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55、Two Wrongs 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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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Two Wrongs Ⅳ
德拉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身旁躺着那截被割下的手臂。
阿斯托利亚的眼泪滴在他的长袍上，哈利呆愣地站在一旁，德拉科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有力气挤出一丝苦笑。穆里，他想，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
第一次失去意识是在公共休息室里，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醒来时，眼前是阿斯托利亚羞红的脸庞，他当时几乎以为自己喝了迷情剂，如果不是他知道阿斯托利亚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话。
奇怪的是，在那之后，他似乎又多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全都是关于阿斯托利亚和一个几乎是他翻版的小孩子。他们在一起吃饭、讨论、休息……他没花多久就搞清了这些记忆的来源，只是他不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他这些记忆做什么？何况，穆里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他越来越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他试着将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串联起来，却始终找不到那根贯穿始终的线。
而第二次失去意识，就在几分钟之前，如果不是骨头被硬生生割裂的痛楚，他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阿斯托利亚还在哭喊着询问着该怎么办，德拉科勉强可以听到她正在乞求哈利治好自己。可是没用的，他知道这个咒语，他挨过一次……这是个黑魔法，哈利不知道反咒，现在能把这只手救回来的，就只有斯内普教授了。
可是……
那一抹夹在白色衬衫与苍白皮肤之间的黑色，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异常显眼，那是他左手上的印记，依旧牢牢地俯在那截手臂上，丝毫没有要脱落的迹象。他会因这个印记而承受的一切，他已经承受过的一切，他的家族为此付出的一切，由这个印记带来的一切……如果他能够就这样摆脱它，就这样将它从自己的身体上彻底抹去……付出一只手，似乎不是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德拉科……”哈利走到他身边，跪倒在一旁，担忧的样子好像这并不是他发出的咒语一样。尽管德拉科必须承认，他很高兴看到哈利还会担心自己。“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一滴水珠从哈利的眼角滑落，等在后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你总是知道该怎么办……”
德拉科想伸出手把那些液体都抹去，可他做不到。他可以感觉到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暴露在空气中的血管不断向外渗出红色的液体，渐渐地流到哈利的脚下。阿斯托利亚还在哭泣，哈利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惊讶地看着他。
“你别想……”哈利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推了一步，躲开那些鲜红的血液，“你别想这样做！”他又一次抬起魔杖，指向了德拉科身旁的阿斯托利亚，“告诉我该怎么办！”他大声嚷嚷着，“否则我就给她也来一下！”
这是个低级的威胁，德拉科却不得不妥协。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哈利更笃定那个不准确的判断，他只知道阿斯托利亚是他的责任，无论他是不是穆里。
“教授……”他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昏过去，这不稀奇，只是他不能确定那会是因为疼痛或是失血过多，“斯内普教授……”
“你去。”哈利用魔杖指着阿斯托利亚说。
阿斯托利亚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挤出一个微笑：“去吧。”
他希望她跑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直到来不及，直到他那截手臂彻底失去重新回到这个身体上的希望。他不想再带着那个黑色的印记度过自己今后的人生了，即使是一具残缺的躯体，都比被烙上那个印记的要好得多！如果他还能够握紧自己的魔杖，他一定会向那截手臂施咒，让它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摆脱食死徒的身份吗？你别想！”哈利吼叫着，大概是想装得更凶狠一些，可惜他失败得很彻底，泪水还在不断涌出，“你这一辈子都会是……你逃不掉……逃不掉的！”
他说的对。德拉科知道的，无论如何，这个印记都曾经出现在他身上，即使他就这样放弃那截手臂，伏地魔也可以在他另一只手上再烙一个。只要伏地魔还在，他永远逃不开。奇怪的是，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他依旧想从中逃离。而更奇怪的是，无论是谁，似乎都不准他逃离：邓布利多、哈利……还有他自己。
“你清醒一点！”哈利弯下身来抓着他的领子摇晃着，将他刚刚散落不知何处的灵魂又唤回身体中，“斯内普马上就来了！”
哦，梅林的长筒靴啊！让阿斯托利亚走得再慢些吧。
