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在无心处》厚德载物

32、第三十二章

　　在一场大病之后，万胜男来到自己的新家。

　　家里面已经全部收拾利落，小保姆高兴的围着她说东说西。

　　万胜男知道，她病的这些人，于浩每天都过来监工，找了人来装灯具，装家具，装窗帘等等，甚至包括把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清洗了一遍。因为她家的电器都是胜男从德国购置的，于浩也都找人把插座都换了国内的，所以，一切的一切，只剩下好好的生活了。

　　万胜男到更衣间，换自己的家居服，小保姆也跟了进来，给她介绍哪里都是放什么放什么。

　　万胜男看到了架子上挂的几套西装和衬衣。

　　“这是于总的，前几天为了赶工，于总就没有回家，早上就让人送了衣服过来换，因为有了重要的会，走的时候急，就忘了。”小保姆解释到。

　　万胜男看着衣服，白衬衣，黑西装，当初，她去米兰出差，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白衬衣，那么票房的黑西服，她就忍不住买了一套回来，从此，于浩的衣服都是这个品牌。

　　“把这些衣服挂到客房吧。”万胜男吩咐到。

　　“好的”小保姆要拿衣服。

　　“算了，就挂这吧，反正很快他就会派人来拿。”万胜男改变了主意，为什么要那么刻意。

　　万胜男换好衣服，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

　　“姐，咱家真好。”小保姆有点骄傲的跟万胜男说。

　　万胜男看了看一股得意都表现在脸上的小保姆。

　　“姐，人家都说了，咱家是低调的奢华，太奢了。”

　　“低调的奢华，你现在的语文程度很高呀。”

　　“洪教授每天都和我一起学语文，初中都学好了，等洪教授回来，我就要学高中课本了。”

　　“你不是要学英语吗，怎么学起语文了。”

　　“我那就是随便说说，我中文都说不好，学英语干什么，我又不出国，我能好学语文就不错了。”小保姆说到

　　万胜男笑了笑。

　　“姐，我在来你家之前，在于总家工作了20多天，我一到他们家，我都傻了，太金碧辉煌了，我都被闪晕了。等我再来你家，我就想，怎么这么简陋呀。”小保姆一边给万胜男倒水一边说，“但是，住着住着，就觉得，不是简陋，是简洁，比那个金碧辉煌舒服的多。”

　　“现在，到了咱真正的家，咱家，那就是低调的奢华。金碧辉煌那都是艳俗，跟咱家根本没法比。”小保姆开始帮助万胜男切水果。

　　万胜男看着小保姆，不知道说什么。

　　“这不是我说的，是咱家邻居说的。”

　　“邻居来咱家干什么”

　　“咱家是最后一个搬进来的，邻居都过来看看。”小保姆想了想，“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于总天天来，他那个车，太醒目了，大家想来跟于总打个招呼吧。”

　　“他们都参观了一下，然后就有个邻居说，不愧是于总的家，真奢侈。于总就马上说，不是他的家，是朋友的家，因为家里没有人，他来帮忙盯几天而已，然后那个邻居又说，于总的朋友都不是一般人，真是低调的奢华，太有品位了。”小保姆事无巨细的报告着。“那个邻居说，他们最多咬牙买个名牌家具，但是咱家已经完全超越了，因为咱家都是名设计师的家具，实在太奢了。”

　　“以后跟邻居说话小心点，这个地方真是藏龙卧虎的，不是一般人。”万胜男插进来嘱咐到。

　　“姐，如果我跟邻居说错话了，你会哄我走吗”小保姆小心翼翼的问。

　　“哄你走，你能走去哪儿呀。从此这也就是你的家了，就踏实的跟洪教授好好过日子。人还有不说错话，做错事的，你就别想那没用的。”万胜男一边吃水果一边说到。

　　“你哄我，我也不走，我一辈子就赖在你和洪教授身边，我要好好的照顾洪教授，然后再好好照顾你。等我老了，干不动了，我就自己出家当尼姑去。”小保姆眼圈红了起来。

　　“尼姑庵比咱这低调奢华的家好吗，你傻呀。”万胜男无语的说到，“就你那脑子，都是木头做的。”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所以我不要成为你们的累赘。”小保姆摸着眼泪。

　　“咱家都低调的奢华了，以后多请几个保姆还是请的起的。”万胜男叹气的说到。“关于你的未来，洪教授和我都会安排好的，你对洪教授这几年，都比我这个女儿上心，我们都是知道的，你把我们当作你的亲人，我们也会把你当作我们的亲人。”

