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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变生不测唐小钱噼咔咔回归 突如其来陆波波闪亮亮现世 ...

  •   那军爷正撸袖子摆出要跟陆卡斯干架的把式,横空飞来两把砍骨刀敦一声砍穿了油光光的桌面,刀把一阵乱颤。满桌的骨头哄地炸飞,唐太盅眼明手快抄起桌上装香油辣椒面的碟子,准确扣在天策军爷大脸上。摊子登时炸开了锅,食客们高呼着打架了打架了,弟兄些快来看欺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甚至已经有新闻感觉敏锐的观众在构思出了“城管语言暴力引无证摊主怒泼潲水油,大唐城市执法方式亟待改善”的标题,准备立刻去大唐日报投稿。
      军爷气急败坏地擦着满脸流淌的香油,本来想甩干净,不过想到盔甲几个月没上油保养,有便宜占自然舍不得丢掉。他忙里偷闲地暗自开心地一边把残油朝盔甲面上各种抹开,一边继续义正词严宣称:
      “暴力抗法,罚款加倍!”
      唐太盅叉腰嘿嘿一笑,“老子都敢在这个塌塌摆摊摊,你娃不先切打听哈是哪个罩嘞!城管队嘞才不得来罚款,龟儿子啷个地方嘞敢爬豆这边吃冒扎(骗人)?”
      军爷赶紧掏块令牌晃晃,“这是我执法令牌,你老实点,不要妄图转移视线。”
      “哟,啷个铜牌牌我又不是没帮别个整过,十两一百个,拿切豁鬼还差不多。你说你城管队嘞,那个分队混嘞?是习寿蓬还是林育仿手底下,要翻摊摊喊他们自己来翻!”
      “我等会儿再叫习队长来收拾你。”
      唐太盅哈哈哈三声怪笑,“就晓得是吃冒扎!一大队跟二大队三年以前就合并咯,现在队长是卞迟,你娃不晓得装像点!”
      那军爷眼见被拆穿,还是死鸭子嘴硬继续虚张声势,“你你你!反正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摊子别想开!”
      说着他就跟叮当猫似的莫名其妙从□□抽出一把————加长型蜂窝煤专用火钳,冷笑两声道:“你拦得住我,拦不住这无敌夺命霸王钳,吃我一钳!”
      唐太盅抄了一条板凳,劈脸冲军爷甩过去,抽起桌面两把砍刀舞得虎虎生风:
      “豁锅锅哟!快爬切死!”
      那军爷见势头不对,跟说好的不一样啊。火钳哪里挡得了菜刀,他连滚带爬脚底抹了油一样绕桌子没命开跑,唐太盅高举菜刀屁股后头边骂边追。陆卡斯瞧见他丢凳子时那个手狠迅速,双刀无师自通舞得溜圆,简直比自己功夫都到家,才升起的满腔保护欲就跟遭霜茄子一样蔫了。他不晓得唐太盅为恐吓地痞,从二姐夫唐福琦那里临时培训一套街头斗殴专用的菜刀刀法,据说是铜锣湾洪兴社独门绝技,虽然瞧瞧厉害,其实也就能吓吓人。唐太盅平时仗着有亲戚在衙门又太爱钱,遇上小流氓诈骗事件自然火力旺盛,但这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的架势,陆卡斯赶紧抖了链子把处于crazy模式中的唐太盅拦腰缠了几圈往后拉,慌慌张张劝道:“太盅,太盅,不行啊!会死人的!”
      蒙面黑衣人整个过程里兀自猛吃东西不发一语,最主要原因是军爷点的几串烧烤还热腾腾放在桌上不吃掉怪可惜。他把朋友饭碟扫荡精光时,军爷扛着盔甲跑了上百圈已经喘得跟老牛似的。他才抹抹嘴开口说:“老板,啷个看你有点眼熟啊?”
      唐太盅心头一琢磨这声音确实怪耳熟,一迟疑脚步都停了,嘴上还硬着:“一个鼻子两个眼,哪个看哪个不眼熟?”
      蒙面人忽然啧啧两声,语重心长地说:“盅盅儿,你这样子跟老辈子说话就不对了嘛!”