德拉科的思绪再一次飘远了，他想起他上次中这个咒语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尽管这次他没有听到，可他记得那种皮肤被撕裂开来，毫无预兆地，像是被无形的宝剑劈开来的痛苦。他或许该庆幸哈利这次没有随便挥动魔杖，否则他就不只是伤成这样了。可下一秒，他又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收到了怎样的伤。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只觉得疼痛在他的血液中流淌着，他脸颊上的旧伤口似乎裂开了，又或者说，那是被哈利这个奇怪的咒语弄出来的新伤口？他分不清了。他倒在一片液体中，没有血液那么粘稠，却也没有水那么流畅。胸口在发痛，他想抓着那儿，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感受到来自另一只手臂的疼痛……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处于医务室里了。手臂完整地躺在他左侧，尽管衣服被切开了，手臂上却没有一丝痕迹。他轻轻将它放下，叹了一口气。
斯内普教授还是及时赶到了，德拉科真不明白，他明明拖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庞弗雷夫人一定给他滴了些白鲜，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样，刻在上面的印记也没有丝毫变化。
“你醒了。”邓布利多拉开帘子问，更像是陈述一个明显的事实，“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德拉科看了他身旁的庞弗雷夫人一眼，庞弗雷夫人将手上的药剂放在他床头，转身照顾别的病人去了。德拉科隔着衬衫抚摸着那个印记，“她……”
“庞弗雷夫人什么都没有看到。”邓布利多说，“我本人确保了这一点。”
“也对。”德拉科冷哼了一声，“要是被人知道学校里有一个食死徒学生……”
“我希望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德拉科，”邓布利多用丝毫不逊色的冰冷语气说。
“我的错误？”德拉科挑起眉毛，抬高了语调，“我被攻击了！”他不想这样大喊大叫的，也不是想指责哈利什么，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这个……”他只想说些不好的话，或许因为总是偏袒哈利却忽略他感受的邓布利多，更多的为了发泄他的失望，他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这个丑陋的标记，天知道他之后还能不能把这个标记挖掉！“你这个……你……”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可以想到无数的词语，他可以唤醒藏在言语中最恶毒的诅咒，可他却无法继续发出声音。
“当然，这也是我的错误。”邓布利多摇摇头，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正是他不需要的那种感情。“而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错误要比你的更严重。”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一瞬间，德拉科觉得他又苍老了许多，“我必须说，德拉科，我不信任你，”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德拉科的谴责，可德拉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至少不像你信任我一样……”
“我不信任你。”这不是实话，德拉科不喜欢邓布利多，重来多少次都不会喜欢，可他确实信任他。
“无论如何，这是我的错误。”邓布利多说，“在我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得知你们之间的关系时，我第一个念头是，你一定会伤害他。”
这倒是没错。德拉科在心中说，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可在魔法部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邓布利多说，“我甚至可以轻易地看出你对他的关心，这是在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德拉科苦笑了一下。“我当时想，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什么意思？”就在那天过后，他被告知要成为哈利的敌人，从眼前这个人口中。
“你们都太年轻了。”
“我不懂。”
邓布利多叹气：“老年人最常犯的错误，就是质疑年轻人的成熟。”白色的帘子微微地在他身后晃动着，“我总觉得你们需要懂得的还很多，即使毫无疑问，你们在乎对方。”
“这和你叫我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看，我又一次自以为是地揣测了，”邓布利多举起自己焦黑的右手说，“即使在我知道你远比我想象中要成熟得多之后，我还是认定你需要成长。”
德拉科疑惑地看着邓布利多，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校长总是喜欢兜圈子，从来不能直接说重点。
“我是那么坚定地相信，你需要更明确自己的心情，我又是那么坚定地认为，哈利需要更加坚强，直到他可以承受任何你所给予他的伤害——毫不夸张地说，在魔法部的那个晚上，我认为你对他造成的伤害远比伏地魔造成的要巨大得多。”德拉科轻轻摇头，他似乎无法反驳。“我总是觉得，你们之间还需要更多的磨练，你们都还需要成长，直到你不再做伤害他的事，直到他不再会被你伤害。”邓布利多又一次叹气了，“可我错了。”
“或许你是对的。”德拉科说。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他绝不可能明白哈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将哈利推得更远，在一条他本不该走上的道路上……”
“可你达到了你另一个目的，你没有告诉我的那个。”德拉科说，“你在测试我，测试我可不可以真的做到我承诺过的‘不放弃他’。”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是的。”
“那么，”德拉科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你是不是该命令我赶紧把他拉回来？”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拉开帘子想走，正好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哈利？”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155、Two Wrongs 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