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ＬＶＨＰ｜ＶＨ花海》许穆僖

74、Chapter 74

　　Voldy！！！！！ ——Harry
　　*Voldemort庄园卧室*
　　Voldemort今天起得很早，他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微微一笑。
　　起身下床走到衣橱前，伸手打开面前的柜门。一件件昂贵不菲的衣服被Bunny熨烫整齐的挂在衣橱里，Voldemort将手伸进柜门，拿出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的羊毛背心，黑色的纯色领带，黑色的西裤，还有黑色的龙皮皮鞋，最后还有一件墨绿色的巫师长袍。
　　他看着悬在空中的衣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进盥洗室。
　　他没有把头发用发蜡固定住，他只是让头发顺从生长轨迹自由散着。有几缕还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不在意的用手将它顺了过去。
　　出了盥洗室，他开始一件件慢慢的穿衣服。
　　他伸手将裤子拿过来，剪裁得体的裤子很好的包裹住了男人修长有致的大腿。然后他又拿过白色衬衫，利落地穿上，伸出手认真仔细的系上每一个精致的钻石扣子。接下来的背心，鞋子，他都穿的不急不慢，生怕哪里穿的不对，哪里有褶皱。
　　最后，他披上那件墨绿色的斗篷。
　　他走到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然后他走出房门，他看到Nagini在门口等着他。Nagini一脸担心的看着他，Voldemort安慰的摸摸她的头。
　　【好好准备，Harry今天，就会回家了。】Voldemort这么说完，没等Nagini回话就离开了。

　　*Voldemort庄园花园*

　　他走到一个花坛前，伸手摘下一朵玫瑰，然后将它放到怀里。

　　*Hogwarts Gryffindor寝室*
　　今天是他和Voldemort约好的日子。
　　他像往常一样换上了Gryffindor的校服，却在披上袍子的时候犹豫了。
　　上次和Voldemort战斗被Bella划坏的黑袍已经被自己修好，此时它叠的整整齐齐正静静的躺在Harry的床头上。
　　Harry走近床头柜，伸手将那个袍子拿了起来，然后将它抖开披在身上。
　　他推开寝室门，门外是他的朋友，他的师长，他的同学。此时他们都站在门口看着他，那眼神里的希望几乎要将他压塌。
　　“Harry……”Hermione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Hermione，什么都别说。”Harry打断了Hermione，飞快的离开Gryffindor塔楼，此时的他谁都不想理，因为他现在十分不安。
　　他知道他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决斗不安，不是为自己的性命不安，不是为了魔法界的未来和朋友的性命不安。他觉得他要失去什么了，他要弄丢什么了，他觉得有事要发生，很大的事。
　　冲出Hogwarts，他站在他们平常训练魁地奇的操场。深深的呼吸着绿草的味道，他的心是如此的不规则的跳动。
　　我要……失去什么了？

　　*Hogwarts 魁地奇训练场*
　　食死徒和Hogwarts凤凰社的人分别占据了训练场的两侧，而在Hogwarts的Slytherin中父母是食死徒的孩子，也都站在了食死徒的一侧。
　　Sirius是在Harry受伤的第二天就到了的，此时的他和凤凰社的人站在一起，看他尚未成年的教子孤身对抗那个魔法史上最残忍的黑巫师。
　　James，我们对Harry，是不是太残忍了。他没有体会过美好的童年，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而如今他又要独自一个人走上战场，为的是保护和他毫不相关的魔法界。
　　就是因为他的家庭三次从黑魔王的手下逃脱？就因为他在七月底出生么？

　　Harry站在训练场上，他的面前，是Voldemort。
　　Harry看着Voldemort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熟悉。面前的男人穿的低调优雅，钻石扣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看上去不像是来参加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斗，反而像是来参加一场舞会，而他只是来寻找他的意中人。
　　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恨，反而充满着怀念和……留恋。
　　Harry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他躲过Voldemort的眼神，看向别处。

