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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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啊......啊......轻点......阿雪你这个小坏蛋......”
我面无表情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针个灸而已有必要叫这么大声么。”
“可是真的很疼啊。”某人一脸娇嗔,“阿雪的医术又退步了。”
“不是我的医术退步,而是你实在消瘦了许多,我一时掌握不好力度,有几针可能入骨了。”
“呜......我瘦成这样阿雪还欺负我~”夏凉撅了嘴,满脸“快给我道歉快来心疼我”的表情毫无形象的咣一声躺到我腿上,“热死了,乖阿雪快给师兄扇扇。”
我冻得都快甩鼻涕了他还真是......我拿袖子在他上方轻轻扇着风。
“你体内毒种类太多,没法解,针灸只能疏通筋络,修为还是补不回来。抱歉。”
“......”
“你在听吗?夏凉?”
“阿雪的衣服上全是药草味,好香。”狐狸一脸享受。
“......”
火狐狸一族体内的修为都是火属性的,所以畏热不畏冷。夏凉原先是火狐族某大户狐家的狐狸公子,可这位狐狸公子由于母亲早亡的缘故,从小便备受家人,包括他亲爹的冷落,终于在某次无缘无故的毒打之后遍体鳞伤的逃了出来,被绿胡子老头收留,而代价则是,成为药人,帮助那个药痴老头尝试各种毒性不明的药草,每天的工作说穿了就是死去活来。我第一次见他那会儿他便是在给师父打酒回来的路上毒发了,差一点就让我白捡了件狐毛坎肩。
有句话也不知谁说的:我一直为自己没有鞋而难过,直到我看见一个人没有脚。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我在听夏凉讲完身世之后,顿觉自己那点痛苦原来根本算不得痛苦,心中一度充满了对这位师兄的各种心疼与亲近,直到发生了某件事让我看清他的狐狸本性之后。
“所以呢?从我这打听消息失败之后,你现在作何打算?”夏凉枕在我腿上,随手捞了我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啊呀,阿雪你头发都有分叉了!”
“再去别处找找吧,大概。”
“听你这语气,有线索?”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根据我胸前的伤口形状来看,凶器是一柄短剑,且剑刃为方形,只知道这些。”
“打算先找凶手再顺藤摸瓜?”夏凉眨眨眼睛,“可这样的话难道你要找遍凡间所有的兵器店么?”
“不。还有当铺、古玩店、大户人家的藏宝阁什么的都得找。不过还好用方刃剑的应该也不多。”
“找不到怎样,找到又怎样呢?”
“找不到就算了,找到了......不知道。”
夏凉嘴角抽了抽,随即又阴阳怪气起来,“唉,也不知是个怎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能值得我们家阿雪这样上心呢。师兄都吃醋了~~”
“......”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
“这么急?”
“唔......”
夏凉突然坐起来,理了理脑后压乱的银发,“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啊?”
“我可以保护你啊。”
“你修为都没有了......”
“哎呀,笨!万一你碰上劫色的呢,有我在旁边,你就可以安全的被无视掉啦!”
“......”你就直说你吃饱了撑的不就完了么。
我躺在久违了的冰冷石床上,一夜过的混混沌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过。懂事以来的记忆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中转悠,却偏偏少了我最想记起的那一段。知道的人不愿意告诉我,愿意告诉我的人又不知道。就凭那少的可怜的线索能不能找到先不说,找到了之后呢?抱头痛哭么?再续前缘么?此去经年,当然是没可能的。或许在许多人眼中我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小孩子执拗而幼稚的负隅顽抗罢了。甚至有时候我自己也这样想。
可灵魂的最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孤单的坚持着,那个沉寂在漆黑长夜里的陌生而熟悉的容颜,我想要见到它,想要亲手触碰它,仅此而已。
人生或许正因为做过几件不计后果的傻事才不会显得太过无趣,不是么?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用包袱简单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收拾了些药草准备到山下镇子里换盘缠用,就出了石洞去找夏凉。
我是不知道那人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抽了非要跟我一块去犯傻,不过两个人一块犯傻总比一个人犯傻显得多少聪明一点,并且这只狐狸虽然又粘人又自恋又臭美又娘炮可接触时间长了之后说实话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所以我也就乐得半路上能有个人陪我扯淡了。
本以为这一大清早的他必然还赖在床上睡他的美容觉,所以当推开他的房门看见他正热热闹闹的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很是惊愕了一番。
夏凉看见我倒是淡定得很,从衣柜里抱出一大摞衣服到我跟前一件件摊开:“快,阿雪,帮我挑挑哪件比较好看?”
我看着眼前一排清一色火红连式样都一样的衣裳:“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啦,”夏凉将几件衣服拿到窗边有光线的地方,“你看,这件是竹林暗纹的,这件是桃花暗纹的,不同的暗纹会显出不同的气质和美感呦~~”
我满脸黑线:“那你不如挑件豹纹的,万一被哪个山大王看上就可以直接去当压寨夫人了。”
夏凉白我一眼,一脸“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爱捣乱”的表情,自己选了几件衣服放进包袱里,又翻箱倒柜了好一阵翻出了一个哗啦哗啦响的东西递给我:“你的‘雪迹’。”
我望着手里冰凉冰凉闪着银光的九节鞭眨了眨眼:“我早就不会用了。本来学的就不怎么样来着。”
“带上吧,偶尔拿出来吓唬吓唬人应该还是挺好使的。”说着干脆动手替我缠在了腰间。
“......”
于是我和我的师兄就一起快快乐乐的(?)下山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