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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婚之日 ...

  •   和米娅分开后,绊在走廊上行走着,冷不防侍卫威廉迈着大步,迎面走了过来。

      乍见威廉,夏康予大吃了一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威廉显然不知道夏康予的身体已经被绊占据了,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见四周没人,便放缓了脚步。

      威廉在他面前停下,压低了嗓子道:“昨天歌剧院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绊自然不知道威廉是谁,以为只是寻常的侍卫,便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点头说道:“谢谢关心。”

      威廉却没有发现不妥。回忆起乌鸦,他的脸上露出了哀伤惋惜的神情,说道:“只是可怜乌鸦了,他是个好人。”接着,他脸现疑色,问夏康予道:“对了,这次女王就这样放过了你,难道没有识破你的身份吗?”

      威廉这么一说,立即暴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夏康予心里一沉,不知道绊知道这事后,打算如何处置威廉。他故作镇定,向绊说道:“绊,这是我认识的人,还是把他交由我打发吧。”

      绊却对夏康予的话听而不闻,不仅没有退下,反而踏前一步,紧盯着威廉的眼睛,冷冷地道:“我的身份,就是女王未来的夫婿。你的身份又是什么?”

      话一出口,威廉便觉得不对了,看住绊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心里闪过了无数念头,心寒至极:“他倒戈了!这就是女王放过他的原因!他背叛了乌鸦,现在轮到我了!”他心念一动,立即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只是威廉行动虽快,绊却比他更快。他还未来得及拔枪,绊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天灵盖。夏康予心里暗叫不好,眼前突然一道白光,刺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接着,他便感觉到威廉的精力排山倒海,源源不绝的涌入自己的体内。

      “住手!”夏康予在脑中大喊道,绊却完全不为所动。他感觉一股暖流在周身乱窜,像是喝下了烈酒一般,直烘得他丹田发热。

      然后,威廉便在自己面前逐渐变老:头发变稀变白,肌肤出现斑点和皱纹,模样也变得老态龙钟。转眼间,他已经从一个三十出头的高大青年变成了一个九十多岁的枯瘦老人。

      “你————你出卖了我们!”威廉口齿不清地道,眼神中却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够了!够了!请你住手吧!”眼见威廉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消失,夏康予心中悲痛难受,声音中已带着乞求。只是绊依旧没有住手。夏康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威廉老得无法动弹,器官衰竭,蜷缩着倒地,心怀不甘地死去。

      绊看着被缚在椅子上夏康予,淡淡地道:“为女王除去了内鬼,正是表示忠心的最好方法。你应该高兴才是。”

      “是我。是我杀死了他。”夏康予悲恸地道,阖上双眼,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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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感应到罗莎熟悉的,犹如凋谢了的茉莉花的气息时,乌鸦全身一震,睁开了双眼。

      然后他便看见了————一只浑身雪白无瑕,羽毛没有一点混杂之色的鸽子,正伏在自己的枕边,一双血红的眼眸正定定地凝视着他。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有整整三年的时间了。

      乌鸦心里一阵激荡,正想开口唤她,突然声音一把低沉的男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过来。”

      那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正柱着一支手杖,站在床尾凝视着乌鸦和白鸽。他伸出盛满了谷类的手掌,白鸽便拍拍翅膀,乖乖地降落在男人的手掌上,底头啄食。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眼里的灵性,竟似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居然像是已经成为了那男人的宠物。

      仿佛眼前的,不过是一只寻常的白鸽而已。

      “人若想活得久一些,就要弄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能太爱管闲事。”男人望了乌鸦一眼,转头注视着白鸽:“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很斯文,说话时轻声细语的,总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白鸽依旧专心一致的享用着眼前的食物,似乎没有听懂男人的话,也没有察觉到乌鸦落在她的目光。

      乌鸦被安置在了一间没有窗户的,黑漆漆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他床头柜上的一盏桌灯。他躺在靠墙的铁床上,嘴唇干涩破裂,但是精神却好多了。他腹部的枪伤已经被处理过了,纱布下的创口有种酸麻的感觉。

      乌鸦的视线固定在白鸽身上,往日的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才短短的瞬间,眼底就闪过了千百种情绪。

      半晌,他的视线转移到男人身上,突然笑了。他开口了,声音虚弱而嘶哑:“哦,是阿尔伯特呀。你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真是完全听不明白呢。”

      阿尔伯特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乌鸦,说道:“今日我救了你,算是家族赐你的一个恩惠。夫人交待了,你如果还要和政府对着干的话,那么你和家族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乌鸦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淡淡地道:“我还以为我和家族的情分,早在我被送进实验室的时候,就一点不剩了呢。”

      “这是夫人为表对政府的忠诚,迫不得已才下的决定,但是好歹没有要了你的性命。”阿尔伯特的声音依旧温柔:“做人总得知足,你说是吗?”

