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银杏叶 ...
-
“欢迎光临。”
走入的是17岁的少年，淡紫的发色同色的眼眸，左眼角下一点痣。
“客人，要点什么呢？招牌是蜂蜜松饼和伯爵红茶的搭配。”嘉音待客有道。
“那麻烦了。”
精致的点心和色泽令人沉醉的红茶很快就被端上桌了。
少年饮了一口红茶：“很好喝，谢谢。”视线环顾四周，只看见怏怏趴在柜台的一名男性，“请问，这是您自己开的店吗啊，只是好奇看上去您和我同龄而已，不回答也可以。”
“没关系，您是客人啊。我叫迟羽嘉音，这是我的店。那是锦色，我的店员。”
“我叫亚特，”少年的声音很是温柔，“迟羽很厉害呢。”
“多谢夸奖，”嘉音就座在亚特对面的位置，“看上去轻松的亚特桑，有什么愿望呢。”
“叮”勺子触碰杯壁发出脆响。
“是我冒犯了，”嘉音仍挂着笑，“还没给客人介绍我的店呢。”
游鱼，存在于时空的夹缝，只有愿望强烈的人可以看到的店。以人的愿望作为交换，赋予人以现实。实际上，就是听人诉说烦恼并解决的店，当然不是免费的，进入游鱼必须要消费。是故，游鱼点心的物价——
“多谢惠顾，总共两万日元。”得罪人的事都是锦色做啊。
“如果喜欢中国点心，推荐一口酥。”虽说是推荐，但嘉音已经把包装精致的点心盒放到了亚特面前。
“总共两万四千三十二，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叮铃”，“啊。多谢了，再见。”
“啊！啊！老板娘你那样抬高物价，怎么会再来啊”锦色的商业化笑脸苦了下来。
“当然会了，亚特桑还有心愿未解决呢。”
叮铃，喵。
橘色的绒毛间缠绕的项圈发出声响吸引了奈斯的注意。
“猫？迷路了吗？”
上一位客人似乎忘了关上nowhere的门。奈斯将圆墩墩的橘猫举到自己面前，两双冷蓝色的眸子傻傻对视着。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快回去找你的主人吧。”
奈斯弯腰将橘猫放在咖啡店外，起身那一刻风奏起猫咪的铃铛，他眼前飞舞过金色的纱裙，大片的银杏叶像是穿着华丽衣裳撑着扇子裙的小姐们娉娉婷婷游行而过。
“又到银杏结叶的日子呢。”
喵。奈斯低头，那只橘猫又走了回来用圆滚滚的脑袋蹭着他的裤腿。于是，奈斯被这只猫牵引着绕了一个多小时的路靠倒在山下公园的白色长椅上。
嘻，奈斯咧开嘴，挠了挠橘猫看不见的下巴：“喵，去自动贩卖机帮我买一个海苔饭团。”
“它会去买，你也没有给它钱呀，奈斯。”奈斯循着声源快速抬头，然而没一秒额头就结实地撞上了阻碍，“疼。”
——喵。橘猫突然调动起自己懒洋洋的四肢越过椅背扑入来人怀中。
“没关系吧，奈斯。”稳稳托住橘猫的嘉音关切地看着揉着额头的奈斯。
“要肿了啊！”奈斯看着嘉音光洁的额头，“阿音你才是不疼吧？”
“我还好，”嘉音拉着橘猫的爪子摆了摆，“给你道歉，小家伙给你添麻烦了。”
啊？阿音有养猫吗？
“朋友的猫。”嘉音在长椅上坐下，奈斯才发现她还提着一大袋东西，看样子都是煮火锅的料。
“今天有个妹妹从意大利回来，你之后来游鱼就会看到。”嘉音注意到了奈斯的目光。
“它还欠我一个海苔饭团。”奈斯巴巴地望着嘉音怀里打滚的橘猫。
嘉音轻轻笑着：“我替它用游鱼的甜品补偿你。”
不知为何，奈斯想到，游鱼的门前也有一颗银杏树，即使会忽略店面也会惹人注目的银杏树。
“现在是银杏的黄金季节了。”他感叹了一句，随即被自己酸掉牙，这种类似巴斯蒂撩拨妹子时说的浮华句子，自己竟然也说得出来。
“银杏曾是仅存于我国家的稀有树木，每次入秋的时候都会这样燃烧着自己最是诗意的时刻，让我觉得可以沉睡在它的梦境里，随着它一起自由的飞翔。”
“可是阿音你就算不追随着它，本来也是自由的。”
嘉音默默看着奈斯不解的神色，不做解释。在这个她属于异客的世界里，外来者的她或许才是最拘束的。而在她眼中身上牵扯着这个世界命运线的奈斯，却是最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绝不偏颇，所有情绪都很直白坦露的奈斯——
喵。橘猫不满嘉音的忽视，叫唤了一声。
和你真像。嘉音低头抚摸着橘猫，满含温柔。
“和你真像。”
“嗯？”嘉音有些诧异。
“我是说银杏和阿音你真像。”奈斯伸手拦住了一片落叶，“因为银杏的果和叶不是都有药用价值的吗？浑身是宝的银杏不就和无所不能的阿音一样吗？”