      唐太盅两眼猛地睁溜圆,蒙面人把面罩一掀笑眯眯说:“我是你幺爸唐小钱啊,咋个认不到了嘛?”
      “幺……幺爸……”
      陆卡斯一看唐太盅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脸青了,声音也颤了。再瞅瞅那唐小钱,看起来大不了他几岁,长得慈眉善目,好像没那么恐怖嘛。
      有必要交代一下唐小钱背景。此人大名唐大钱,小名唐小钱,他爸说这名的意思就是大钱小钱都不要放过。俗话说幺房出老辈子,唐小钱只大唐太盅八岁,但算起来还正正经经是唐太盅远方叔叔。这人六七岁就在天坑蹲守帮逃票游客带路赚小费,十岁已经学会下雨天在水洼里挖深坑陷住过路车辆,之后趁机收取搬车费。此外唐小钱还有一个不良习惯就是喜欢饭点串门,然后赖在别人家一连几天等吃饭。吃也就算了,时常各种借口地借东西借钱,就没看有一次还的——除了某次给过世的亲戚烧了几张纸钱。好不容易十六七岁唐小钱被带去枫华谷景区当购物导游,一圈亲戚才舒心下来,只希望这脸皮厚的去祸害别人永远不要回来。不过后来枫华谷被明教砸了场子后,唐小钱又不知到哪里混了几年,回来后拉人集资,亲戚有推辞不过的,有被他说动的,纷纷掏出钱来投资。结果那牵头人玩空手套白狼卷款跑国外,亲戚们给的钱都没着落,唐小钱攒的一点积蓄也给赔个精光。一来彻底激发民愤,二来唐小钱坑人多年这次自己被坑简直丢尽脸面,他也跟着跑国外追债去了,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不知道这十年他到底干啥去了,反正唐太盅瞧着他不大像是讨到欠款的样子。唐小钱目光闪烁地扫视唐太盅住处各个角落,不时说哎呀这把椅子好贵啊,那个罐罐你都用得起呀,最后的总结就是:“侄娃子,你过得还可以嘛。”
      唐太盅不是听不出弦外之音,斩钉截铁地否认:“椅子是打折买的,罐罐是二手市场收的,房子都是租的。”
      唐小钱哼哼两声不表示态度,拍拍先前那军爷肩膀,“我结拜兄弟,你喊他九叔叔就是了。”
      九叔叔脸皮显然不够厚,唐太盅那年纪怎么都算不到到自己侄儿的地步,一窘就结巴起来:“……不好……多不好意思……”
      唐小钱大大方方说:“我们两个兄弟伙,见啥子外嘛?我侄娃子不就是你侄娃子盅盅儿,快来喊起。”
      唐家堡里头的都看重亲戚关系,面子问题必须端正,唐太盅勉勉强强喊了句九叔叔。九叔叔瞅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出一头大汗,赶紧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衣兜里掏了掏摸出一锭银子搁唐太盅手头,“叔叔给你见面礼。”
      唐太盅掂掂分量,脸色瞬间从数九寒天跳跃到春光明媚,笑眯眯说:“谢谢九叔叔,过几天侄娃子要过生,叔叔记得来吃席哈。”言下之意请顺便再给个红包。
      唐小钱把目光转向蹲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的唐饼儿,充满慈爱地摸摸头,“你就是饼饼儿哇?啷个大啦,以前幺爷爷还抱你去耍过。”
      唐小钱出国都是十年前的事情,唐饼儿今年才满岁,唐太盅暗自鄙视这人吹牛不打草稿。果然唐饼儿和老爹心有灵犀,很配合地冲唐小钱翻起白眼,“你脑壳有包。”
      唐小钱意味深长地回望一眼唐太盅,唐太盅虽然心里暗爽,仍然装模作样地假意吼了女儿几句。陆卡斯干愣旁边瞧这一家子亲戚,实在觉得这表面的其乐融融景象下深不可测。
      唐小钱皱眉盯着陆卡斯,“咋个有个明教大包头的?”
      唐太盅解释道:“那个是兜兜,不是阿三大包头,陆锅是房客,还入股了烧烤摊嘞。”
      唐小钱鄙夷地哼了声,“姓陆嗦,姓陆的都是不是好胎胎!”