      听见阿尔伯特的话,乌鸦眉眼一弯,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他的人虽然在笑,语气里却充满了苦涩:

      “和阿尔伯特你说话,真是惊喜连连,比电影还精彩呢。可惜我有点赶时间,现在就得走了,我们以后再聊吧。”

      说罢,乌鸦也不顾枪伤痊愈了没,就捂着腹部,强行撑起身来。待他站直了身子,已经冷汗淋漓,面白如纸了,腹部的白纱也被染红了。阿尔伯特也没有想拦住他的意思,往旁边一站,让出了一条路来。

      只是乌鸦却没有立刻离去。他盯着阿尔伯特,突然指着在他手臂上歇息的白鸽,说道:
      “当然,我不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不好意思,我这就把我的朋友带走了。”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不介意。”阿尔伯特说道,语气还是那么礼貌,那么温文尔雅。
      乌鸦凝视着白鸽,轻声说道:“罗莎,我们回去吧。”

      听见乌鸦的声音,白鸽转过头来,偏着头注视着他,没有移动半分。乌鸦摇晃着踏前一步,朝白鸽伸出了右手。一别数年,眼见罗莎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罗莎,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说好了的,谁都不会丢下谁的。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不管任何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解决————”

      白鸽红彤彤的眼睛凝视着乌鸦,突然跳到了他的手上,低头一啄,把他的手掌啄出血来。乌鸦收回了手,紧盯着阿尔伯特,目光冷峻犀利,让人不寒而畏:

      “你究竟对罗莎作了什么?”

      阿尔伯特神态依旧淡定优雅,不温不火的道:

      “啊,看来你还不知道呢。罗莎的肉身在两年多前就死了,是病毒发作身亡的。不过在死之前,她就灵魂出窍了,之后灵魂就一直寄居在灵兽身上。不过你也知道的,人的思想如此复杂,区区灵兽之躯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时间一久,她的脑部超过负荷,神志便渐渐不清楚了。她现在,大概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吧。”他想了想,叹息道:

      “其实,三年前病毒发作的时候,她只要接受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服食同类的血液就能活下来的。可是她偏偏不肯,真是个倔强的姑娘呢。”

      这就是三年前,罗莎不辞而别的原因。

      乌鸦注视着阿尔伯特,脸上阴晴不定。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嵌入手心里。

      “对了。”阿尔伯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了两只装着红色药剂的针筒,往乌鸦抛了过去:“你抗病毒的药剂。要是连你也病毒发作了,可就不太妙了,你说是吧?”

      乌鸦伸手接过,看着掌中的针筒。

      里头的药剂颜色鲜红,就如同血液一般。他和罗莎,就是靠这样的药剂,撑过了大半辈子。

      只是再好的抗病毒药剂,也有失效的一天。当体内的病毒开始对药剂免疫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切开始走下坡了。

      一切都源自于那个实验,那个企图让灵媒自相残杀的实验。

      而罗莎,就是这个实验最大的牺牲品。

      乌鸦凝视着罗莎,身子僵在了原地,掌中的针筒却已经被捏碎了,鲜红色的药剂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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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迎来了美好的星期六。莫纳国举国上下开始张灯结彩,欢庆着女王即将来临的婚礼。

      今日便是莫纳国女王米娅和夏康予的大喜之日。早上米娅和夏康予便会在宫殿里举行婚礼,晚间则会举办盛大的婚宴,将舞会进行到深夜。

      还有三十分钟,婚礼便要开始了。

      此刻,米娅穿着一身新娘服,站在连身镜的前面。她的一头黑发盘在脑后,头上戴着闪闪发亮钻石皇冠,别着长长的头纱。一身婚纱洁白无瑕,薄纱长裙上镶着碎钻,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看起来,就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般,美得不真实。

      米娅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米娅捧着玫瑰花束,在贵宾们的目视下,踏着红色地毯,往神坛走去。

      夏康予就站在神坛的阶梯上,他俊俏的脸上带着笑容。他身上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外套上有着用银线绣成的花纹,合身的剪裁更显得他长身玉立,卓尔不凡,简直满足了所有人对王子的想象。

      米娅来到夏康予身前,两人相视一笑。

      主持宣读了誓言后,米娅便和夏康予交换了戒指,在举国上下的祝福下,结为了合法的夫妻。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夏康予凑近米娅耳边,轻声说道。

      米娅笑了,带着新娘子的娇羞。此刻的她,就像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只是米娅却不知道,刚刚在主持面前,承诺而和她共度贫贱富贵,并对她说出这番话的,却不是夏康予本人,而是一直拥有他身体操控权的绊。

      此刻,夏康予的灵魂正受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绊对这米娅许下承诺,并亲吻着她的唇。
      “米娅,你不能嫁给他。”夏康予心里焦急不已,虽然极想出言警告米娅,无奈却有口难言。
      婚宴过后,绊拉着米娅的手,步入了卧室中。

      这是个美丽的夜,月光从窗外洒入房中,照在睡床的纱帐上,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霜。米娅坐在睡床上,白色的婚纱流泻下来,秀美的脸上,带着新娘子独有的喜悦,还有娇羞。
      “米娅,你看起来真美。”绊说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模仿和观察,绊已经对夏康予细微的表情和语气有了一定的了解,此刻扮作夏康予,更是惟妙惟肖。

      绊在米娅身边坐下,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她。米娅把头埋进了他的颈弯,合上双眼,嘴角带笑地道:

      “康予,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以来等待的王子。我真的很希望,总有一天,我可以穿着婚纱,嫁作你的妻子。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米娅已经决定了,要将自己交托给夏康予,成为她真正的妻子。

      她举起手,解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立刻如瀑布般流淌下来,披散在她雪白光滑的肩膀上。

      “不,米娅,你不能这么做————”夏康予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拼命地呼喊挣扎着:“他不是夏康予,他只是个冒充者!!”铁链磨损了夏康予的手腕,深陷入他的肉里,可是米娅却根本无法听见他的呼叫声。

      绊熄灭了床头的灯火,轻轻地抚上了米娅的脸颊。

      这一夜,对夏康予来说,简直如世纪般漫长。他希望自己看不见,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任何触碰,可惜偏偏事与愿违。

      仿佛千百把利刃,反复不断地捅入他的心脏,直将他的心伤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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