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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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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個習慣還是桑千從他父親那兒學來的,只不過他父親摸的是桑千他娘的頭,而桑千卻只能摸摸自己的寵物。
不過這一次,桑千卻摸著了蘇言的頭。有些硬的手感,讓桑千下意識睜開了眼。
正巧碰著男人也抬起了頭,兩雙黑色的眼睛,在這一刻匯成了一條直線。
桑千怔怔地看著蘇言,在那雙澄澈得詭異的眼裡看到了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乾淨得嚇人。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驚奇,但沒多想,只一會兒就忘了這茬兒。
咳了兩聲,桑千看著那窗外剛剛發白的天,問到:「現在是什麼時辰?」
但許是因為受了傷又沒有好好修養的緣故,桑千剛一開口,就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的厲害,磨磨的,太久沒喝水,吸口氣都像是被刀割了一樣刺痛,聲音也是乾燥粗嘎,難聽的要命。
雖然桑千並不在意這些,但喉嚨實在疼癢得厲害,說了這句話之後,就閉緊了嘴,只用手指了指蘇言腰上的水饢。
「你要水嗎?」蘇言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摸著頭憨憨一笑,把水饢解下來遞給了桑千。
桑千飛快但卻又不失優雅地接過水饢,喝了一口。清涼的水一入喉,疼痛感就像是火遇見冰一樣,只剩下一片涼爽。
清了清喉嚨,桑千低沈著聲音向蘇言問說:「這兒是什麼地方?」
蘇言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老實回答道:「這裡是青桃山,林家村的邊上。」
蘇言一邊說著一邊從衣服里拿出一包用油紙包好了的面餅,遞給了桑千。
青桃山?林家村?想來這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繁華的地方,那些人短時間內應該找不到我了。桑千想著,手無意識地接過蘇言遞過來的面餅,看著那油膩的樣子,實在無從下口,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只得皺著眉頭張開了嘴。
一口又一口,雖然不是正經吃飯,但從小到大的良好家教還是讓桑千遵循著「食不言」,安安靜靜地吃完了幾張面餅。
解決了飢餓,接下來就是該談正事的時候了。
雖然王爺的尊嚴不容許他對這樣一個山野村夫低頭,但桑千不是那種完全毫無頭腦的「貴公子」。
所以桑千勉強地支起身子,朝蘇言看了一眼,又斜瞥了一下床邊,示意他坐下。
苏言是个憨厚的,看着那贵公子苍白的脸色就不敢坐在床上,怕占了他的位置,让人休息的不安稳,可又担心这公子误会或坚持,只得小心翼翼地虚坐在床沿上,整大个健壮的身子都只靠小半个屁股支撑。
这下苏言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跟个搅了色的画盘一样,但他还是硬撑着,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直直地盯着桑千。
桑千又怎会看不出苏言的情况,但自己已经撇着脸面邀请这村夫坐在自己身边了,他坐不坐是他自己的事,桑千才不屑于多言。
所以桑千也没再铺垫,就直接向苏言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桑千这次虽不幸遇上刺杀,但好在因为是微服出行,府里的丫鬟也象征性地给他装了点银子银票。
所以桑千想让苏言拿着这些钱,去帮他买些有助伤势内力恢复的药,顺便再买些东西,改善下自己现在的居住环境和饮食。
他实在受不了那床不知道盖过什么人,又有多久没人用,爬过多少虫子的破棉被,更想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然后再好好吃顿饭,而不是连水都没得喝,顿顿只能吃油腻腻的面饼。
苏言听明白了桑千的意思,眉头不由地一皱。
他其实不笨,所以很明白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是很引人注目的,要是这是自己家买的也就算了,大家也就看看就走了,可这东西是这公子要的,就必须的运进这山里,这荒郊野外的,路不好走,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拉不进来的,可找了人,不就被人发现了。
桑千其实也知道,可他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没吃过苦,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忍痛割舍掉几个东西。
“那新的被褥就先不买了,但药和衣服还有吃的一定要记住,本王不喜油腻。”说着桑千狠狠地瞪了刚刚用来包面饼的油纸一眼。
“衣服嘛,料想你们这小地方也没什么顶好的布料,你这蠢…咳,你就往贵里买吧。新的食具也先算了,但你等下一定要给我弄几个木碗木筷。”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和试探,桑千早就把这说不上笨,但也绝对不能说是聪明的苏言给摸透了。所以很是清楚他会木艺的事。
而相反,苏言不仅不知道桑千的身份,落到这副模样的原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不过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也就没人在意了。
苏言听着桑千的话,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一张银票,心里也仔细地打算着。
幸好这些天就要是去镇上赶集的日子了,要不自己还真不好找借口去镇上买这些东西。不过这次赶集阿笑没时间去,自己要记得给他买些解馋的东西。到时候阿笑这只馋虫肯定会开心亲自己好几口。
苏言想着想着,就呆着了。桑千是看多了人的,一见这傻像就知道苏言是在想他那个传说中未过门的“全天下最后的”男媳妇儿。
桑千从不信情爱,也从不在意情爱。他躺在床上,不屑地闭上眼打算休息,可眼前却总是浮现出自己父亲母亲恩爱的样子。和这个蠢货的脸一样,碍眼的很。
自从那天和桑千在木屋里谈事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桑千的内伤虽然仍不见好转,但外伤却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但因为这几天都没办法自己沐浴,只能勉强着让苏言给自己擦身子,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不过幸好,今天,就是去镇上赶集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