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古剑夏乐沈谢）》一柒拾贰一

4、_(:3」∠)_04

　　乐无异拿着护工从食堂带来的饭盒一个人去了关着新病人的地方，住院部的地下室，这么想来，似乎说囚禁更为合适。

　　地下室是存放整个园子一些没什么用的杂物的地方，有股难闻的潮味，一般只开几盏灯光很微弱的节能灯照亮。

　　关那个人的屋子在地下室照不到的最里面，乐无异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两个月前谢衣给沈曦换家具，因为换下来的那套本身才用了两年多，所以没有舍得丢掉。

　　乐无异趴在铁门上的窗口向里看，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只在角落里有个略微高出地面几厘米的木台子，上面只铺了一张旧地毯，那个人正蜷缩着躺在那里，脚腕和身上绑了几条铁链子。

　　“你还好么？”乐无异试探地出声问道。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动了动，缓缓地翻过身来看着他。

　　好脏……乐无异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人，街上的乞丐也比他整洁一点，他没想到那些护工会不负责任到这种地步。

　　“我来给你送吃的。”

　　那个人的喉结动了动，扭动着修长的身躯向门口爬过来，因为穿着约束衣，只能靠腿和肩膀来推动自己，所以他爬得非常慢。

　　乐无异一只手紧紧攥着，指甲嵌在手心也没有牵动他的神经，他想不通，怎么能有人、怎么能有人把一个人的尊严践踏到这种卑微的地步。

　　那人终于爬到了铁门旁边，乐无异连忙打开饭盒，可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他差点吐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剩菜剩饭混在一起，不知道是用面汤还是水稀稀地和了一饭盒。

　　把饭盒从送饭口放进去的那一刻乐无异从来没觉得如此羞愧，他就呆呆地蹲在那里，从送饭口看着那个消瘦的男人埋头在饭盒里吃那些他根本看不下去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吃完了饭盒里所有的东西，用尽力气般躺在那里喘息。

　　“我叫乐无异，是这里的实习医生，除了不能放你出去……我可以帮你什么？”

　　那个男人低声地笑起来：“不能放我出去，还要帮我？啊哈哈哈哈……”

　　“我乐无异发誓！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如果你配合治疗，出去也不是问题啊，毕竟他们是因为你可能会伤人才把你关在这的。你不配合我，就一定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你听我的话，只要能证明你的精神状态没问题就能放你离开这里。”

　　男人沉默了许久，最后低声说道：“我……我可以洗澡换衣服么？”

　　天黑之后，医院的医生护工大多数都下班回家了，乐无异从沈夜办公室拿了钥匙，重新回到地下室，解开夷则腿上的锁链系在自己的腰带上，把他带了出来。两个人小心躲过值班的护工医生和几个摆设用的监视器，偷偷摸摸去了乐无异住的客房，不过乐无异还是有些担心这个人跑掉，所以事先锁好了窗户。

　　乐无异没有解开锁链，只用剪子剪开这个人的衣服扔掉，把他丢到淋浴器下就出去找新毛巾了。

　　“我来帮你洗……喵了个咪的！”拿了新毛巾的乐无异一回来，就看见链子解开堆在地上，那个人正在活动手腕，“你怎么解开的！喵了个咪的！”

　　“没了约束衣，你还想用一条破链子限制我？呵，真是可笑。”

　　话音一落，乐无异就见这人瞬间跳到他面前，伸手卡着他脖子把他抵在墙上。

　　“你……呃……”

　　这人的手指一收，乐无异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呼吸，一只手无力地攀上这人的手腕，却根本没力气拉开。

　　“你有什么目的？说！”

　　“呃……什、什么……啊……目的……”

　　乐无异觉得自己的快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亲忽然在面前闪过，自己只是好心，怎么会这样？乐无异突然觉得委屈得不得了，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滴在那个人的手上。

　　这人像被吓到一样忽然放开了手，把他搂在怀里，喃喃地念叨着：“妈，不要哭了，夷则在这里，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儿子带你离开这个家好不好，妈……”

　　乐无异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的委屈一下子都没了，不过更多的是好奇，这个人身上好像有很多故事一样。

　　“那个……我不是你妈……”乐无异犹豫道。

　　那个人忽然沉默了，放开他看了半天，疑惑迷茫的眼神慢慢尖锐清晰起来。

　　这男人径自走到淋浴器下面对墙着扶额头站着，眉头紧紧锁着，过了一会儿才听他道：“对不起，我、我……我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