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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谜图 18 ...

  •   “是,师傅。”身量颀长的孟摘星自华服男子身后稳步上前,视线如不经意般先朝绯丹彤的方向淡淡一扫,见她气色尚佳,方才垂眸将带来的包裹往大堂中间一放。

      包裹似乎颇有些分量,他解开包袱皮,将其中之物显露出来,退后一步沉声道:“还请诸位前辈细看!”

      众人齐齐翘首看了过去,率先入目的乃是件血衣,上头血迹早已干透发黑,衣料更是破损不堪。紧挨其边的是一叠褐色羊皮卷,因被血衣遮挡大半,众人只能隐约瞧见些许图案,但以小见大,是张羊皮所制的地图无疑,且地形描绘颇为精细。

      此图一现,旁人反应尚算寻常,唯有白问舟瞳孔微缩,搭在桌椅上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除此之外,竟再无异样,甚至还略显讶异的开口问道:“江门主,这些是?”

      其他人也跟着露出疑惑的表情。江齐峰锐利如剑的目光将现场之人一一刮过,然后才道:“这些东西乃是数日前出现在青玄门大门口的,里头还夹带了一封血书,痛陈一家人被恶人灭门的冤屈。诸位可知,这位被指控的恶人是谁吗?”

      此话分明意有所指,薛壬功脾气躁,率先拍桌问出口:“休要卖关子!莫不是我们都知晓的人物?”

      “就是,到底是谁啊?”

      江齐峰看着白问舟没说话,白问舟稳坐不动,半响才笑道:“江门主,今日我们原是为了断明林立一行人的凶手而来,何不让我们先解决了此事,再协力查探这些物证的真假。毕竟区区死物,谁人都能随意伪造,总不好轻易下定论。再者林长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悲愤欲绝之时,若不能及早缉拿真凶交于他,只怕……”

      林长老的脾气在座之人少有不知的,闻言果然意有所偏,纷纷出声附和。

      江齐峰正色道:“这倒是与我来的目的不谋而合。林长老与我也算老相识,我总不能让他因为叫人蒙蔽,错怪无辜之人,反叫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白庄主,你说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群儒皆哗,白问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微眯着眼看向江齐峰身后之人,道:“不知悯心大师及三位大家主又是为何而来?莫不是也收到了什么灭门伸冤的书信物证?”

      被点名的三位华服男子彼此笑对一眼,为首的郁家主自进门这才首次出言:“不巧了,我们却是为了生意而来,慕家主有意出让部分金矿茶场,来换我们郁家、何家、钱家的海货绸缎并各色珍玩,以供新婚之用。”

      新婚?大吃一惊的绯丹彤下意识探询的望向慕卿。慕卿将她企图缩回的手又握紧了些,不着痕迹的在她手心划了个安字,又对齐齐看过来的一干人颔首道:“不错,我与彤彤欲在下月十五举办大婚仪式。彤彤既是我心爱之人,所用自然要用最好的。”

      要死了,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本来顶个假未婚妻的名头就足够麻烦了,这会儿冷不丁又宣布要大婚?这家伙该不是想趁机假戏真做吧?可是他方才又暗示自己安心,难道只是哄人的噱头?全然被蒙在鼓里的绯丹彤脑子一团乱,结果一转眼就见不远处的孟摘星忽然撩起眼皮,略显复杂的目光直直投了过来,直把她看得坐立不安。

      然而还不容她缓过神来,就听得那被称为悯心大师的胖和尚念了声佛号,然后道:“各人自有来的缘故,老衲来此地,乃是为了苍生太平。”

      这话过于高大上,以至于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但到底碍于对方德高望重,不好冷嘲热讽,只能委婉细问。

      悯心大师肃容道:“老衲听闻有人在寻前朝遗留的宝藏,若此事是真,那离江湖动荡亦不远了。”

      若说先前大家还不以为然,那现在则无人胆敢轻视。一时间绯丹彤只能听得嗡嗡不停的私语声,仿佛宝藏二字掀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序幕,令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心怀臆想。但随即她一想到因为谜图而满门覆灭的董家,便觉得这些人的反应倒也不算出格了。

      先是有人血书伸冤,再是由大婚联合的四大家,然后是惊天一响的宝藏传言,接连三大消息砸下来,武林盟的人早已被转移了注意力,哪还有人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但就算其他人都闹成了一锅杂粥了,白问舟看上去却仍是云淡风轻得很,仿佛对宝藏并无半点觊觎之意。令深知他本性的绯丹彤看得十分憋气。

