家兄弟，默默无语了一下。

　　“埃忒耳确实不适合在深渊生活。”尼克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的动作让俄瑞波斯十分愉快的笑得忒傻。而尼克斯接着说的话却又把人打回了原型：“厄洛斯不是在大地上吗，让他多照顾照顾就是，免得一天到晚就来深渊打搅我们的工作。每到晚上的时候还是能够看望看望的。”

　　远古爱神厄洛斯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代表着最原始的欲望的厄洛斯堪称是神明之中仅次于塔尔塔洛斯的闲人。不过，爱神的惹祸也是众所周知，把老实巴交的埃忒耳交给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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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知道太平的日子随着大地之上的那位神王日益粗暴乖张的性子以及盖亚那因为获得不到尊敬和权力而越加不满的情绪一去不复返，但真的到了的时候，塔尔塔洛斯依旧有种‘怎么这么快’这种感觉。

　　阳光照射之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潮以及危机四伏的礁石，偃赤着脚踏上海面，长发被他三下两下的折叠成了短短的长度绑在身后垂到腰间，大概是头发太长还是发环是金属制品的原因，这导致后脑坠得有些重。

　　这一带布满了数量相当可观的珊瑚礁，大多是红珊瑚的珊瑚礁在浅显的海中反射出种种色彩，光彩们被海水糅合在一起，与那些形态各异舒展分布的珊瑚形成了一片如梦幻一般的海中花树。这是只有大海才能给予出的美丽景象。

　　一跃而入，顿时被冰凉的海水包裹住全身，即便是在海水之中，失去了呼吸。偃依旧没有感到丝毫窒息之感，生理上截然不同的现象以及敏锐到极致的感官都很明显的告诉他，他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名神明。

　　塔尔塔洛斯尝试着收起了他的神力，幽冥的气息自身上淡去。有胆大游鱼从他的身边游过，水流浮动着，在游动之下将他送的更远。海水波动着，轻柔的托着他的衣袍，它们舒展开来，在水底开出一朵黑云。

　　一切都是平和的，然而这平和却转瞬被巨大的动荡所打破。

　　骤然爆发出来的。

　　天空在震荡，爆发而出的巨大神力让整块大地都在颤动。海水翻涌，地面开裂，群兽四窜，星辰在天幕中滚动，它们亦是在动荡不安。

　　塔尔塔洛斯的目光穿过虚空，无数景象在他的脑中浮现，正是处于黄金时代的第一代人类慌张无措的张望着，此时的人类不是后世那般，他们的岁数长久，是神明虔诚仆从，内心毫无瑕疵的纯洁之人。

　　人们的眼中带着疑问，有的呼唤着神明的名字，虔诚的祈祷。然而此刻，大概大部分被祈祷着的神明也同样茫然无措罢。

　　红色雨水从天的彼端降落，他浮出水面，看着不远处下落的红雨与震撼天地的吼叫。天空的神力充斥着感官，受伤的神王在愤怒，他急速的上升着，他的血洒落大地，偃知道，它们会让盖亚孕育出一个全新的种族以及新的神祗。

　　所以说大地就是盖亚自身这种设定真是坑，一滴精血就生孩子，这是多么强大的能力……

　　……不愧是大地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