“我在奈斯心中原来是无所不能的呀。”嘉音伸出手停在奈斯的手腕上方，银杏的叶子环绕着奈斯的手腕编成手环又隐没不见。奈斯好奇地抬起手臂观摩着。
“奈斯，你知道，在我的国家银杏是什么寓意吗？”
“什么？”
应该是要走了，嘉音站起身。奈斯逆着光仰视着她。
“银杏是长寿的树木，在我的国家，有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的寓意。”
像是受到了她的召唤，嘉音沐浴在浪漫纷飞的金色银杏叶中。奈斯其实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从她身边而来的银杏国度的气息，似乎这里该有一个美好的故事发生。
羽田机场，离横滨一个小时的大巴车程。一路上吐得胃都出来的锦色举着牌子“恭候”着五十岚绘衣的大驾。
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显现，160出头的绘衣映照在锦色的眼膜中。实际上，五十岚绘衣本质就是吸人眼球的少女，啊，应该是少女吧。齐肩的乌黑短发，翠绿的碧瞳如野猫一般，闪烁着野性的光辉。一身漆黑的学生装衬得绘衣的肌肤更加雪白。背上挎着不加遮掩的日本刀和三无少女的面瘫脸相得益彰。
“绘衣酱，欢迎回来，意大利好玩吗？”锦色挤到绘衣面前，展开灿烂的笑脸。
古井无波的眸子瞥了锦色一眼，清冷的语调：“好假的笑。”锦色的脸挂不住了。
和老巫婆一样可恶啊啊啊！
“叮铃”游鱼的风铃一如既往的清脆。
“欢迎回来，衣酱。”坐在玻璃窗前的嘉音回头轻轻一笑。
“我回来了。”绘衣显露出只在嘉音面前显现的清浅的笑。
“嘉音姐，刚才有客人吗？”奈斯遗留的杯盘还没有收拾。
“不是客人哟，是朋友。”见嘉音一直望着一个地方。绘衣走到嘉音身边，朝玻璃窗外望去。那里，驻着游鱼门前一颗黄叶银杏。此时，金黄的叶子都已萌芽，卷曲得挂在棕色的树干上，就像圣诞树的金色铃铛。嘉音看着他，仿佛那上头挂满礼物。绘衣不明白吸引嘉音的地方，遂收回了目光。
“那这只鱼是怎么回事？”绘衣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鱼缸。里头，朦胧的雾散开，勾画着鲤鱼的形状。嘉音收敛了笑容。被奴役去整理绘衣房间的锦色从楼上下来，好奇将目光移向了两人的焦点：“咦，这不是贵弘君的游鱼么？这么不稳定，走上歧途了吧。”
“哐”绘衣的刀鞘直直砸到锦色的脑袋上。白痴，没看嘉音姐的脸色不好么？
第二天天未明，起早贪黑已坐在档案室的亚特从“嘉音”处收到了一条短信：调查青少年保护健全平等协会的进出货记录。
游鱼的二层是员工的房间，书房中，窗帘尽掩，只有电脑显示屏的幽光。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的绘衣模糊的眼界中出现靠椅上嘉音的身影，意识立刻清醒了。
“嘉音姐，你不会从昨晚调查开始都没睡吧？”
坐在电脑前的嘉音，疲劳的闭上双眼，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收获颇丰。”连续十个小时，入侵贵弘的电脑找到他联系改造者的网页，以此为起点不断深入源网页。联系到成为异能者脑髓必不可少，又入侵了警方的档案库找到了最近的异能者连环被杀案件。改造需要的物质延伸出了多方赞助商，网页与赞助的延伸交叉到了一个人——原骏才学院的研究人员，莫拉尔。
“老板娘，早餐。”锦色顶着黑眼圈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摆上书房的茶几，拉开了窗帘。虽然被绘衣嫌弃作花瓶，但锦色的黑客技术确实派了许多用场。
“谢谢了，锦色。”头次受到表扬的锦色差点热泪盈眶。
奈斯，他会去找你吧，贵弘君就拜托了。嘉音看着天边的曙光，眼界中的事物渐渐远去，天翻地覆。“哐”，靠椅翻到了。
“嘉音姐。”
“老板娘！”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会这么快！”
躺在床上的奈斯猛然睁开眼，这种不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银杏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