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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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这名男子，虽说和霄玄极为相似，可若是细细琢磨一番，就会发现两人大为不同。单单从年纪上看，这男子要比霄玄年轻凌胜，而霄玄要沉稳得多。
这男子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由墨变赤，一红色的暗纹一直从胸口爬到右脸颊上。脸上的表情不似霄玄那样张扬跋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阴鸷乖戾。
这男子可能就是楚楚口中那名偷走了霄玄万魂聚的家伙，瞳仁泛赤，肤色渗映着暗纹，由此我推测万魂聚就在他的体内。
可他为何与霄玄那么相像？我刚才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这男子凑到我跟前嗅了嗅，颇为惊讶地“哦？”了一声，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的头发上，上前来挑起我的头发说道：“万魂聚？”
除了霄玄，我还没被人如此轻薄过。一把打开他的手，“登徒子”三个字尚未骂出口，只见朔苍的轻剑出鞘，差一点就削到那男子的手。
看着自己的一绺碎发悠悠落地，又想到他们半路拦截我，打破我与霄玄的计划，我恨不得掐死这两个家伙。
霄玄此时大概已经回到昆仑山上，见我不在原地定是要寻一番，若是寻我不得，大抵会担心吧。好端端的头发被朔苍削去一缕，不知又是个什么样子。
那男子往手中吹了口气，语气颇为揶揄：“战神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啊。”
朔苍面色阴鸷，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不悦道：“霄弋，你知我意，若再这样轻佻，休得全身而退。”
原来这男子名叫霄弋。
朔苍依旧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对向我，他那目光好像一潭漆黑又不见底的水，深不可测却又泛着忽明忽暗的星光。我不禁打量了一遍朔苍的周身，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头发被松松的挽在身后，眉宇间有一团永远也化不开的愁绪，整个人好像都披了一层霜雪。
“不知两位将我骗来此处有何事？”我语气不善，已经没有闲工夫去与他俩周旋，看这样子又是朔苍不死不休的纠缠，不如就与他说清楚好了。于是就盯住朔苍一人，语气睥睨：“朔苍神君，还望互不相扰。”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朔苍他历经沧桑悲白发地立在我面前。
我一惊，朔苍神君怎么瞬间白了头，赶紧紧闭双眼重新睁开看向朔苍，轻吁一口气，果然是我的错觉。朔苍神君才罢千征百战，正是方刚气血的年纪，怎可能会青丝变白发。
霄弋抱胸而立，直勾勾地打量着我，笑得古怪：“看来家兄对你上心得紧啊，想当初我偷了他的万魂聚，呵，他不仅派众魔围追截堵我，还亲自对我一路追杀。”说到这里，霄弋眼中好似燃起了熊熊仇恨，连看我的眼神都阴鸷了几分。
这眼神真是阴冷，我暗暗叫苦，这昆仑山上终年寒雪，气温极低，若是一直在这里我岂不是要冻死？且不说我身为鬼仙不会与那常人一般下地府，但是这温度再加上那阴冷的眼神和氛围我也撑不了多久啊。
等等，他刚才说“家兄”，这么说来，他是霄玄的弟弟？一切谜团引刃而解，怪不得他和霄玄模样如此相似。
我终于理清了大概：这男子是魔君的弟弟霄弋，不知什么原因偷了他兄长的万魂聚后潜逃流落在此，眼下又与朔苍结盟。
“朔苍神君，我该说得一句，莫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女人，哦不对，”霄弋不屑地嗤笑一声：“应该叫她一声嫂嫂。”
朔苍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去，看似是自语，却好像在问我：“嫂嫂？”
为了化解尴尬，我抱拳冲着朔苍客气道：“叔叔何事？”
“噗哈哈哈哈……”站在一旁的霄弋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嘿嘿一笑，转头向殿外跑去。没走两步就被霄弋提了起来，霄弋提着我的领子对朔苍讽刺道：“我竟不知当年雷厉风行的战神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优柔寡断。”
朔苍箭步走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下来，霄弋拦住他，目光如晦，“杀了她，以防后患。”
“没必要。”朔苍一口否决道：“我此次的目的只为带走她，至于诛杀你的兄长，来日方长。”
“呵，他人都说魔君心狠手辣，如今我可见识到了比魔君更胜者。”说完这句话我狠狠地咬向了朔苍的虎头处，将心中的怨恨全部从嘴中释放出来，直到嘴中渗出了一股腥甜。
那一股的腥甜突然让我意识到，我在怨恨什么，为什么朔苍一说要诛杀霄玄我就产生如此过激的行为？