　　Voldemort看着眼前的Harry，他才真正的意识到，Harry长大了。
　　他从他还是个婴儿时就在他的身边，如今，他已经长大到可以肩负起这个魔法界并与他对抗的程度了。
　　他怀念起了过去的日子，无论是他十一岁之前，还是那几个月失忆的日子。多美好的日子啊，那是……多么的美好。
　　Harry，我突然不想死了。
　　如果我死了，我会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漂亮的绿色眼睛，看不到你倔强的神情，看不到你灿烂的笑脸。我会碰不到你，碰不到你蓬松的头发，碰不到你温暖的手掌，碰不到你柔软的身体。
　　可是，如果你死了。
　　我想我还是会死，你不在了，我怎么活？
　　既然我死已成定局，那你……就活下来吧。

　　Voldemort拿出魔杖，放在手里把玩。
　　他看到Harry也警戒的拿出了魔杖。
　　Voldemort说：“Harry，你知道一忘皆空么。”
　　Harry没有回答，Voldemort也不介意，他耸耸肩继续说：“一忘皆空这种咒语，施咒人的魔力越强，被施咒的人就会越难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回记忆。而找回记忆的方法，有两种。”
　　Voldemort说着向前走，每走一步，就说一句。
　　“第一种，施咒人亲自解开咒语。”
　　一步。
　　“第二种，施咒人死亡。”
　　一步。
　　“Harry，你知道么？”
　　停住脚步。

　　Harry看着面前正在微笑的Voldemort，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人的微笑中读出一股绝望又甘心的味道。
　　他只是看到男人冲他挥动了魔杖，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也挥动魔杖。
　　“Avada Kedavra。”两个人同时挥动魔杖，同时念出咒语。
　　然后，两道绿光从各自的魔杖中射出。
　　兄弟魔杖的特点让他们射出的死咒联到了一起，Voldemort毫不费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魔力输出。而Harry，他的头开始变得很痛，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停下来停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声会这样的告诉他。而力量远不如Voldemort的他此时却不能多想，他只能全力输出自己的魔力。
　　整个训练场都是安静的，只有两个人魔咒相连发出的刺耳声。没人出手参与这场世纪决斗，这场决斗的结果牵动着整个魔法界，影响着他们所有人的未来。

　　“Harry。”Harry的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明明魔咒的刺耳声那么大，可男人的声音却那么清晰。他的声音很温柔，唤他的名字就像是在对爱人的耳语。
　　“我的Harry。”Harry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对不起。”Harry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黑魔王怎么会给自己的死敌道歉。
　　“要活下去。”这下Harry彻底的愣住了，魔力甚至因此受到了影响，他的魔咒眼看着就要被Voldemort压制。可是还没等他再次全力输出，压抑他的魔力就撤了回去。
　　“我爱你。”Harry眼睛突然瞪大，他抬头看向男人。男人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阳光照在钻石扣子上发出的光让Harry几乎失明。
　　但是Harry看到了，男人在冲他微笑。
　　他了无遗憾一脸满足的微笑让Harry忘记了动作，然后Harry看见，一束绿色的光，射入了男人的胸膛。
　　而男人，闭上了他那双深情美丽的红眼。他身体向后没有支撑的倒下，发出了砰的一声，然后，灰尘包裹了他。

