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妇人心》陆月时移

25、第 25 章

　　眼神交接不过几秒，不过几臂之遥的两人，都十分默契地错开了眼神。

　　方才凝滞的空气，屏气凝息的剑拔弩张，瞬间冰消雪融，风轻云淡。

　　仿佛，方才的对视不曾存在，两人，不过是在这人海里偶遇的陌生人。

　　车水马龙依旧喧嚣不已，人声涌动下还是灯火辉煌。

　　连青拉了拉涂一楠，娇嗔道：“走了啦，人家有些累了。”

　　涂一楠收紧了胳膊，将连青拥向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嘴唇轻轻地贴在了光洁的额头上，不过一瞬，一触即离。

　　“好，我回去给你按摩。想吃来记饼家的酥饼吗？要不要顺路去给你买点？”

　　“嗯，想吃，楠楠你真好~”

　　众人已眼瞎，三百六十伏电压下，电流噼里啪啦炸焦了一片单身狗。

　　“我靠，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单身狗翻身真可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人家也要按摩，老公，人家也好累哦~”

　　在背后一群人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里，连青舒服地靠着涂一楠的胸膛，两人紧紧相拥，上车远去，梅德赛斯悄无声息地滑远，最后还给了众人一记绝杀。

　　“人家是真土豪吧。。。”

　　“土豪，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嘤嘤嘤。。。”

　　随着话题人物的离去，众人也没了继续嚼耳朵的心思，便各自三两离去。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大门口，只剩下另一队还在客气作别的人，温言温语，礼尚往来，身后是景明金碧辉煌格调大气的厅堂，侍者身着统一制度，来往间井然有序悄无声息。

　　“沈小姐？沈小姐？”

　　沈善水淡淡地收回目光，掩去方才的失态。

　　“嗯，我知道了，有事再联系，可好？您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嗯，好的。”

　　“你们不用送了，以后都是要相处的同事，这么客气干什么。”

　　“说的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您路上开车小心！”

　　“嗯。”

　　沈善水坐在车里，半天点不着火。她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黑漆漆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人全然陌生的眼神。

　　流年轻易篡改了他们的未来，却留给了他们未改的容颜。明明是当年的模样，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剩下了满腔的荒诞不经。

　　真是一场笑话。

　　“那人真是生的好看，连我都想多看几眼。”连青看着前方长长的一条车龙，尾灯连接成了璀璨的龙身，左右摇摆。

　　“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呢，我在电梯里碰到过她。”连青继续自言自语道。

　　车里始终只有连青一个人的声音，涂一楠握着方向盘，眼神始终盯着前方的红灯，专心致志。

　　连青一再的偏过脑袋看他，终于让涂一楠打破了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伸出右手手，把连青再一次偷偷瞄过来的脑袋扳正。

　　“我有这么好看吗？”

　　“那当然。没见到刚刚所有人都盯着你呢。”

　　“包括那个特别好看的女的。我多看几眼才能不吃亏！”

　　涂一楠失笑，似乎开始了解连青的出牌方式了。

　　“你这是在吃醋？不过我觉得你吃得挺乐意啊，要不下次你把我藏起来，谁也看不到，行不？”

　　连青摸摸鼻子，觉得涂一楠好像一点也不是属兔子的。

　　她看得出那个女人绝对不是路人那么简单，即使只是一个照面。女人的第六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教她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是她却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那些不论对错的让人心生遗憾的事情，却要一再地被人质问。

　　不忍心，试图就此揭过的过往，却原来无从逃避，要现在一一做出选择。

　　不忍心，如果一句话、一个回答一旦出口，那么就好不容易得到的，都要变得支离破碎。

　　她也有自己的秘密难以言说，得不到的骚动让她寝食难安。然而这些都被她抹平，狼狈窘迫的下一秒，戴上无欲则刚的面具，多情无情都可以收放自如。

　　涂一楠的过往，她不得而知。她在他面前巧笑倩兮，有多少是在做戏，涂一楠也从来没有去探究。

　　他们对对方的喜爱，认真，都只有三分的热度。

　　然而就是这三分的热度，却仿佛可以将他们从各自的不堪中拯救。

　　连青最终所做的，也只能是，将心里的问题问了一百遍，然后默默地埋在了心里。

　　如果他不说，她就不问。如果他说了，她也不会执着。

　　他们已经在那些太过浓烈的情感里，耗去了太多的心力。他们站在一起的理由，就是能够相互依偎和扶持。

　　十月霜降。

　　萧母托人从农村里摘了些红彤彤的柿子，一个个饱满红润，空气里都隐隐透着股柿子特有的甜香。

　　“霜降吃丁柿，不会流鼻涕。来多吃点，这柿子又甜又软，过了这个季可没这么好吃的了。”萧母剥开一个，递给萧炜。

　　萧炜皱皱眉头，他不喜欢柿子，就像很多人讨厌吃香菜一样。即使知道对身体好有营养，但是也不想强迫自己。

　　他看向颜若川，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颜若川撇撇嘴，偏过头去。她也不喜欢吃啊，为毛要看她！