还没等我松口，一阵倦意如洪水般袭来，昏昏沉沉的感觉激荡在我脑海里，倦意直逼得我哈欠连连，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躺在一间屋子里的卧榻上。
我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较小的屋子，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洒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泽，通过月光我大致地看出房间里的摆设，和我在梦里的那个沥泉潭附近的小宅一模一样。
难道我又做了个梦？
怀着满腹疑惑，我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慢慢地在房间踱步。
月光穿过窗子斜射到房间中央摆放的那个古琴上。屋外的一棵梧桐的枝叶被阵阵细风拂地沙沙响，偶尔从浓密的枝叶中传出几声虫鸣。
这是梦里的沥泉潭，还是现实中的沥泉潭？
我从卧榻上下来，凭借着月光走到那古琴旁边，看着那琴弦上铺洒的月光，情不自禁地拨弄了一把琴弦，悠扬的琴声骤然响起，在静谧的环境中很是突兀。
我打开门，向院子里走去。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微风带着花香浮荡在我的周围，梧桐树叶被风摇曳地簌簌响。
我对沥泉谭魂牵梦绕般的熟悉，可这沥泉谭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么。
霄玄现在来寻我了么，朔苍眼下又在哪里？
现下这场景好像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我梦见我在这间屋子醒来，然后去了沥泉谭。
不远处的沥泉谭忽然传来阵阵笛声，吹笛人会不会是霄玄，若是他，那我才会稍稍心安。
我急不可迫地向院子外走去。
梦中的小宅子是被四周的山环绕着，我站在院外远远地望了望，这地势果然是四面环山。夜色正凉，竹林在月光的照影下甚是茂盛。路边不知是什么名的野花野草，散发出一股清幽的香味，高大修长的竹子枝繁叶茂，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格外凄清。
身上有些凉意，我习惯性地将身上的披风围在身上紧了紧，但是身上的披风早已不翼而飞。我这才反应过来，从我醒来到现在，霄玄的披风早已不见。
我在这幽静的阡陌上走了两三里，隔着竹林，笛声也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笛声，我一路向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后面大约是一汪水潭，梦里是这样。
在走了几步之后，一个水潭果然出现在我面前，而那笛声也消失不现了，独留这袅袅的余音在我耳边回旋。
我四周望了望，凭着梦里的印象寻着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
梧桐树又大又密，一抬眼便找到了。
我盯着那梧桐树看了好久，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树下的那簇草丛上。
奇怪得很，梦里的场景不该是这样。那簇草丛为何没了动静？
我站在远处凝视着那草丛，久久也没发现一丝一毫的动静，最后我实在是不愿意站在这么凄清的潭水边挨冻，转身就往回去的路上走。
转身却碰上了一个人，吓得我失声尖叫，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我心下一喜，只要不是妖魔鬼怪就好，熟悉的人我就安心了，想都没想就叫出了霄玄的名字。
眼前的身影突然僵住，我明显地听到了对方呼吸声一滞，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朔苍。”
又是他，本以为事情在我醒来之前会有转变，没想到还是老样子——霄玄没有找到我，我依旧被朔苍软禁着。
我后退一步，盯住朔苍的脸，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漠：“你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朔苍神君切莫再徒劳了，你我本无交集，更别说姻缘了。”
“无交集？”朔苍忽然低下头看着我的脸，月色下我终于看清朔苍的表情，朔苍眼中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泽，语气却是怒极反笑：“你我经历了那么多，你告诉我怎么就无交集！”说完朔苍拉过我的手攥在手里，将我整个人往那梧桐树下拖去，“从这里开始的，咱们是从这里开始的！忘笙你不能忘记这些，我不许你忘记咱们的过往！为什么一个纵身而跃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却无时无刻不历历在目！”
朔苍渐渐平复了呼吸的频率，眼中的怒气很快消失不见，又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松开我的手，语气里尽是落寞：“你我相伴太久，久到我以为只要相伴就已经足够，却忘记对你说：‘我早已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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