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妖女（快穿）》木绣球

30、巫蛊 8

　　绯丹彤被巫天那一声笑弄得心里发毛，生怕他会发作自己，结果缩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任何动静，再然后，她就不小心睡熟了。

　　再醒来时，不等睁眼，她就听见了清晰的振翅声。外出搜查的蜻蜓蛊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了。

　　巫天捻着一根枯枝站在窗边，归来的蜻蜓在树杈上停留片刻，就径直往他衣摆上落。他回头望过来，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白玉面具析出半透的微光。

　　缓缓坐起来的绯丹彤不由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方才似乎隐约瞧见他面具下的些许五官轮廓，线条流畅，并没有西域人那么立体鲜明。因为他的眼睛透着明显的碧色，她一直都觉得他必定带了点西域血统。

　　“醒了就准备出发吧。”巫天将头转回去，手中枯枝打了个璇儿便烧了起来。

　　绯丹彤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一骨碌爬起来道：“是找到他们了吗？”

　　巫天将未烧尽的树枝往窗外一丢，随即边朝外走边道：“找到了几个人蛊。”

　　绯丹彤下意识迈脚跟上，临出门时想起昨晚的事情，脚下一滞，先是纠结自己干嘛要这么乖地跟着去帮忙啊？紧跟着理智上线，想到若是不跟着他走，回头人蛊来了自己就现成的大餐，对方吃的时候都不带拆包装的。

　　大女子能屈能伸，我先忍了这回。一向心大不记仇的绯丹彤马上就说服了自己。

　　因出了小二一个内鬼之后，苗玉婵她们便不敢再用其他生人，于是今早的一切食物和用品都是她们亲手准备的。绯丹彤跟着她去梳洗过后，众人一起简单用了早点，就出发了。

　　蛊虫与炼蛊之人之间多有特殊的沟通方式，譬如巫天的蜻蜓蛊，在绯丹彤看来，它们回来时仿佛并没有特别给出信号。人家蜜蜂还会跳信号舞告知同胞蜜源的方向距离呢，但那些蜻蜓去只是在枯树枝上停了下就归位了。即便如此，巫天就是知道该往哪里走，一出门就领着大家朝西南方前行。

　　沿途的行人多用防备或畏惧的眼神看他们，绯丹彤被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小声问苗玉婵：“你们是来帮他们的，都已经抓了那么多个人蛊了，怎么他们好像还是很怕你们的样子？”

　　苗玉婵不以为然道：“苗疆人擅蛊毒，行事皆顺应本心，不刻意为恶，但也不会一味行善。此番我们不过是为了不坏苗疆的规矩才来抓蛊师和人蛊的，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正道人士，在他们看来，大约就是以毒攻毒，都是毒，都不好，自然会害怕我们。”

　　绯丹彤有些意外，突然明白昨晚巫天对于外人眼中的名分大义是真的丝毫不在意，而不是故意要跟自己抬杠了。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前头的巫天，他照旧披着斗篷，帽檐压得略低，单是站在那里，都像是从幽暗中走出来的凶神恶鬼，也难怪遭人避讳。

　　乌遗本就是边境要喉，北接沙漠，南靠绿洲，东去中原，西往西域。巫天放出的蜻蜓蛊不下数十只，但今早回来的却仅三成，但所给信息都直指西南方向。巫天带着众人匆匆赶赴，行至半途，就见街道出现动乱，大量行商面带惊惧，自前方汹涌逃窜而来。入耳皆是行人害怕的叫声，隐约还有人嚷嚷“有怪物”。

　　绯丹彤开始紧张了，不自觉挨近苗玉婵，生怕被人流冲散。不曾想急于逃命的人群一涌到巫天一行人跟前，便自动分散为他们让出道路来。

　　清脆密集的银铃声仿若通行的符牌，叫人闻之退避。昨晚有人蛊袭击福源客栈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乌遗，人人都道那群苗疆女子带着人蛊走后，客栈里遍地都是血污，腥臭的气息隔了一里都能闻得到。那一带的人都跑出来了，这会儿混在人群中，见到巫天一行人便会面目畏惧的窃窃私语起来。

　　绯丹彤跟着巫天和苗玉婵循着骚乱的源头奔去，再行一段路，人群骤然消失，只余狼藉的街道与几滩微暗的粘稠血迹。

　　空气中犹有腥臭的气息，与昨晚那些中了小姑娘蛊毒的人流的血有些相仿。

　　苗玉婵与侍女们立即分散开来，几个人蹲下去细看血迹，几个人持苗刀鞭子冲入门楼大开的店铺房舍中搜查起来。

　　绯丹彤紧张地往巫天身侧挨近了些，即便巫天侧目淡淡扫了她一眼，她也不曾退缩。

　　若要她在抱有点讨厌的巫天大腿和被人蛊嚼吧嚼吧吃了之间选择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

