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说之生死缘》猫踩年华

6、第六章

　　“实不相瞒，配合这药，徒儿使用的法术叫做双生咒。法术奏效之后，妖怪的生死便和徒儿的相连在一起。这是我洛暮族驯服妖物为己用的一种方法……”楼镶云低下头，她也知道这法术用在敌人身上有多危险，空琴仙人定不会答应。
　　“不成。”空琴仙人沉声道：“我明白你是想以自己去牵制妖怪，但是这样一来，你的性命就会因为他而受到威胁。为师怎可让你去做如此危险之事。”
　　“但是师父，难不成等他挣脱出来，用妖气毒死大家吗！”楼镶云见辰焉那一方的灵气壁已经摇摇欲坠，道：“师父，你放心吧，只要不杀他，徒儿就不会有事。将他制服之后，再解开咒术就是了。”
　　别说辰焉，连白璨也面色苍白。虽然空琴仙人尚且游刃有余，可这阵法他一人是撑不起来的。他只好叹道：“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施咒。”
　　“嗯！”楼镶云点头。
　　空琴仙人一弹指，便将丹药弹入逐星口中，而楼镶云手中符咒画完之后，随着她默念咒语，一道金光从她手中升腾而起，如利剑一般刺入逐星胸口。法术已成，她连忙自行点住自己身上几大穴位，阻止灵气游走。因为双生咒，逐星的妖气也同时被阻断。黑色烟雾渐渐消失，他眼中的红光也黯淡下去。
　　逐星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来。那血颜色也同样乌黑，宛如中毒。
　　师徒三人这才解开阵法，空琴仙人手中一条绳索飞出，将逐星牢牢捆住。而辰焉则着急的向楼镶云跑来，道：“师妹，你没事吧？他吐血了，你……”
　　辰焉的话没说完，他看到楼镶云的嘴角同样溢出一行黑血。
　　“怎么会……他竟然被自己的妖气毒伤……”楼镶云喃喃开口，再看逐星，他已经晕了过去。
　　“你呢？你没事吧？”
　　楼镶云摇摇头。双生咒施术成功之后，被连在一起的两个人便是同生共死。并且，若两人在很近的距离中，一个人所受的伤害也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咒术最早是用来驯化妖怪的，并且，是用罪人来与妖怪相连。但凡妖怪不服从主人的命令，便折磨罪人，从而让妖怪痛苦。而用来驯化妖怪的罪人，被叫做妖奴。
　　后来，因为这种咒术太残忍，使得洛暮族也被视作妖族，现在已经没有人使用这种法术来驯化妖怪了。不过，他们身上还是习惯带着以自己的身体一部分做成的双生丸，用来在遭遇穷凶极恶的妖怪时保命。
　　楼镶云确实的感到，在和那妖怪相连的一瞬间，她腹中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如饮滚水般疼痛不堪。那妖怪如此凶悍，不想却一直忍受着这样的剧痛折磨。还好她及时封住了穴道，随着妖气慢慢消失，疼痛也随之减轻。那一口黑血吐出来，身体舒爽了许多。
　　不过妖怪却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真的没事？你都吐血了！师父！师妹吐血了，你快来看看啊！”辰焉惊慌失措，扯着嗓门儿大喊。他看看楼镶云因施术消耗了太多体力没有血色的脸，又看看站在远处的空琴仙人，索性一把将楼镶云抱起，飞身去空琴仙人面前：“师父！别管那妖怪了，你快看看师妹啊！”
　　“师妹心跳平稳吐息正常，不过是太累了所以虚弱。你喊什么喊，快把师妹放下来。”替村民把脉的白璨白了辰焉一眼。虽然这师弟平日总不勤于修炼，贪图玩乐，但是这次若非他及时赶到，村民们也不能保全性命了。
　　看看怀里的楼镶云，好像的确出了疲累并没有什么异状。辰焉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乱，竟又将她抱在怀中，忙将她放下：“我……我去看看村民的情况。”
　　说罢，便一下子没了影儿。
　　空琴仙人摇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学得稳重些。要是他有璨儿你一半懂事，为师也就放心了。”
　　“师父，村民们怎么样了？”楼镶云看到遍地狼藉的样子，想果然因为自己牵连了旁人。好在所有人都只是晕厥，胸口尚有起伏。
　　“他们中毒不深，救治之后很快就能恢复。倒是这妖怪……”
　　“他被自己毒伤了。”楼镶云看着昏迷过去的黑衣男子道：“真是奇怪，竟然有妖怪会被自己的妖气所伤。”
　　“刚才他也是一下子妖气失控，才失了心智发狂的。”白璨在逐星旁边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皮。因为楼镶云及时封脉，他身上的妖气也退去了。若不是因此，他自己也会被自己毒死：“我听红衣人叫他逐星大人，看来是沉花教的没错。天下哪里有名门正派与妖怪为伍，定是什么邪魔外道。师父，此事咱们不管管？”