　　“我知道，你不是都嘱咐我跟邻居说，我是你们的远方亲戚，洪教授是我表姑，你是我表姐吗，我都跟邻居说了。”小保姆说到。

　　“那就好，以后，在你心里就真当我们是你亲戚吧。”万胜男说到。

　　“前几天，我跟其他保姆讲，我不是保姆，她们还讽刺我呢，说我还不如保姆，最少她们干活拿钱，我是免费的保姆，我就忍住没说出真相，我就说，我也有零用钱拿，比她们的都多，她们就说，那还不是一样，还是保姆。”小保姆说。“我就把她们领咱家了，让她们看了我的房间，她们才不说话的。回头我想，我这个事情做错了，我不该把其他家里的保姆领咱家来。”

　　万胜男看着眼前的保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个保姆是于浩帮她们找的，不仅仅于浩，万胜男也派人去她的老家调查过。她家4个姐妹，2个兄弟，她是在中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就算了，还从小被算命的说克夫，有一个克一个，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娶她的，结果没几天就出车祸走了，她就算被克夫这个命运彻底压的抬不起头了，然后当初算命的还说，她必须离开家，这样她和她们家才能顺起来。所以，她就被家人找人一起带到了城里打工，她走的时候，家里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就是告诉她，回来，也没有人收留她了。她就到了这个城市，因为不认识什么字，就只好当保姆，难得人肯出力，又踏实，做了2家，都很满意，正巧其中一家人要出国，帮她找下家的时候，被于浩听到风声，就给要了过来，在自己家干了不到一个月，稍微训练了一下，就给她们送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带一些人回来看看，以前不愿意你带人回来，是因为，那不是咱们的家，是别人的家，咱们只是借住在那里，万一丢点什么东西，咱们不好说。现在这是咱们自己的家了，你如果有了自己的朋友，当然可以领回来。”万胜男拉住小保姆的手“洪教授要写书，需要安静，你是知道的。你以后要领人回来，还是要跟家里说一声，看看哪个时间段比较合适才行。”

　　“姐，我知道。那些保姆来过咱家，也不太跟我联系了。前楼有户人家，真是一个远方的亲戚来帮忙，现在我们两个人做伴。我去过她家，她家的人都对我挺好，问了好多问题，非常详细。还好，你教我的，我都牢牢记住了。我跟他们说，我姑每天还帮助我学习，他们挺高兴，还说让我学好了之后也帮他家的小妹一起读书。姐，我这样好吗，我整个人轻飘飘的，每天出门，我都想，现在我是你的表妹了，心里都骄傲高兴的不行，脚下都跟有风一样。”

　　“我早就把你当妹妹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对外面说是我的表妹呀。那等洪教授回来，我们一起过去那户人家拜访一下，现在这是我们的家了，要搞好邻里关系才行。”

　　“姐，我觉得，有几户人家是不用搞的。”小保姆有点生气的说。

　　“怎么了”

　　“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说什么”

　　“我不想学”

　　万胜男埋头吃着水果，不说话。

　　“姐，你不知道，他们说话可气人了，他们说，咱家的房子是于总送的，而且装修什么的，都是于总出的钱，说你是于总的老情人，所以于总出钱出力等等。他们真不是人，真是张口就胡说八道，太抹黑人了。”小保姆脸都被气红了。“住这么高档的房子，素质这么低。”

　　万胜男放下吃水果的叉子，用纸擦擦手。

　　“这是一个保姆跟我说的，说她家主人让她务必要跟我搞好关系，以后难保有什么事情要于总帮忙什么的。我就跟她说，这房子是我姑出钱买的，我姑是美国大教授，不差钱，才不用别人送，而且，我姐才看不上暴发户。那个保姆居然知道你的名字，说如果你叫这个名字，那就是于总的情人，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果不是怕那个保姆难为，我就找她家主人讲话去了，都是什么人呀。没根据的乱泼脏水，从那以后，谁家保姆再跟我套近乎，我都不搭理她们了，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

