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胡小安

3、第 3 章

　　第三章
　　两天后。
　　段文德拿到了关于苗景乐的所有资料。苗景乐出身不错，家里几代人都是从事木质雕刻的手艺人，他的父母都很能干，且很有眼光，并抓住了90年代创业的机会，开办了一家家具厂，集木材买卖、雕刻、销售于一体。短短三两年，聚积了大笔财富，连印尼都有自己的木料厂。但也因此，苗景乐的父母迅速离了婚，分了工厂，现在又各自成了家。苗景乐小时候父母都忙，他就是跟着爷爷，后来他父母离了婚，他更是跟着爷爷了。但他的爷爷也在去年已经去世了。所以，虽然小猫现在父母双全，但没人会管他。且自他十八周岁后，父母连每月的生活费也不再打了。仿佛忘了曾经有过这个孩子。
　　苗景乐从小便不太合群，又没人护着，小时候很是被大孩子欺负过。后来他自己去学了几年跆拳道，就再也没被欺负过了。段文德想起那天抓住自己手的力道，想来小猫一直有在锻炼。他翻过这一页，这算是好消息，如果他跟小猫在一起的话，至少他的家人不会干涉。其实段文德之前并没有跟男的处过，甚至都没去想过，但遇到小猫，却自然地让他有了想占有的感觉，而他十分忠实于自己的感觉。
　　不过，段文德看着资料上的那几句话，眉头皱了下。才大二已经交过三个正式的女朋友了吗。一个还是校花级别的，一个曾经当过他的模特，还有一个居然是他常去的咖啡店的女侍应生。年龄跨度从十八岁到三十二岁。那不是正式的女朋友有几个？段文德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几页资料被捏得变了形。
　　段文德轻轻抚平资料上的折痕，面无表情。这也算是没有父母管教的一条坏处了。不过，没想到小猫居然这么受欢迎。段文德拿起手机，拨通了苗景乐的电话，跟他约定了去他工作室的时间。
　　放下电话，段文德看着窗外的梧桐有些出神。他喜欢干净纤细而听话的人，他以前找的那些情人都是十分秀美文雅的，大多都具有良好的教养。上一任情人是个钢琴老师，他宠了有一年，后来送她去了国外一家知名音乐学院进修，也算好聚好散。这一个，段文德又看了眼手边的资料，私生活好像并不怎么好。不过，可以接触几次，若是个好的，再养着也不迟。
　　段文德靠回老板椅上，闭上眼睛，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他太忙了，距上个情人离开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也当了两个月的和尚。早在两年前他发现胡美鸥跟她的司机有猫腻的时候就已经跟她分房睡了，两人心照不宣，各玩各的。段文德在这方面比较矫情，或者说是他大男子主义比较重。他不喜欢没有感情的性，他的时间也很宝贵，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精力，所以也不会去弄那些一夜两夜的。他的情人通常都是偶尔遇到的，比如某次陪客户去听音乐会，看上的音乐家；健身或游泳时，身边经过的身材很好的女孩子；回母校做投资时，碰到的年轻老师；也有对手公司的高级白领……。通常半年到一年会换一个，在这段时间，他不允许他的情人背叛他，当然，他也不会背叛他的情人。

　　段文德走进苗景乐的工作室，一侧堆着很多的画稿，另一侧的工作台上则摆着各种木雕，有完成的，也有没有完成的。工作台上干净整洁，空气里淡淡的名贵木材的香味。段文德深吸了口气，感觉这些木头的味道清淡而悠远。他跟着苗景乐欣赏他的作品，听着他一一介绍，目光却暗自打量着这只小猫。
　　小猫依旧穿着略大的衣服，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头发被他随手在后面扎了个小揪揪，居然显得十分漂亮。“你看这只笔筒。”苗景乐拿起一只竹子造型的笔筒跟段文德介绍，段文德走近一点看了看。“这是海南黄花梨的，是教授介绍的某个人让我来做的。”
　　段文德看了看做工，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比如小猫有一米七多，而他则近一米九，站在他旁边，小猫比他整个小了一圈还多。对这点他十分满意，他曾有过一个一米六的情人，那感觉可不太好。
　　然后他们又看了别的一些木雕，段文德相信苗景乐在这方面绝对是十分专业的。那些知识，那些历史中出现的各种造型，他都是信手拈来。不过，他更喜欢自己创作，这也是他来上美院的目的。他想成为的是一位大师，而不是一个工艺人。
　　之后，段文德又来了几次，并把自己开高价从别处买来的好木头带过来给苗景乐看。并告诉苗景乐自己想要的效果，苗景乐画好图后再给他看过，然后再根据段文德的需要再改。一来二去，就过去了小半个月，最后的图稿才确定下来。接下来，就要靠苗景乐慢慢雕了。
　　而段文德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对小猫有了更深的了解。比如他确实不合群，没几个朋友，认识的人不是同学便是老师。但他长得清秀，气质又特别，不爱说话。清清淡淡的，有点冷，看人的时候又特别专注，睫毛长长，衬着那双仿佛带着月光的眼睛便十分动人。所以他的人缘还不错，尤其是女人缘非常好。大概是引发了女人的母爱？段文德不太确定，但他知道自己开始喜欢小猫了，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感觉。不怎么说话，空气里是沉静悠远的木香，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小猫在图纸上修修改改，觉得十分美好。
　　小猫把那块木头雕好需要一个月，但他已经觉得等不及了，他想快点把小猫拥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