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还是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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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药，走在去往少爷院子的路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生活终于回到正轨，新蓝由衷的开心，心底溢出的欢乐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微笑。
“少爷，喝药。”
每日的早晨问候，简单却如此令她怀念。在不在的半年里，每日似乎只有在梦中自己才有意义，可是一醒来，梦中的光影不复存在，遍寻不着；一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点点滴滴，在日复日一流逝的日子中慢慢回到她的脑海，渐渐地她想起了自己，渐渐地她意识到她被编织进了母亲的梦中…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想起一切，她痛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她痛恨起每天不痛不痒的生活，她急切地无比渴望的希望一切回归原点。
“为什么不可以，他老婆死了，我丈夫没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一起。”母亲不依不饶，丝毫不让步。
母亲出府寻找失踪自己的途中偶然遇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初恋，对方早已事业有成富甲一方，顺理成章的，两人旧情复燃。
“你本来就是他的孩子，我本以为你们今生压根就没有父女缘，你看，这样不是好好的么？”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
“我只有一个爹！”她崩溃大喊，早知道自己不是爹亲生，但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真的疼自己啊，她从来就只有那一个爹啊，“没爹我们早死了，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对，我知道，我从没想过不报答他！你之前一直养病，我想等你好了一起去苏府把新梅接出来，那毕竟是他的孩子，我总归会替他养着。”
“我不要这样！以前在苏府不都好好地么？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娘，我们会苏府好不好，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她基本上已经是在求了。
“在这里我们也可以好好的。”不松口。
新蓝放弃了。
母亲在自己编织的梦中醒不过来了，有丈夫，有女儿，其乐融融的家，欢声笑语的家。她要她在这之中扮演一个好好地女儿，好好地大家闺秀。
她不要！她要回去！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幸好回来了不是么？新梅和她一样热爱这样的生活，新梅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一样的散步，一样的送药…
“少爷早，喝药。”一样的问候。
“恩…”软声应着，慢条斯理的接过药，慢条斯理的抬头，“叶子呢？”
新蓝一愣，随即笑开：“哦，我今天去药房的时候她还没去，我就问着新梅把药端过来了。”
“恩…”低下头，看着药，黑乎乎让人不怎么想喝。
“少爷…”还是老样子呢！真好，“喝完给你糖。”
“恩…”硬着头皮，喝。
喝完，一碗清水便递了过来。
接过，慢慢吞吞地喝一口，慢慢吞吞漱口，再慢慢吞吞吐出来。
再，把剩下的清水喝完。
抬头，新蓝已是把糖准备好了。
吃完糖，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于是便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
“我们出去走走吧。”
“恩，好。”心下虽是惊讶少爷竟会想要出去，但还是很开心看到这样的转变，随即跟上。
少爷这是要去哪？新蓝跟着，以前就算是出门，少爷也不会愿意走多远，只愿在自己院子看看风景…
这里，定睛看看越来越近的园子，叶园？
“诶，斯年，你来了啊。”苏老太爷刚好从里面出来，“小叶子刚出去了。”
“这样啊，那我进去等吧。”顿了顿。
“太好了，我正愁没人陪我，心情差着呢…”嘿嘿，不用再特地出去找人了，“来人，把这个小子抬进去。”
“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应声出现。
“陪我下棋啊，斯年。”老爷子还想下。
“恩，可以。”轻声答应，下完棋，叶子该就回来了。
“爷爷，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没下几步，苏斯年皱眉。
“唔…”摇摇头，“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我。”
“你在担心娘？”快十五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烦死了，拼命找乐子还老被说心不在焉。
“爹应该快回来了。”怕是到家了。
“找到没？”问也白问，估计是没有。还是得问问，万一呢？
“没有。”地方好难找，如果身体好真想自己亲自去看看。
“就知道…骗子倒是不少，结果呢？请过来还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该是找对了人的，却找不出原因……
还有，叶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结果那一天，他怎么等，也没有把叶冉等回来。
十五如期而至，而就像大家所担心的，苏夫人痛的，一下子就没了知觉，一家人围在床边却怎么喊都喊不醒。
苏老爷急的在房子里乱转。
每次十五过后，夫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曾今想过不要去把这一天的痛苦放在心上，毕竟夫人健康的日子远远不止一天的。
到底是不能不担心啊，看着夫人一次比一次疼，看着夫人毫无生气，他一次比一次更担心。
“夫人啊…”他也很明显的觉得这次可能真的会不太好，所以快马加鞭也要提早回来，“夫人啊，你之前说这次会没事的，可不要骗我啊。”