　　万胜男不讲话，看着厨房。

　　“对了，于总让我炖了粥，说你回来了可以喝，还让人送了鲍鱼和燕窝过来。我炖了鲍鱼，给你盛一小碗。”小保姆去了厨房。

　　万胜男坐在饭厅，她不知道想什么，于浩，现在又润物细无声的走进她的生活，她又变得只能沉默。

　　“姐，你尝尝，这几天，我都在练习如何炖汤，于总还特意给找了一个五星级的大厨来教我，看看我的手艺如何。”小保姆说到。

　　万胜男开始喝汤，真心很好喝。

　　“于总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小保姆感慨到。“我在于总家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是于总每次回家，都不太笑的，很严肃威严，经常在客厅坐坐就去书房了，而且也经常不回家，于太太就说他干事业非常忙等等。但是这次，他天天来咱家，有时候一天还来两次，工作也不忙呀，而且感觉他人真好，常常跟来工作的人说笑拉家常，如果加班，晚饭之后，他们偶尔还一起打个牌，他就故意输一些钱给他们工人让他们去吃夜宵。总之，于总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有些人，家里家外是两个人，这不奇怪。”万胜男说到。

　　“他们那个家太诡异了，无论哪个正常人在那个家，都会无法呼吸的”小保姆说，“你知道吗，他们家那个女儿是精神病。原来他们家有个保姆怀孕了，那家的女儿就骗人家吃堕胎药，结果被人家发现了，就报警了，于总使钱说她是精神病，就给关精神病院了，据说陪了那家人一些钱，人家就不跟精神病一般见识，就算了。结果他家女儿就在精神病医院装样子住了几天就偷偷出院了，结果被那家人知道，在她女儿在迪厅跳舞的时候，被那家人找了一些人差点给打死，然后那家女儿就真给打成精神病了，于总就给送北京的精神病医院去治疗，半年之后才回来的。”

　　“别胡说。”万胜男制止到

　　“是真的，我们那个别墅区人人都知道，那里的保姆都是住集体宿舍，其他保姆，包括管理宿舍的人，都劝我一定要小心呢。说于总不搬家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别墅区又隐蔽的住户少，而且基本都是他们家公司的合作伙伴，不敢出去乱说话。整个小区其他邻居之间都关系不错，但是独独不跟他们家来往，于总在的时候还打招呼，于总不在，都当陌生人，连招呼都不跟于太太打的。”小保姆继续八卦到，“据说，于太太瞒着于总让邻居帮她做于总不让做的事情，于总知道了，差点把那个邻居给搞破产了。大家都说于太太是害人精，所以女儿是个精神病。于总在外面包了女人，但是就是没孩子，算命的说，于总命中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个是几辈子的仇人，是要害他倾家荡产的。”

　　“迷信都搞上了。”

　　“这不是迷信，这是科学，当初，人家给我算的命都应了，说我这辈子最好独身，只要离开家，就能遇到大贵人，就能坐在明亮的大堂里过人上人的生活。而且说，我不能回头，一回头好运就败了。姐，你看，我现在不就是坐在明亮的大堂里过人上人的生活，你和姑都是我的贵人。我现在觉得，我的过去，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这辈子，就是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就足够了。”小保姆继续说道，“于总找的可不是普通算命的人，肯定是很灵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洪教授让你腌制的海鲜都腌好了没有，过几天我去美国，要带上的。”万胜男转移了话题。

　　“做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算时间，给家里再腌制一些。”小保姆问到。

　　“洪教授应该是过了元宵节之后回来，我还没定，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你就好好在家休息，需要什么，我们回来再说。”

　　“不累，干着特别高兴，就是睡觉没睡好，兴奋的，姐，我还没谢谢你呢，给我的房间装修的那么豪华。跟上次咱们住的五星级宾馆一样。”

　　“等洪教授回来，你还是谢谢洪教授吧，因为这是洪教授的要求，说你特别喜欢那个宾馆的房间，让我就照那个装修你的房间，让你高兴一下。我嫌土，但是洪教授一定坚持，说，好不容易你也熬到有了自己房间，不用睡阳台了，一定要让你满意舒服。”

　　“你们对我真好。”小保姆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现在不仅仅坐在明亮的大厅里，我还有一个无五星级宾馆的房间，老天爷对我真是太好了。”

　　“你确实命还不错。”万胜男打破尴尬笑着说“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家了，节下来就是接待大量的亲戚来拜访，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可以临时来帮忙的。”