      幸而瞧不惯他虚伪模样的人不独有她,江齐峰大约也知道些许内情,趁着大伙儿动摇之际,朗声又道:“方才诸位不是还好奇血书中所指何人?白庄主,听见悯心大师提及前朝宝藏你不觉得心虚吗?当真是好定力啊!怪不得在为宝藏杀人全家之后,竟无一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被质问的白问舟笑意微收:“江门主莫不是在说笑?这血衣上的血瞧着虽然有些时候了,但绝非陈年血渍,而那地图所用的羊皮乃是新硝的,一看就是假的,江门主怕是被人刻意误导了吧!”说话间他隐含锋芒的眼便刺向慕卿。

      慕卿回以无辜一笑,边咳边道:“白庄主看我做什么?我只是听送剑的下人提及江门主似乎有要事找白庄主,便顺势做了一回信使,告知江门主要寻之人近日会来慕家的消息罢了。”

      白问舟皮笑肉不笑道:“哦?可是在下记错了不曾?不久前慕家主还扬言请了几位前辈来助阵,眼下江门主和悯心大师所言之事,难道不是慕家主精心设计的?”

      慕卿早已咳得面红眼浮,惹得绯丹彤都忍不住帮忙顺了下背,显然是无法开口回答,是以江齐峰便仗义执言道:“白庄主莫不是心虚了?可惜你猜错了,这些物证乃是一位姑娘临死前托付于我的。”

      “江门主慎言!白庄主人品贵重,江湖中人有目共睹,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就是!饭能乱吃,话不可乱说!”

      一时间众怒难平,纷纷指责江齐峰胡言乱语,全然不信白问舟会如他所言的那般作恶,就连悯心和尚和三大家主也被他们要求帮忙证明。不想悯心和尚只说不可妄言便兀自念起经来,而三大家主则摇头婉拒道:“我们此番来只谈生意,再者我们与慕家如今已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白庄主仿佛还指证过慕家未来夫人乃是杀人凶手,这……”

      被他们一提醒,众人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原是要拿出证据来证明绯丹彤蛊杀了林立等人,好及时捉拿她回武林盟处置,以平众怒。

      有人帮忙扒敌人脸皮当真是痛快,很是出了一口恶气的绯丹彤当即冷笑道:“当初的解药乃是你们这位道貌岸然的白庄主亲自来取亲自带回去的,你们竟没怀疑过他途中动过什么手脚?再说了,我的蜻蜓蛊毒性并不致死,至多让人多昏迷些时日罢了,就算不服药半月后也能自动醒来。我若真要那些人死,何必再给解药?”

      比起已经毒名远播的绯丹彤,武林盟之人自然更信相识已深的白问舟,闻言便嘲讽道:“苗疆蛊师素来记仇,焉知不是你后来又起了杀心,怕蛊虫毒不够,才趁机给了毒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这些人眼里,绯丹彤俨然已是板上钉钉的犯人,若不是碍于慕家影响颇大,武林盟根本不会来此多费口舌。而绯丹彤本来就不善斗嘴,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套了无数杀人理由,恰如被扔进了成千上万只鸡鸭鹅群里,吵得头晕脑胀,恨不得干脆将蜂蛊都放出去,将那些讨人嫌的嘴都蛰肿了说不了堵死人的话才好。熟料她念头才起,蜂蛊便蠢蠢欲动,敏锐如慕卿当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同时强压咳意哑声道:“诸位既然不信,何不找人试试蜻蜓蛊的毒?若是真如彤彤所言死不了人,那白庄主的证词便有待商榷了。”

      白问舟脸色越发难看,不由冷笑道:“绯姑娘的蛊虫在下可是亲手领教过的,毒性非同寻常,试问在场之人何人胆敢以身试毒?莫非慕家主敢?”

      慕卿微微一笑,才要应下,就被久未出声的孟摘星抢了先:“我来。”

      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霁若明月的孟摘星神色清明,朗声道:“为证家师所言不虚,我自请以身试毒。若绯姑娘的蛊毒未能使我丧命,就可以证明绯姑娘确实是被人栽赃嫁祸了。与此同时,白庄主是否有问题也就一目了然了。”

      说罢他便大步走到绯丹彤跟前,挽了衣袖轻声道:“烦请绯姑娘用蛊。”

      他的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催促之意,绯丹彤隐有触动,咬牙一挥袖,赶了只蜻蜓蛊朝他胳膊上撞。蜻蜓蛊果然凶残,一口便将人放倒了。

      众人皆知孟摘星人才斐然,乃是江齐峰的首要爱徒,如今他自请试毒,江齐峰竟没有阻拦,很是震惊。白问舟更是沉了脸道:“既然江门主如此舍得,那便试吧。只是事后还望江门主莫要后悔。”

      江齐峰亦沉了脸道:“白庄主与其担心我的爱徒,还不如担心自个儿。我那还有些物证没有带来,其中甚至还有白庄主庄上之物,既然白庄主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是假的,那不如去青玄门再看看那些物证是不是也是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终于,终于把最难写的部分写完了!为自己鼓掌!
    顺便小孟要发力了~~之后就是三人之间的对手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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