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菲利克斯的隐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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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请允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黑发少年倚靠在吧台上，对一旁的金发少年轻声道。
「这将是一个将让你对人生产生思索的故事。」他抬起酒杯，用迷离的眼神望向瓶中深红色的液体，仿佛自己正眺望着深邃的大海。
飒季流风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看似弱不禁风而手无寸铁的年轻人。
这是两人的初遇。
1.
「当你望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望着你。」
海边一片璀璨的星空下，沉默了许久的黑发少年说到。
「况且，今天你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理解呢。」
卡尔颂一边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一边沉默着如此想到。
似乎各有心事。
似乎各有心事。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抬头望向无边的长空。
那是一片由无垠的洁白点缀，深邃而湛蓝的星空。
2.
「准确的说，我并没有确定的职业。」久久的凝视着酒杯中暗红的液体后，黑发少年轻叹一口气。
「因此，我并非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就算这个事实有多么黑暗，放大一万倍来说我也不过是这个庞大系统中一个渺小的漏洞罢了。」
「自此，我就开始在这个世界流浪。」
「作为一个幽灵，在人间彷徨。」他微笑道。
3^1.
「酒保，再来一杯。5金币的那种酒。」
在恍惚中他递过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一边轻轻的对飒季流风说道。
「我的名字叫菲利克斯。」
「我来自另一个不同于艾里奥斯的世界。」
飒季流风侧过头，试图分辨对方言语的真假。
「而那个美丽的世界，叫做地球。」
3^2.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来，我被遗弃在这里经历了太多事情。」
菲利克斯，用自己深黑色的眼瞳认真而仔细地望着对方。
「你接近过死亡吗？」
3^3.
「我还记得，当我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那么新颖。」
「笔记，物品，技能栏，似乎一切都焕发着希望与生机。」
「但我从未珍惜过那些机会。」
「直到因为我的迷茫与不屑。」
他将酒杯倾斜。
「酿造了不菲的后果。」
3^4.
雨雾弥漫。
一片灰霾笼罩着天空。
雨水击打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用净水洗刷一般。
菲利克斯看向一旁。
云雾缭绕的前线。
还有，自己将尽全力守护的一切。
宁静而安全的家园。
一切紧随着一排军人的到来从他身边远去。
「我讨厌军人。」
他看向同伴，说到。
「不仅因为他们对命令的绝对服从，更因为他们对人性的强烈压制。」
没有任何人回复他。
3^5.
「至于那场战争。」
他挤出一丝微笑。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倒下，却无能为力。」
「当我们在那个战场为守护家园搏杀的时候，另一个阵地的司令官正一边安静的在营帐中思索着计划，一边发布待命的命令。」
「也许这真的是我们欠他的。」
他饮下半瓶酒，接着说道。
「当一些人在心安理得的驻守时，另一些忠诚的人们正为自己所守护之地流着血而拼杀着。」
「那天，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在敌人吹响撤退的号角时，我仿佛看见了一名死去士兵的鲜血从手中反向而上，指节上的鲜血在风中飘洒诠释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仿佛看见，那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或者不能把他叫做，“人”。」
3^6.
「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
「我们中的一些被救走，剩下的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虏。」
「直到战争开始的第三天，那个战地就沦陷了。」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这个经历过太多的年轻人脸上划过。
「那就是这场战役的一切了。」
4.
「这就是你们所知晓的，我们与魔族的战争的开始。」
5.