　　“姐，不用别人来帮忙，我一个人就行，咱家来了亲戚，本来就乱，再加进来一个保姆，不是更乱，我能处理的。咱院里的各家餐厅，于总请的那个五星级大厨都来帮咱家试吃过了，还给我写了一个菜谱，说以后哪个菜可以买什么的。”小保姆说“洪教授当初去美国之前说，以后咱家不要总炒菜，不要弄得厨房油油的，家里都是油烟，以后咱家就炖汤为主，其他的都买外卖。于总知道了之后，就请了一个五星级大厨来教我如何炖汤，和如何做一些不产生油烟的食品。还顺便帮咱们把院子里的参观吃了一个遍。”

　　“洪教授说的对，咱们整理以前那个房子的厨房，真是费了不少力气。”万胜男说到。

　　“于总对咱家真挺好的，以后会经常来吧。”小保姆问到。

　　“不会的。”

　　“于总要是单身就好了，他是真心的。”小保姆感慨到。

　　“真心什么呀，那种人，能有什么真心。”

　　“他就是真心的，比那个洋姐夫强多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小保姆脱口而出。

　　“姐，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我忘了我的身份了。我真该死，我去收拾厨房了。”小保姆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连忙要跑出去。

　　“你回来。”万胜男冷冷的说到。“我不知道什么”

　　“姐”小保姆紧张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有其他女人的”

　　“大概2年前看见一次，然后大半年前又看见一次，都是他说要先回学校，你让我给他送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他进了一个出租车，车里还有个女的，那个女的见他进来就亲了他。特别恶心。”

　　“你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吗”

　　“因为远，看不清楚脸，但是穿着头发什么的，都知道是女的。”

　　“但是你并没有打算告诉我是吗”

　　“第一次的时候，我当时就想上楼告诉你，可是那段时间你的脚扭了，都是姐夫背着你，照顾你，那么细心，你又那么幸福，我就觉得不应该说，我妈说，男人外面偷腥都是暂时的，哪有猫不偷腥，男人一辈子总要偷几次才安生，能好好过日子保持这脸面就行了。我觉得洋姐夫其实还是挺好的，没准我看错了呢。我就没说。”

　　“第二次呢。”

　　“第二次，我发现还是那个女人，我觉得事情挺严重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说不说，我就跟教授说，我看到一个最好朋友的丈夫外面有女人了，我要不要告诉她，然后教授说，不要说，因为她一定知道。所以我就没有说。”小保姆低声说到。

　　“你是说，我妈妈知道了。”

　　“我没说是你，我说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小保姆焦急的回答。

　　“你那脑子是木头做的，你到了我们家以后，全身心都扑到我们家里，你哪里能跑出来好朋友呀，我妈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我，你这个木头。”万胜男指着小保姆的脑袋说到。

　　“教授听到这个事情，没几天就得了高血压，就晕倒了。”小保姆懊悔的说，“我也真不应该跟教授说。”

　　“教授一直都有高血压这个毛病，晕倒是她自己偷偷停药造成的，跟这个事情没关系，教授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这根本就不算事。你跟家里人讲是对的，你没做错什么。”万胜男轻松的说到。

　　“教授真是老灵了，她说你知道的，会处理的，果然，你很快就跟他分开了。”小保姆说到。

　　“你怎么知道我们分开了。”

　　“搬家的时候，你说要回美国，让他先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房子接收东西的时候，都是于总来盯的，这么多年，家里这些事情，都是姐夫做的。”小保姆说到。

　　万胜男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请于总找几个员工来帮忙，并没有请他来帮忙，他只是太热心了，他对朋友一贯如此。”

　　“我在于总家干活的时候，于总房间的衣橱里帖着一张特别大的海报，背景是那个自由女神，中间是两个可爱的卡通人物亲密的拥抱在一起。于太太跟我说，这本来是请公司设计出来要当广告的，但是最后却没有用，于浩觉得很可爱，就帖在了自己的衣橱里。所以让我要小心，千万别给碰坏了，因为只有这一张。我这次帮你收拾东西，发现你有一张一次性照片，背景是一样的，只是中间站着的是你和于总。于总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他笑着说，那是最美好的时分，一个是北极熊，一个是企鹅，然后它们在这里相遇了。”小保姆窃窃的说。

　　“你别瞎想，瞎联系，这都是没有的事情，那个时候他的情人住在纽约。那个照片，就是他的情人给拍的，就是要拿回来做海报用的。”万胜男说到。

　　“原来是这样呀，这多让人误会呀。”小保姆的情绪又被打散了。“他外面有情人，还来咱家献假殷勤，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暴发户一个，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好不好。”

　　“对，我们是低调的奢华。”万胜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