　　Harry震惊的看着倒下去的Voldemort，他的头突然变得剧痛，耳边来自Hogwarts和凤凰社庆祝的尖叫呐喊声让他耳鸣，他捂住头，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Hermione和Ron冲破人群向他冲来。
　　而他，倒在了Hogwarts绿草如茵的魁地奇训练场。大声尖叫着接收如潮水一样汹涌的记忆。
　　这些，那些。
　　从小，到大。
　　他大声的尖叫，眼泪不知是因疼痛还是记忆止不住的流下。
　　似乎是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刚刚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的不对劲，Hogwarts的人停止了欢呼庆祝。一旁想要对Harry动手的食死徒也因为Harry的反常而被惊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唯有Hermione和Ron冲到Harry的身边。
　　“Harry！！！Harry！！！看着我，看着我！！！”Hermione抱起Harry的上半身，而因头痛不能控制自己的Harry伸手推开了Hermione。
　　Ron眼疾手快的接住Hermione，然后上前抓住Harry不断挥动的手臂，示意Hermione上前。Ron知道，对于Harry，Hermione知道的更多。
　　“Harry！！！醒过来！！醒过来！！他死了！！！Voldemort死了！！！！！”Hermione大声的喊叫，她想要唤醒被记忆淹没的Harry，从Voldemort刚刚那一席关于一忘皆空的话语开始，她就不安。直到刚刚，她才知道那不安是为什么。
　　Harry的一忘皆空是Voldemort施的，Voldemort死了，Harry自然回想起过去。一想到被两股记忆折磨的Harry，Hermione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似乎是Hermione的喊叫有了作用，Harry变得安静了下来。Hermione的眼泪打在Harry的脸上，Harry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Hermione。
　　“死了……？Voldemort……？”Harry艰涩的开口，疼痛让他现在还头晕。
　　Hermione示意Ron松手，然后将视线投向早已没了呼吸的Voldemort。
　　Harry顺着Hermione的视线看过去。
　　“Voldy……”Harry像是呢喃一般呼唤倒在离他只有十步远的Voldemort。
　　Harry晃晃荡荡的站起来，Ron想上前扶，却被Harry甩开。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Voldemort的身边，跪在地上。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他从来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Harry·Potter跑向Voldemort……为什么？！
　　而Harry的眼中，此时只有Voldemort。
　　“Voldy……Voldy……”他伸手把男人的头放到自己的膝上，低头将额头碰上男人的额头。他呼唤着男人的名字，就像曾经无数次他如此呼唤一样。眼泪顺着Voldemort的脸流了下来，止不住的流下来。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Harry的声音无措又颤抖，语气里带着丝丝质问。“不是说好再见的么，不是说好要再去一起旅行的么，你不是说好，不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么？”无论是心还是身，都在抵触着爱人已死的事实。
　　“Tom·Riddle！！！Voldemort！！！你回答我啊，你醒过来啊！！！”Harry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操场，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春风轻轻拂过杨柳的声音。
　　“Voldy……你回答我啊……”他突然弱下了语气，像是哄着不听话的孩子。
　　“要我活下去……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啊……”Harry哭的像个弄丢宝物的孩子，他紧紧搂抱着Voldemort，感受着男人越来越低的体温。
　　“我只有你了啊…………”Harry哭喊着。失去了爱人的他，亲手杀死爱人的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幸福了，他会背负着对他的爱和对他的罪，活到死的那天。

　　“Harry……”Hermione的轻声呼唤让Harry回过神，而Harry此时却紧抱着Voldemort不撒手，就像小兽一样警戒着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
　　“Harry……为什么？”Sirius的声音突然响起，Harry看向他的教父。
　　Harry摇摇头，刚刚的喊叫让他喊破了嗓子，此时说一句话就是刺痛一分。
　　“Harry，你知道……他杀了James和Lily么？”Sirius震惊的看向和Voldemort相拥的Harry，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教子和他的死敌有那么一段。
　　Harry点点头。
　　“那为什么……”
　　“Sirius……放过我吧……”Harry哑着嗓子，眼睛里充满泪水，他卑微的祈求。
　　他生为救世主，没有幸福的童年，是Voldemort陪伴他度过了整个完整的童年。
　　他生为救世主，没有开心的成长，是Voldemort陪伴他度过了那段最美的时光。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可是在一起的日子却像是偷来的。
　　偷走的，总要还。
　　现在，他还了。
　　他生为救世主，杀死了他最爱的人。
　　完成了他作为救世主的责任，现在，能不能让他做回黑魔王的Harry·Riddle。
　　让他带着他的爱人回家。

　　Sirius被Harry的表情噎住，他从来没有看过Harry如此卑微祈求的样子。
　　Sirius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反对的话了，他怎么可能让Harry更加不幸。

　　在众人的注视下，Harry用自己的力量扶起Voldemort。
　　伴随动作而出现的，是一朵枯萎的玫瑰花。Harry愣了一下，捡起它，露出更加悲伤的表情。
　　“Harry……”
　　他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Hermione。
　　“Hermione，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Harry眼中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可他却在对Hermione微笑。他不怪Hermione没在他失去那段记忆的时候告诉他和Voldemort之间的事，人有立场，他在那立场上，他也会做一样的事。
　　“别找我，求你们。”Harry这么说。
　　然后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的离开。
　　Ron搂住还在哭泣的Hermione。
　　“Mione，别哭了。是好事。”
　　Voldemort死了，Harry回家了。
　　是好事。