　　仿佛被她狗腿的眼神愉悦到了，巫天先是轻笑一声，紧跟着眼神忽然一凛，视线顿若游龙闪电疾掠向右前方。

　　四五个青面獠牙举止怪异的人正扒着墙壁缓缓自阴暗处爬出来，朝着他和绯丹彤的方向抬起头。

　　看见绯丹彤的瞬间，他们毫无人性的眼睛中迸出贪婪红光，随即身躯一矮，手足用力，下一刻便如野兽突然暴起冲来。

　　巫天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随手往她头上一罩。被遮蔽视线的刹那，她只觉腰间忽然一紧，而后身体腾空，似被人揽着退后了几大步。

　　清越的铃声应时而响，再是噗通几声闷响。

　　绯丹彤反搂住身边人的腰，心跳地有些厉害，呼吸也跟着有些乱。巫天的斗篷相当厚实，她闷在里头几乎要透不过气了。她不自觉往身边人身上倒，然后腾出一只手将斗篷往外撑了撑。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帮她掀开了斗篷。

　　她连忙深吸了口气，下意识道谢：“谢谢——”

　　巫天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助她站稳，随即长臂一展，巨大的斗篷在半空中展开，然后翩翩然披回到他的身上。

　　苗玉婵与侍女们已经制住那几个人蛊，抬首同巫天禀告道：“巫天大人，一共抓住了五个人蛊。”

　　巫天冷冷问她们：“只有他们？有没有蛊师来过的痕迹？”

　　“没有。”苗玉婵肃容答道，“周围房舍中有几个遇害的年轻人，另有几个尚有一口气的，我们已经为他们放血除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的地方。”

　　“留几个人带他们先回去。”巫天命令道，“其他人再随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是！”苗玉婵领命，偏头点出三个侍女来押人蛊回去。

　　绯丹彤都不敢直视那几个人蛊，三两步走到巫天另一侧，借着他高大的身躯遮挡视线，然后怪道：“那个蛊师会不会带着小姑娘躲起来了？这几个人蛊说不定又是他们丢出来引人注意的！”

　　巫天嗯了一声，道：“已经确认的就有十几个，现在我们去下一处地方。”

　　说着便转向朝东边走。

　　绯丹彤快步跟上，有些气喘道：“既然要走好几个地方，我们不如骑马啊！靠腿走路多累啊！”

　　“动物感觉敏锐，有人蛊在的地方，别说马了，就是老鼠都要避着走。”巫天嗤笑道，“你要是能找到不怕人蛊的马来，就由着你骑马了。”

　　绯丹彤不由暗自叫苦不迭。这一路跑下来，她都有些出汗了，而且还有个难以启齿的麻烦，总觉得自己身上血的微甜气息又变浓了些。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她才愁这个事情，身后就传来一阵骚动，回头一看，竟是一大堆面色泛红眼神迷离的男子追了过来。而且不但是街道的方向，周围的小巷房舍里也渐渐有人出现。

　　绯丹彤见状慌了，忍不住磕绊道：“怎么——怎么现在都冒出来了？早上刚出门时分明还好好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苗玉婵也是大吃一惊的模样，她虽然也知道绯丹彤的血气能引男人，但眼前被勾来的人显然比福源客栈那会儿多多了。她下意识收起鞭子摸出一个小瓶子，道：“看样子要用蛊才行了。”

　　“放吧。”巫天冷酷道，“不拘什么蛊，确保他们不会碍事。”

　　苗玉婵点了点头，带着侍女们开了随身带的蛊盅，放出大量类似小飞虫蚂蚁似的小蛊虫。

　　绯丹彤眼看着一小团黑雾朝人群散去，痛叫声接二连三地传出，不多时人就倒了七七八八。

　　其中偶有跑到他们这边来的，都叫苗玉婵用飞鞭无情抽晕了。

　　看着遍地或晕或哀嚎的人海，绯丹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到底也是因自己而起的……

　　“他们不会死吧？”有点点小愧疚的她担心道，“回头你们能帮他们解蛊毒吗？”

　　“放心吧，死不了。”巫天不悦道，“等抓住了蛊师再来处置他们。”

　　说话间他抬手再次解下斗篷，将绯丹彤严严实实地裹在里头，就连兜帽也不忘拉上来。

　　他的斗篷对绯丹彤而言着实太大了，下摆只能拖在地上，眼睛也被低垂下来的兜帽挡住了。

　　“哎呀这样我看不见路！”绯丹彤一手撩兜帽，一手提下摆，咬唇愁道，“就没有小一点的吗？”

　　巫天眯了下眼睛，声音凉凉，难辨喜怒：“哦？你不乐意穿？那就脱了吧，正好一路吸引人蛊，倒也是省了我们的功夫了。”

　　边上的苗玉婵等人闻言脸色都有些泛白，忙对着绯丹彤不停使眼色。

　　绯丹彤也不傻，就算没有苗玉婵她们示意，也本能品出巫天被自己惹怒了的信号。眼下自己当真是砧板上的鱼了，只能由着他鱼肉了。

　　一思及此，她不由垮了肩丧气道：“我错了，我乐意穿，我超级乐意穿！”

　　巫天轻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在前面。绯丹彤见状撇了撇嘴，想了想丢开手里的下摆拖着朝前走。

　　哼，穿就穿，拖坏了我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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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嗷，迟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