      陆卡斯心说,我这招谁惹谁了。

      陆卡斯忙碌过好几天,生意虽然不错还是有点心神不宁。他抽空再次跑到毛道长摊子上问姻缘的时候,毛雪旺倒给他惊了一跳,“又算!?上回不是指了方位给你吗?”
      陆卡斯窘迫地搓搓手,“是不是搞错方向了,您说三十天内必有奇缘,我啥都没见着……”
      毛道长阴沉沉一笑,“我懂了。”
      道长猛地抽起屁股底下折凳高高举起,“丫想说我不灵验来拆台吧!!!哪条道上派来的!!!几个意思啊哥们儿!!!敢说不灵验的赔钱没有,医药费要不要!!!”
      连着几天阴雨生意不佳,毛道长心情不好,陆卡斯正撞枪口上。还好他聪明,吓得一抱头讨饶,“我不是来讨钱的,您给我重新算一卦行么?另给钱的……”
      毛道长转怒为喜,摸摸喵头语重心长地教导:“年轻人都不会说话,老人家跟你开个玩笑考验一下怎么会真打你,只是考验一下你的危机公关能力。咨询费拿来,贫道拼着再折点寿帮你算一卦……”
      陆卡斯毕恭毕敬等这道长举起三根线香抖抖摇摇喃喃自语绕摊转三圈,天灵灵地灵灵喊了一阵,再拿起个铜锣敲敲,然后严肃脸转过头:“不可能!根据我的直觉就是在东边,东方日出桃花开,无边艳福滚滚来,你最近真没啥浪漫邂逅么?”
      陆卡斯心虚眨眨眼,“真……真没……”他确实没吐露实话,当初对唐太盅虚假的温柔动了心,结果烧烤摊唐太盅一套无敌旋风刀法把初萌的爱情嫩芽剁了个稀巴烂。对于一个新婚之夜在屡战屡败的插旗活动中渡过的男人,这种彪悍类型的自然要敬谢不敏。
      毛道长为了自家铁口直断的名声着想,一咬牙说:“娘的,为了以后的业务发展,只好泄露天机了。过来,我给你画个图。”
      毛道长铺开宣纸凝神屏气半分钟,拉下衣服露出半个赤膊一声低喝,狼毫饱蘸墨汁,铁画银钩几笔绘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带花丝瓜。陆卡斯呆了半晌,“这真是丝瓜?”
      毛道长板起脸,“我说了不是丝瓜吗?拿着这个图对比,谁左臀上有这记号,那就是你的真心人。”
      陆卡斯看看毛道长,又看看画,“我怎么对比……”
      毛道长简直觉得此人愚不可及没法开窍,抡着桌上铁尺哒哒哒敲了三声,“笨!还用我教你?当然是要脱裤子才能看啊!”
      陆卡斯缩头小声说:“脱裤子都是要干……那啥了……还看什么……”
      话音未落,陆卡斯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额头当当当连挨了三个暴栗。毛道长额头挂了个硕大的黑体青筋,把陆卡斯头摁在案板剁瓜一样砸,一面痛心疾首地喊着:“我让你干什么了吗!我有说让你干什么了吗!只让你脱裤子对比看看,你到底还想干什么!现在年轻人思想怎么这么复杂流氓!明教到底怎么把你教育出来的!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大唐下一代真是没救了!”
      陆卡斯被七星拱瑞定得趴在桌上起不来,一边痛地哇哇叫,一边求饶说:“道长,我错了!我以后就看看什么也不多想,成不成……哎呦,不要打我脸啊……”
      这时毛道长背后悠悠飘来一句,“毛老板,新到的假发,收货。”
      毛道长把陆卡斯从桌上拖下来甩地上,“放桌上,我点个数。”随后一转身对陆卡斯点着指头义正词严地说:“深入检讨思想深处的道德缺失问题!回去写份检查交上来,我才给你继续指点!这回结婚转运的机会错过,你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当lowser,下一代也是low!”