　　*Voldemort庄园大门*
　　当Nagini看到Harry的时候她几乎要兴奋的叫出来，但当她看到毫无反应的Voldemort之后，她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好好准备，Harry今天，就会回家了。】
　　这是Voldemort今天出门前对她说的话，Harry回家了，Tom，你呢？
　　“Nagini……”看到了Nagini，Harry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力气，他和Voldemort一起向前倾。
　　Nagini迅速的冲上前用身体托住两个人，想让Bunny帮忙却发现Bunny已经消失不见。

　　*Voldemort庄园卧室*
　　Voldemort庄园的玫瑰全败了，那堪称一绝的玫瑰花海，顷刻间灰飞烟灭。
　　Nagini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没有丝毫感觉。
　　不过一个多礼拜，他最亲密的三个人中，两个人都离开了它，还剩下一个正躺在床上昏迷。
　　Nagini回头看向被自己好不容易安置在床上的Voldemort和Harry。
　　她就说，为什么Tom总是和她说Harry会回家。原来是他知道他根本不会活着回家。
　　她就说，为什么Tom会突然让自己和Law学习英语。原来是他知道他死了之后Harry再也不会说蛇语。
　　她就说，为什么Tom今天明明是去战斗却穿的那么隆重。原来是他知道那是去见Harry的最后一面。

　　可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可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为Harry，一心只想去死。

　　“Nagini……”Harry的声音虚弱的传过来，Nagini赶快爬到Harry的身边。
　　【Harry……】她嘶嘶的叫着男孩的名字，但是她突然反应过来男孩现在根本不会蛇语，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
　　“Nagini……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了……”Harry从刚刚听到Nagini的嘶嘶声，就明白了他听不懂蛇语了，虽然他不知道原因。
　　Nagini看着这样的Harry着急的直跳脚。她回头寻找，终于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纸笔。
　　她灵活的用尾巴卷起笔，在纸上写：‘没关系，我会英语。’
　　Harry看着这样的Nagini很想笑，但是他突然想起了可能教会Nagini英语的人。
　　Harry从床上直起身，看着躺在他身边的Voldemort。他们就像过去的好多个早晨一样，并肩的躺在一张床上。虽然更多的是他睡在他的怀里。
　　Harry抚摸着Voldemort的脸，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俯下身轻吻男人已经泛白的嘴唇。
　　从蜻蜓点水的触碰，到有些力量的撕咬，最后他将男人的牙齿撬开，与他深吻。
　　他从未这么主动过，他第一次这么主动。
　　但是身下的人却永远不会给他反应了。
　　Harry恋恋不舍的离开Voldemort的唇，然后他趴在了男人的胸前。
　　Nagini退出了房间。
　　中午的温暖又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可Harry却觉得寒冷刺骨，纵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而现在，他觉得，这个世界冰冷得快要将他粉身碎骨。

　　*Voldemort庄园花园*
　　Voldemort的葬礼，是在Harry继承了庄园之后才开始的。
　　而那时Harry才知道，小精灵和花园里的玫瑰花海，都是依靠主人的生命得以工作与生长的。
　　他们会和主人一同生死。主人死了，玫瑰会败，小精灵会沉睡。
　　而只认同Harry血统的Voldemort庄园，在Harry继承庄园的瞬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还是那个高地，还是那棵苹果树下。
　　只是这一次埋葬的，是Voldemort。
　　而为他献花的，是Harry。
　　Harry亲自为Voldemort清洗了身体，然后为他换上他最爱穿的衣服，再然后，将他放到那个叫做棺材的盒子里。
　　Harry亲手将他埋葬，亲手为他刻碑。
　　他没有用魔法，而是用了麻瓜的刻刀。一道道的刻出那句话——此生吾爱，葬于此。
　　在他签上自己大名的时候，很久没哭的他，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泪滴滴在了墓碑上，滴在了‘吾爱’上。
　　“Voldy，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他亲吻着墓碑，眼神中透着执着。
　　Harry将玫瑰放在墓地上，深情温柔。
　　他的Voldy没有走，他的Voldy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