　　奈何萧母太过热情，塞给萧炜一个后，锲而不舍地又剥了一个。

　　“小川啊，来，你也吃一个。”

　　该。萧炜一边面无表情地吃药般吃着柿子，一边用眯着眼睛欣赏瞬间脸色变成猪肝色又不得拒绝的颜若川。

　　颜若川打着哈哈接过柿子，不过这厮却没急着吃。

　　“伯母，这个季节保健养生特别好，补一补事半功倍！您说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是啊，是该补补了，还要注意你萧伯伯的老寒腿复发。嗯，羊肉，洋葱，栗子。。。”

　　颜若川谈到吃的就是那刹不住的话匣子，俨然一个营养专家。

　　“不如做羊肉胡萝卜汤吧！剁成块的羊肉用高压锅煮，胡萝卜去皮切丝，加上些黄酒香草去腥入味，再加点香油郸县豆瓣熬得烂烂的。。。”

　　两人聊得甚是畅快，颜若川甚至手舞足蹈起来，把手里的柿子放得远远的。

　　萧炜很郁闷地丢掉手中的柿子皮，趁此机会悄悄地溜到了一边去。

　　果然还是女人和女人能够聊到一块去。

　　不过说起来，这个颜若川和谁都能够聊得起劲，整天都和打了鸡血一样，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真不知道她静下来是什么样子。一想到颜若川学的是音乐，还是那种每天都要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一首曲子要弾上几十上百遍的钢琴，他就有些乐不可支。

　　尽管知道颜若川是母亲为他物色的下一个对象，他也并没有急着拒绝或是冷脸相对。

　　或许是这个颜若川太逗了，每次看到她就想笑，完全没有办法冷冰冰地摆一张臭脸嘛。

　　而且，他也很清楚，颜若川自己也是玩心未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完全没有办法向情侣上靠拢。相比换一个动不动就娇羞雅蠛蝶的小姐闺秀，他还是和颜若川做做样子比较顺心顺意。

　　前几日，颜若川在外国交的狐朋狗友们溜达到中国来，满身的哥特朋克后现代风，动不动就和颜若川勾肩搭背的，那样子要是被大人们看见了还不灭了她。还是他出手帮她瞒天过海，让颜若川逍遥法外。

　　要怪只能怪她在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老一辈的面前，都还是表现的比较乖顺的，除了跳脱了一点。不过跳脱也好啊，活泼才是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嘛！orz

　　为此，颜若川恨不得喊他一声大哥，就要来一出结拜，以后闹事就有人擦屁股了。

　　不过看在颜若川这么识相地配合他安抚家中的老母，萧炜大人表示，即使不是好兄弟，作为名义上的女友，也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为她保驾护航的。

　　颜若川曾经很是不屑，觉得萧炜这是治标不治本。

　　“我好歹也是个女的，以后扛不住了，也还是要结婚的。你现在有我帮你，到时候咋办啊，哪里再找一个我这么好说话的颜若川出来啊！”

　　“那么多佳丽美人，找不到最完美的，还可以的总有吧，不会都入不了您的法眼吧？我看你整一个事业狂人，视女色如粪土啊！”

　　“话说，男人到了你这个年纪，都必须要发泄啊，一个女人都没有，你平常是怎么解决的，难道是用……”

　　“你再说什么都免谈。你这么好的颜若川，那么多女人里，我相信用心的话，也是找得到一个的。”

　　于是，颜若川对此问题三缄其口，避而远之。

　　不过，不能说不代表不能想。每每瞄到萧炜健身房那精瘦有力的腰肢，长腿翘臀，还有那精力旺盛时会勃、起的地方，都会让她默默捂住自己的鼻子，毫不怀疑他的能力问题。

　　难道他喜欢的不是女人？

　　天呐。。。要不行了。。。嗯嗯，萧炜一定是个深情腹黑霸道攻，小受要是什么样的比较好？

　　嘤嘤嘤，萧炜大大，我错怪你了，为了你心头的朱砂痣明月光，我也会将这一场掩护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