      陆卡斯缩进桌子底下,抱着脑袋差点痛哭流涕说:“我晓得了,道长不要放弃我……”
      毛道长暂时没空理他,气哼哼地翻腾纸箱。送货来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毛道长专用马扎上头,一边抖腿,一边眼睛斜瞟了正爬出来的陆卡斯,“小弟,有点眼熟呢,咱们认识?”
      陆卡斯一抬头,那人脸上两块黑呼呼的大圆块,把脸遮了三分之二去,活似个蜻蜓放大版。陆卡斯愣了愣,“你谁?”
      那人笑嘻嘻继续抖腿,“得,咱走出国门那阵子,你也就小学毕业吧,肯定不记得咱啦。不过你这脸蛋和身材,一瞧就知道是陆弁檀师弟和艾斯爱慕师妹混合制造。废话少说,抽支烟不?”
      陆卡斯期期艾艾一阵,“我家不准抽烟。”
      那人叼起烟卷瘪瘪嘴,“瞧瞧,跟你爹一样都给师妹管成啥样了。男人嘛,烟酒不分家……”
      毛道长一拍桌子,“别在我这里引诱无知青年,嫌我吸你二手烟还还少了?”
      送货的咧嘴一笑,“哪儿成呢!您老都成仙了,二手烟算个鸟,就是吸一年mp2.5也嗝屁不了……”
      他边说边取了那两大黑片,陆卡斯瞅了瞅,蹭地跳起来:“你不是陆波波……师伯么?”
      陆波波拉着衣角擦那两黑片,嘻嘻哈哈着没个正经,“大侄子,师伯可想死你们了!居然都还记得我,这圣教的思想教育做得不错,是吧?”
      陆卡斯脸色有点不怎么好看,小时候被那首圣。陆大波波参军之歌搞出绰号不说,好像爹也跟眼前这货有仇。
      陆波波这人吧,天生嘴贱,认识的人没几个不被他损的。话说他出国前送别会上喝得意忘形了,拍着陆弁檀肩膀说:
      “师弟我跟你说……嗝……要不是教主老了点,你又实在矮了点……嗝……第一教花的名头……都轮不到我头上吧……嗝……这不都是天意,啊哈哈哈哈哈……”
      陆弁檀听完脸唰地铁青了,他身高差点才170,教内算是三等残疾。陆波波这回又趁喝醉了口无遮拦,身高一向陆弁檀内心最大痛楚。是可忍还不可忍,陆弁檀喝高了一样胆大起来,琢磨片刻终于怒吼一声摔了杯子:
      “陆波波,我干你丫二大爷的!”
      陆波波没说话,艾斯爱慕柳眉倒竖堵在老公面前,“你说干谁!再说一遍!”
      她那身堆往陆弁檀面前一耸,对方气势就矮了一半有多,不过当着那么多人面又是半醉,陆弁檀硬梗着脖子扯嗓子喊:“我就干他二大爷,怎么样!”
      艾斯爱慕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把陆弁檀那小身板摆平在地,随后把摔得翻起白眼的老公甩在肩膀上,“胆子见长了你啊!大师兄开玩笑你敢顶牛,还当着老娘面犟嘴,咱们回家好好深入交流一下,看谁干谁……”
      翌日陆卡斯扶着爹,陆弁檀扶着墙,两爷子蹒跚而行。陆弁檀一边迎风流泪,一边揉着老腰,“你妈见色忘义,为了初恋情人这样对你爹我……面子都不给我留……心碎了补不齐了……呜呜呜……”
      此时陆卡斯用阴郁眼神望着这位大师伯,陆波波没猜准他想啥,晃晃手里大黑片,“墨镜,进口的,见过没?”
      陆卡斯默默一阵,“没见过。”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缩那地界有啥出息?”陆波波抖抖身上那个天蓝色衬衫,“看见没,波斯国御用,咱吊牌都没剪。不出去跑跑,你说咱能混得这么有头有脸么?”
      毛道长斜着眼,“就你这买三无假冒产品的都算有出息?”
      陆波波继续大幅度抖着腿,挠挠头笑说:“政府不提倡自主创业嘛,我响应号召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变生不测唐小钱噼咔咔回归 突如其来陆波波闪亮亮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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