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拟人］让我们愉快地玩耍》已废→_→

42、第四十一章：神奇的观念改变

　　从那以后，纳纳就非常憎恨人类，不仅憎恨那些在他身上做实验的Gen-sys研究员，而且更加憎恨那个把他交给这些研究员的女人。

　　当时，纳纳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于是他觉得那个女人不配当他的妈妈。但是现在再想来，其实那个女人所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毕竟，他并不是人类，事实上他就像小时候那些讨厌的孩子所说的，是一个“妖怪”。

　　其实那个女人，能把他养到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吧。那得是有多大的决心和力排众议的能力，才能让他真的出生而且活到十岁。虽然那时候一味地憎恨她，但是现在客观地想想，其实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影响，很可能自己已经变成了生物计算机一类的东西。毕竟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控制纳米病毒的大脑而已。

　　似乎，他还是该感谢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为他说几句话。毕竟那是升职和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可是她却放弃了。之后纳纳也没有在那些Gen-sys的研究员里见过她。她大概是不忍心看到自己被当成实验品，而没有去吧。虽然这是懦弱的不忍，不过就算再懦弱也终究是不忍吧。

　　而且她说，“这个项目很可能将永远地改变人类与瘟疫的关系。”是真的吗？纳纳突然想到，如果她成功了，那么人类与瘟疫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人类能够与瘟疫和平相处那会是什么样子？

　　从研究所逃出来之后纳纳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他觉得人类和瘟疫生来就是敌人。但是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并且大概是临死之前了，他突然想要好好考虑一下。

　　瘟疫杀人，而人类用各种方法消灭瘟疫。原先他以为这是天性所致，但是却似乎发现，在他知道自己是瘟疫的化身之前，似乎从来就没有萌生过杀人的想法，即使是被进行残忍的实验，也只是无比地憎恨那些人，却没有想杀了他们。所以，也许瘟疫的化身杀人，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瘟疫的化身？也就是说，“瘟疫和人类为敌”这本身就是一个人造的想法，而并非是二者的天性？

　　他不禁有些朦胧地明白了。瘟疫的化身杀人，并不是因为天性所致，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瘟疫，杀人时理所应当的，不会受到法律和道德的谴责。于是他就变得没有道德底线，违背妈妈小时候的所有教育，尽管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愿望，但却丝毫没有了身为人类的责任感。

　　于是，虽然他具有理智，却像是没有理智的那些低级病原体一样只会感染人、杀人，与人类为敌。为此，他也必须逃来窜去，躲避人类，甚至不得不启用这该死的差点没杀了他的能力……不，难道人类就没有错吗？是人类先不接受他的，是人类逼他这么做的！

　　不不不，他明明可以自主进化的啊，却自愿地向更能伤害人类的方面进化着。更高的致死性，更高的严重性，看着那些感染的人类痛苦地挣扎，很快就死掉。他当时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报仇了，但是事实上是真的吗？无论如何，他的基因已经被人类所掌握，再被抓住——就像现在——这是迟早的事情。

　　杀人，只会让他的罪孽更加深重，距离他的妈妈——那个制造他的女人——的初衷越来越远。“推动生化武器、农田防虫、生物治理，甚至是疾病治疗方面的研究”？他又到底做到了哪项？到目前为止，他只会不停地杀人、杀人、杀人而已。

　　他以为是她抛弃了他，但却是他自己抛弃了自己。

　　“呜……呜……”纳纳忍不住发出了呜咽声，很快便扯到了自己的嗓子，开始痛苦地颤抖起来。

　　好疼，真的好疼……和在Gen-sys研究所里大概差不多疼吧？他不确定捡到他的这些人类又想在他身上做什么，但是照他们的设备先进程度来看，大概也不比Gen-sys差。他们会解剖了他吗？不，他们大概还不会让他死吧，至少不会让他现在就死掉。

　　纳纳发现自己竟然害怕起死亡了，这也许并不是一个坏现象。但是这里好冷，就像是——停尸房。是谁把冷气调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温度，冷得仿佛心都快凉下来。

　　他又开始颤抖起来，疼，冷，还很难过。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有些后悔，或许如果他能在Gen-sys研究所好好呆着，他的妈妈最终也许就会成功地改变人类与瘟疫的关系。到那时候，他和其他的病原体化身也都能像人类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这个地球上的合法公民。

　　“呜呜……呜……”纳纳又翻过身，抑制不住地哭起来。现在一切都晚了。

　　突然，他感觉到金属的笼子发出来一阵响声。

　　“竟然在哭，难道是冻醒的？”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相当清朗的声音。

　　纳纳猛地睁开了眼睛，在泪光的朦胧中看到一个金色的人影。他感到异常诧异，竟然有人在这样高端的实验室里，还穿着一身华丽的金色长袍。

　　金属笼子被打开了，那个女人走了进来，随手抽了一张纸在他脸上擦了擦。虽然她真的把他弄疼了，但是纳纳终于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面容。是一个金发碧眼俊美如天神般的高个女人，即使在这封闭而阴冷的实验室里，也散发着如阳光般正面、快乐、令人愉悦的气息。

　　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纳纳想到，难道自己又回到了Gen-sys研究所？

　　那个女人并没有看他，而是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条厚厚的白色被子，又走过来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裹了一圈再放下，然后又用另一套厚被子盖起来。

　　“这样应该好了吧。”那金发的女人打了个哈欠，这时候纳纳才注意到那双绿眼睛下面影响她俊美容貌的黑影。“呼吸罩也该换了。竟然会咳血。”

　　听到这里，纳纳有些害怕，毕竟扯到那管子非常非常疼。但是当那女人轻轻打开呼吸罩的扣子时，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牵扯到他喉管的伤，只是几秒钟就换好了一个干净得罩子。

　　做完一切之后，那女人就又走出了笼子锁上锁，然后消失在一堆巨大的仪器中间。

　　纳纳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虽然心里非常清楚她只是怕自己死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开心有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