「对了，来讲个故事吧。」
他笑笑，平静的看着一旁的好友。
「那场战争后，即使有幸被救走，我还是精疲力尽，陷入了假死，也即是植物人的状态。」
「在苏生前，我得到了如梦一般的记忆。」
「但那梦如此真实，使我开始怀疑是否被蒙骗。」
「与其说那是幻觉更不如说那是梦境。」
「我看见的是一个宏大的宇宙。」
他微笑道。
「在一个叫地球的大陆上，人类建造了科技与文明。」
「“另一个的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说它是痴想也好，是幻觉也好，但它的确发生了，存在于也许另一个世界，也许于我的梦境中。」
「那些天，我见证了那世界的一切。」
「苦难与幸福的集合。」
「上千种信仰，意识形态，经济体制。」
「每一个猎人和掠夺者。」
「每一个英雄和懦夫。」
「每一个文明的创造者和毁灭者。」
「每一个国王与农民。」
「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每一对父母和他们满怀希望的孩子们。」
「发明家和探险家」
「每一位道德上的导师和每一位腐败的政客。」
「每一个超级明星或伟大的领袖。」
「每个历史上的圣人与罪人。」
「存在于那个世界中。」
「他们都是地球，那个漂浮在阳光下的细小颗粒物的孩子。」
「他们的星球，地球，是被漆黑包裹的宇宙中的一颗孤单的淡蓝色颗粒。」
「那也便是“我”的家园。」
「除去这个梦，大概没有别的更能显示我们本身的自大与愚蠢了。」
「因此，我们也更应该保护，珍惜和创造，我们本身的这个世界。」
「因为到现在为止，这是我们的唯一守护的世界。」
「归根结底，这也便是我们的一切了。」他笑道。
紧接着，一切归于黑夜的沉默。
6^1 *菲利克斯之死
“幽灵是不会死的。”
“更确切的说，作为意识体的我是不会因时间而消逝的。”
“因为我是个漏洞呢。”
黑发黑瞳的少年笑了。
作为漏洞的存在，估计自己不久以后就将会被KOG给封杀吧。
自己所说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在给好友安慰罢了。
真是希望，自己能够生活的更长久一点，了解更多这美好的大陆呢。他如此想到。
可惜，梦想终归是梦想。
就如同唐吉柯德的宿命终归不会是骑士一般。
他终归不会像那些Non Player Character一般，生活下去，存活到服务器的最后一刻。
这就是一切了吗？他想着，没来由地感到疲倦。
于是他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这就是一切的一切了。
^2
他走出房门，用记忆库中的上千种语言在朋友的房门前道歉。
然后他缓步走回属于他的最终之地。
从出生到死亡，从相遇到离别。
这就是人生吗？
他思索着。
「您好，我是阿莉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3
【艾尔之光（中国）程序员37号第58次Debug数据报告】
发现角色“菲利克斯”数据丢失，修正中。
发现角色“菲利克斯”贴图丢失，校正中。
【艾尔之光（中国）程序员37号第62次Debug数据报告】
角色“菲利克斯”数据完全丢失，无法修理。
……
……
【艾尔之光（中国）程序员37号第73次Debug数据报告】
角色已删除。
^4
他伸出手。
拥抱着广袤而明亮的星空与苍穹。
他自由了。
这个年轻的少年经历了太多了。
他毕生追寻自由，然而不得不付出生命。
尽管如此，这个愚蠢的人毫不放弃。
尽管这一切本就是他不可改变的宿命。
他一辈子追寻着探索希望的勇气。
但他永远逃脱不了命运的脚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对这一切，他似乎毫无怨恨。
与飒季流风和卡尔颂克尔不同，菲利克斯就是个漏洞般的存在，仅此而已。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这便是诀别了。
纵然对这个世界有多少留恋，他从高耸入云的穹顶跳了下去，跌入了深渊。
飒季流风以后会幸福吗？卡尔颂克尔的未来美好吗？他不知道。
一切的虚无都将停止于此。
「再见了，美丽的世界。」
最后，他在风中呢喃道。
7.
「呐，爸爸，如果只是生存的话，生命还有意义吗？」
年轻的孩子仰起头，用自己深邃明亮的双眼仰望着父亲。
男人想了想，渐渐地，微笑了。
「……我不知道哦。」
——真是、相当干脆的回答呢。
「只不过，我想，如果能改变这个世界就算一点点的话，奉献自己的生命也未尝不可哦。」
「因为，到底来说……生命中还是有梦想的呢。」
“菲利克斯。”
“到现在我还在贯彻着你的信仰，如果你能知道、并且知道的话——你肯定在快乐地偷笑着吧。”
汹涌的浪潮在骤然之间退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绽开温柔而幸福的微笑。
用着怀念的语气，艾里奥斯的白狼抬起头来，向遥远而不可见到的海平线眺望。
“希望在你的庇护下，这孩子能快乐幸福地长大。”
“这大概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FIN.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菲利克斯的隐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