　　空琴仙人道：“我既然隐居都鸣川，便是不想再过问凡尘俗世。你们也要潜心修炼，早日成仙，少去多管闲事。”
　　空琴仙人走远，楼镶云才悄悄问白璨道：“大师兄，为何师父这样冷漠？修行之人，不正是该铲奸除恶么？”
　　白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认识师父的时候，他就已经隐居在空琴阁中不问世事了。这些年，也常有武林正派人士找来想请师父出山帮忙，师父从来都是拒绝的。不过，这村子里若有了什么难事，师父却不会推辞。我和辰焉，都是被师父救过命的。”
　　“救过命？”
　　“是啊，辰焉是官家子弟，父亲被人陷害株连九族。逃到山中遇到妖怪时师父救了他把他带回来。而我……我是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
　　白璨说着，脸色沉了下去，仿佛想起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这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隐居川中，也找不到说话的人。
　　“这么说，你爹娘也在村中？哎呀，莫不是刚才受了牵连，中妖毒了吧？”
　　“不……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我爹是这里的村医，十几年前，一个妖怪来到村子里散播妖毒，许多村民都感染上了疫病。我娘照顾病人也被传染而去世了，我爹认为自己无能……便悬梁自尽。那时，我听说都鸣川中住着仙人，涉水找到空琴阁，才请来师父救了村人。”
　　白璨说着，见眼前小师妹看着他的大眼睛中闪着泪光。楼镶云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让师兄想起伤心事了。”
　　白璨摸了摸她的脑袋：“时间早已把悲伤冲淡了，不过，这明明是我的伤心事，你哭什么？”
　　楼镶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淌着眼泪。她忙用衣袖擦擦脸，道：“我想我爹娘了，还有我姐姐。可是，现在洛暮族一定早已迁居他处，我恐怕是再也不能见他们了。”
　　想来这师妹也是可怜，好好的避世一族，却被沉花教图谋不轨者打破了平静的生活，不能回到亲人身边。白璨刚想安慰她，就见刚才一溜烟跑了的辰焉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道：“师妹怎么哭了？死人脸，你欺负她了？是因为我俩擅自从结界里跑出来骂她来着吧？我可告诉你，她是我带来的，这事儿不怪她，你别……”
　　“你不提，为师都忘了这件事了。”
　　空琴仙人的声音在辰焉背后响起，他一哆嗦，转身立刻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道：“师父……我和师妹不是帮上忙了么，将功抵过，就不罚了行不行？”
　　空琴仙人笑道：“今天村民们得以平安，的确是镶云的功劳。她的惩罚便免了。至于你，你向来是不把为师的话放在心上的。不罚你，你就不知道听话。给镶云搭建小屋的事情，就由你一个人去做，也好让你师兄休息休息。”
　　“不是吧师父！你这是偏心师兄……我刚才也消耗了灵力，我也很累了……”辰焉哭丧着脸，转脸看了看楼镶云，后者却掩着嘴在笑。
　　好吧，难得哄得师妹破涕为笑，自己辛苦点也值了。辰焉瘪瘪嘴，忽然目光瞥到躺在地上的逐星，问：“这家伙怎么办？”
　　“这妖怪留不得。”白璨道：“师妹，快解开咒术，我们也好除掉这妖怪。”
　　“哦，好。”楼镶云刚想施咒，空琴仙人便挥手阻拦道：“且慢。”
　　楼镶云停下来，用不解的目光看着空琴仙人。只见她师父蹲下身，然后伸手撩开逐星盖在脸上的长发，道：“璨儿，焉儿，你们可还记得，两年前，曾有一位剑客造访空琴阁？”
　　“怎么不记得，说他徒弟失踪了，想借您的仙力寻人。”辰焉接话道：“还带了一张画像来，说什么他此生只收那一个弟子，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最后，被您打发走了。那些个中原武林人士，一点劳什子的破事就知道来麻烦您……”
　　说着，辰焉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逐星的脸，惊道：“这人……怎么和画像上的有几分相似？”
　　听辰焉这么一说，楼镶云也好奇的多看了逐星一眼。虽说他失了心智的样子可怖骇人，但现在昏迷着，脸倒是长得干净好看，一点不像妖怪。而且，妖怪被伤至此，早已变回原形才对，而逐星却依然是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