他愿意相信夫人，只求上苍不要太残忍。
一定要撑过去的啊。
苏斯年在一边毫无办法，只能看着。
握紧拳头，他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母亲…
“少爷…”新蓝在一边，这种场面她也见过很多次，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静静地在一旁，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看着，只能等一切结束，归于平静。
“哟~我来的正是时候。”很清亮的男声，但很明显，并不是苏家人。
苏斯年倏然一惊，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君兄，好久不见。”
“又是你个骗子，你来干嘛。”苏老太爷这个时候的认人本领登峰造极，虽时隔3年，但仍然记得这张脸。说自己是神医却连儿媳妇是什么病都诊断不出来！
这个人曾是苏家最大的希望，他的到来令苏家觉得困扰苏夫人多年的问题一定可以解决…
“哎哟，不要这样。我这次也是受人所托来的好不好。”上一次过来自己也很丢人好不好，都没脸见苏斯年了。
苏老夫人比较冷静：“敢问大夫因何而来，所为何事呢？”
收起一直拿在手中的扇子，来人难得正经，说：“此次乃赎罪而来，将为夫人与少爷解决后顾之忧。”
“我？”虽然自己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抱有疑问，不是为自己的母亲而来的么。
“呐，时间快到了，解决完了再解释。”捋捋袖子，“大叔，靠边啊。”
自袖中掏出布包，打开展在床沿，竟是一把把锋利的奇形怪状的刀！
“你想干嘛？”警戒心强的苏老爷护住自己的妻子，龇牙咧嘴的。
“大叔，你家夫人再不动手可是撑不过今天的啊。”擦着刀，他不紧不慢。
“爹，别挡着。你就在一旁看着。”温软的语调却是不容置疑，话锋一转，“爷爷你也别动手，奶奶帮忙管管。”
苏老太爷只好举着花瓶干巴巴停在那里，心虚的笑笑。赶忙把花瓶又放回去。被旁边的老伴一扯又狠狠一瞪，乖乖站在边上。
“我信他。”
“哦。”虽然不甘愿，但儿子都说了，他信儿子的。
“哦。”虽然不甘愿，但孙子都说了，他信孙子的。
“动手吧，大夫。”苏老夫人倒是沉稳。
“那就开始咯。”
从容笑笑。轻捋开苏夫人的袖子，露出手臂。本来就在手里的刀得心应手的在手腕处重重的一切…
马诶，苏老太爷心中尖叫，会不会啊你，这么地不是割腕么，还割这么用力，简直就是要把人的手腕给切下来，人本来不死也会失血而死的！
血？
居然没有！明明伤口奇深，在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伤口下隐约的白色骨头以及齐齐切碎的筋脉…苏老爷有点头晕。
“来，手过来。”这回对着的是苏斯年。手上已是换了一把刀。
不疑有他，苏斯年伸手。
尖锐的刀锋抵着苏斯年细嫩的皮肤，轻轻一划…
血，汩汩流了出来。
“大叔，边上让让。”
“哦…哦哦。”苏老爷觉得头更晕了。
将两只手腕放置在一起，伤口相对。
苏斯年手腕上鲜血早已漫溢的到处都是，连带着也沾染到了苏夫人手上。
苏老太爷埋到老伴肩上不忍再看，苏老爷则掐着自己的手，继续看着。
血渐渐溢到苏夫人的伤口中…
渐渐地，苏夫人的伤口中开始有东西活动，一蠕一蠕的，煞是渗人。
“哦呀，出来了。”
不一会，苏夫人伤口里苏斯年的血便消失无踪了，而苏斯年就看着那蠕动的东西开始往外爬，并且沿着血迹，似是往他这边来。
那东西一离开苏夫人的伤口，夫人伤口中血便喷薄而出。
那是当然啊，这么大道口子。
“快，拿一点干净的水过来。”年轻人倒是不疾不徐。
“啊啊啊…哦哦”苏老爷险些走不稳。
清洗完伤口后，快速撒上药粉，利落的开始包扎。抬头看看一脸菜色的苏老爷。
“大叔你来吧，别包太紧。”
闻言苏老爷赶紧上前，跟捧玻璃似的小心翼翼。
苏斯年这边则是看着那蠕动的东西慢慢的沿着血液向自己的伤口靠近。
“它要干什么？”他似乎有点猜到了，但还是想要证实。
“恩，它要到你血里去。”年轻人摸摸下巴。
“为什么？！”苏老夫人，苏老太爷，苏老爷以及新蓝都很意外，就连苏斯年也愣在那里。
“怎么说呢…这个东西虽说对苏夫人不是个好东西，可对你苏少爷可是很有用的。简单的来说就是困扰你的它都会为你解决。”
终于缓慢的来到伤口边，而几乎是接触伤口那一刹那，那原本缓慢行进的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完完全全进入伤口之中。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苏斯年忍受不住。
“反应挺快。不好意思了，你这个我不能用止血药，只能等它自己好。”拿过绷带，开始为苏斯年包扎，“还有啊，这个疼你得忍忍啊，还是挺疼的。”
苏斯年那里还听得进去，他疼的睁不开眼睛。
“斯年…”苏老太爷很急，“那个，我不说你是骗子了，你看我孙子这么疼…”
“这位公子…”新蓝很着急，但仍旧有礼貌，“真的不能想想办法么？”
“大夫？”苏老夫人忍不住开口。
在照顾夫人的苏老爷也可怜兮兮的朝这边看过来…
“唔…”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小白瓷瓶，塞到基本上已经疼的没有意识的苏斯年手中：“这里的药可以缓解的，可我是不建议啦，最好是能挺过去，你自己决定。”
凝脂冰凉的触感，让苏斯年的意识回笼了一点，攥紧手中的瓷瓶，苏斯年咬牙：“我…撑…”
慌乱的一天终于过去。
第二天苏夫人转醒，苏老爷抱着她喜极而泣。
苏斯年则是终于熬过巨疼，缓了一口气。
年轻人看了一下，也终于放下心来。
“苏夫人没什么问题了，以后慢慢调养，身体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了，不过武功可能是有去无回了…”
醒来的苏夫人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气色如初：“都退出江湖了，这些那还会在意，能活着就是我赢了。”
年轻人心服，继而又对苏斯年道：
“苏斯年你呢熬过来就好，以后慢慢动动腿，适量运动，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走路了。”
“…”一下子，梦寐以求的就得到了，苏斯年有点适应无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解决困扰。
“太好了。”苏老爷抱住苏夫人，苏老太爷抱住苏老夫人。
新蓝也有点兴奋，忘形的抓住了苏斯年的手臂。
苏斯年不动声色的退开，向着年轻人：“还望君兄能够实现之前的诺言，给我们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是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