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狐狸精》禅垛

2、下药

　　白十三循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顺畅地走进了梅红茵的闺房。
　　“暖翠，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会，你去忙吧，一会晚膳送来房里就好了。”
　　“好的，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
　　白十三原本是斜倚在窗前的榻上，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可待暖翠一离开，白十三立刻坐直身子，并四处打量起来。
　　后来嫌弃不过瘾，干脆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摸完了，得出一结论，这梅红茵的闺房还真是朴素，比自己的房间差太远了，这个梅夫人对待梅红茵竟然如此刻薄，哼！！！娘说人比妖坏，果真如此。
　　天很快就暗了，白十三用过晚膳就打发暖翠去睡，但是白十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过无数大饼之后，反而愈发清醒。既然睡不着，干脆找点事情来做好了，长夜漫漫，想必梅府很多人都还没入睡。
　　白十三变幻出一个假的梅红茵，让“她”躺在床上，一副好梦酣眠的模样。而白十三却隐去身形，飞上梅府的屋顶，路过其中一间亮着灯的屋子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原来是梅老爷和七姨娘，既然梅老爷在七姨娘这里，那么，大夫人肯定是一个人，说不定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去探探好了。
　　沿着梅府的屋顶，白十三来到另外一间亮着灯的屋前，她直接穿过门窗进入屋内，放眼过去，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美轮美奂来形容，无数的金银玉器，大大小小的紫檀木家具，上等的云锦丝绸，全都做工精细，用料考究，屋内还隐隐传来龙涎香的味道。
　　这梅夫人真会享受，她在落梅城“光顾”过无数人的房间，也没见过如此用度的。
　　“夫人，老爷今儿又歇在七姨娘处了。”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好看。”
　　“夫人息怒，您才是梅府正经的当家大夫人，何必跟她置气？她再怎么使尽手段也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身份，怎么能和您比？再说，老爷的秉性您还不知道，七姨娘又能得意几年呢？只有您这梅府当家主母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奶娘的话很好地安慰了梅夫人的怒火，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只有彻底肯定梅夫人的身份，梅夫人才能放心，奶娘早就摸清了梅夫人的心思。
　　“哼，我才懒得跟那贱人计较，等我为我们家彩儿找到一个好夫婿后，我有的是时间整治那个贱人。”梅夫人对着铜镜，拢了拢高耸的发髻。
　　“奶娘，去给今晚的金丝燕窝端过来吧。”
　　“是。”
　　奶娘行礼退下，白十三也跟在她身后离去，屋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存在。
　　白十三跟着奶娘一路向厨房走去，顺便早就把三粒精炼过的巴豆丸握在了手里，这原本是白十三用来对付白九的，因为她每次偷偷溜出谷去，白芙很快就发现，并把她抓回落梅谷面壁思过，都是白九的功劳。她好几次都想下巴豆整整这个总是告密的九姐，可偏偏每次都被医术高明的白九识破。
　　白十三很是垂头丧气了一段时间，后来白九告诉她，自己很快能发觉是因为自己懂医，能闻出味道，但是用在别人身上肯定不会被发现，毕竟一般人没有她那么好的鼻子。
　　奶娘从丫鬟手里接过盛好的金丝燕窝，稳稳地端着，在大夫人屋里的下人都知道大夫人的厉害，半点差错都不敢犯，轻则重罚，重则丧命，就连她这个跟着大夫人从娘家一起来的都是每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夫人不是个念旧情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快到大夫人屋子的时候，白十三手指轻点，奶娘就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那里，三粒精炼的巴豆丸很快就融化在燕窝里，白十三还用瓷勺狠狠地乱搅了一番，然后对着奶娘又是一个轻点，奶娘便毫无知觉地继续前进，直至那碗加了“料”的燕窝被梅夫人喝的一干二净。
　　白十三捂着嘴忍不住偷偷笑得灿烂，这心肠极坏的梅夫人，今晚怕是会彻夜无眠了，巴豆的魅力是相当厉害的，更别说这是三粒经过提炼的巴豆，那药效简直是逆天。
　　太好了，她总算为能六姨娘和梅红茵报那么一点点的仇了。
　　一碗美容养颜的金丝燕窝，却成了加速衰老的毒药，梅夫人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到了后来，更是像去了半条命，屋内下人进进出出忙着伺候拉肚子的梅夫人，甚至惊动了梅老爷，但是梅夫人已经顾不上搭理梅老爷了。
　　遣去请大夫的小厮很快就将年迈的大夫拖了过来，那大夫到的时候只剩喘气的份儿，半天都没缓过来，等他缓过来，给梅夫人诊断，说是误服了巴豆，老大夫给梅夫人开了药方，因为下人提前描述过梅夫人的症状，老大夫早有准备，配好了药，交给下人，下人连忙煎了送给梅夫人服用。但是梅夫人的情况也只是得以减缓，并不能根除，所以，直到天亮，梅夫人还是不停如厕，只是频率较之用药前，慢了许多。
　　一夜的折腾，梅夫人瞬间苍老十岁不止，没有用过胭脂遮掩的皮肤显得十分松弛，梅老爷吩咐大夫和下人好好伺候梅夫人，便又去了七姨娘处，年老色衰的大夫人终究比不过年轻讨巧的七姨娘。
　　梅夫人处的鸡飞狗跳与白十三无关，她下完药看着梅夫人喝下就回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横七竖八地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梅夫人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算缓过一点劲儿，开始有力气折腾下人。命人将煎药的两个小丫鬟拖了过来，并着奶娘，三人一起跪在梅夫人床前。
　　好端端地被下了巴豆，负责煎药和责端药的，首先就脱不了嫌疑。
　　三人头战战兢兢地头着地，跪在梅夫人面前，却也不能让梅夫人消气，这简直要了她半条老命，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她恨不能将这些个包藏祸心的作死的贱人都乱棍打死。但是，现在还不能。
　　“说，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两个丫鬟和奶娘只是摇头哭泣求饶命，并未说是何人指使，其实两个丫鬟和奶娘也挺冤枉的，没人会想到是白十三下的巴豆。
　　梅夫人见问不出来，愈发生气，唤来小厮将两个小丫鬟绑去了外面，一人三十大棍，这要是小厮实打实地下手，这两个小丫鬟怕也是没命的下场。
　　梅夫人没有让人一并将奶娘拖下去，一是奶娘是她屋子“贴心”的人，这断不是奶娘“能”做的，否则丢的是她的面子；再个，她还需要奶娘替她办事儿，现在还不能责打了她去，寒了她的心，所以梅夫人只象征性地罚了奶娘些月钱。
　　却说被拖出去的两个丫鬟，自从听到是燕窝出了问题，她们就已经吓破了胆，即使表了冤屈却也知道梅夫人不会相信，不管她们做没做过，今天这顿打是逃不了的。却没想到，当那一棍棍打在身上的时候，她们能感觉到自己流了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也许是神仙保佑，她们想，但不管怎样，她们都依然叫得特别大声特别凄惨，就好像真的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因为如果不这么做，梅夫人是不会绕过她们的，只有她们越痛，梅夫人才会越开心，梅夫人开心了，今天这个事儿才能算过去。
　　白十三看着两个挨打的丫鬟，感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不过她还是施了法术弥补，让两个丫鬟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血却肯定要流一些，不然骗不过去，既然装样子就要装得像，这样那个黑心的梅夫人才不会继续折腾这两个丫鬟。
　　梅十一一直守在梅夫人身边，梅十三和梅十二作为庶女，理当也陪在身边伺候，但是梅夫人见了两人反而更加难受，三两下就将梅十三和梅十二给打发了，两人倒也乐得清静。而梅府的其他几位姨娘，也早就被梅夫人给打发走了。
　　窗前的梅花开的正好，暗香阵阵，几枝调皮的梅枝摇摇曳曳伸到眼前，白十三忍不住探出身子，掐了两枝，整治了梅夫人，她的心情特别的好。
　　“小姐，你怎么能吹风呢？”
　　“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万一吹风受凉了怎么办？明天迎亲的队伍应该就来了，后天就要启程去北方的青城，这中间至少得一个月的行程呢，不把身子养好，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小姐你呀。”
　　“放心吧，暖翠，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多了，不信你看看。”说罢，就见白十三拎着裙摆从榻上跳了下来。
　　暖翠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拉着白十三上上下下地检查一遍，直到确认白十三真没什么事儿，暖翠才算放下心来。
　　“小姐，你以后不要这么突然就跳下来，吓死我了。”
　　“就跟你说我没事啦。”白十三捏着暖翠的两颊，“你就把心放肚子好了。”
　　暖翠昂起头，“梅红茵”红红润润的脸色早就让暖翠忘了自己的脸还被白十三捏在手里，也许是六姨娘在天有灵，小姐自从说了这门亲事之后，身体好像好转很多，之前还不明显，特别是昨天从落梅崖回来后，感觉明显的好多了。以前稍微吹下风就会染上风寒，这次在落梅崖吹了一下午的风，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暖翠，你去把晚膳端过来吧，一会咱们在房里吃。”
　　梅红茵大概是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感，所以平时对待丫鬟下人从不过多苛责，尤其是对待一起长大的暖翠，可以说是亲如姐妹，怕被被人发现传到大夫人耳朵里，惹来大夫人不快，梅红茵经常白天就关闭闺房的门窗，就为了和暖翠同桌吃饭。
　　白十三觉得这样挺好，一起吃饭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多热闹，她们落梅谷每次吃饭，桌上至少有十六人，她们兄妹十五个，还有她们的娘白芙，有时候狼精、兔精和蛇精也一起来蹭饭，每次都是一大桌众人抢饭抢菜争来夺去热闹非凡。白五厨艺超绝，让整个落梅谷的妖精都垂涎三尺，经常找各种借口就为了蹭口饭。
　　“小姐，咱今天给小厨房做吧，大厨房今天都被大夫人的人包圆了，一会说要熬药给大夫人服用，一会说要熬银耳莲子羹给大夫人喝，一会又说要给大夫人做些清淡饮食，大夫人这一病啊，梅府上下都被折腾惨了，不过，病的好！能让她吃些苦头，想来大家是宁愿这么折腾的，只要不丢掉性命就好。”
　　“不是说恶有恶报，像他这么坏心肠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