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吃饭的人

5、畅谈

　　姬嬿瞪大了眼，指着那个一脸挑衅的楚渠，“你怎么也来了？”

　　“人不学无以明智，不是你说的吗？”

　　算了，粗粗的算下年纪，自己也该21岁了，何必跟一个刚到青春期的小孩无聊地干戈呢？姬嬿心想着，便不去理他，径自接过楚泱的简，就着油灯读了起来。

　　楚泱在南边坐了下来，楚渠见姬嬿没有反击之意，便也在西面席坐下来。

　　偌大的宫殿安静了下来，只有铜台灯火微微爆裂的声音。

　　“哼，你们周人就是虚伪麻烦，好好的话非要绕在诗经里，好好的诗非要被曲解迎合。”过了好一会，楚渠便沉不住气了，一把放下手里的竹简，朝着姬嬿说道。

　　“我们周人？”姬嬿抬头，

　　“姬氏嬿嬿，分明就是周人，是随姬。”楚渠道

　　“周成王封熊氏于丹阳，楚国难道不是周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三岁小儿都能诵，臭沟渠，你不会不知道吧？”姬嬿放下了竹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哼，周人倒是会捡便宜，就是不知道安居中原沃野，周人现在还有力量守着他们的土地吗？”

　　话题一下子变得敏感，姬嬿再次抬头，那个在灯火下的少年，脸上棱角出现，漆黑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

　　这就是这个楚国的少年，这就是楚国啊，蛰伏在南蛮之地，染上了蛮夷之气，悄悄健壮起来，企图获得傲慢的周人认可的楚国。

　　楚泱也放下了竹简，轻皱眉头，“阿渠，不可这般乱言，父君明日朝贡将归，被他听去，又免不了责罚。”

　　“又是朝贡，周人不是最讲礼乐吗，每次收下朝贡，却不让阿父朝见，说什么楚侯是祝融之后，打发阿父看管篝火，欺人太甚！”楚渠微微带着怒气。

　　楚泱沉默了，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似有化不开的忧虑，半晌，开口道，“楚国会强盛。”

　　不同于楚渠，楚泱，这位未来的楚侯沉静的多，但他简单的五个字，似有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不由自主地想象出一个纵横南方的霸主楚国。

　　“楚国定会强盛！”姬嬿应道。

　　“你懂什么？小儿！”楚渠挑眉。

　　“楚国南有南粤，西有三苗，皆为楚国败将，北有汉阳诸姬，东有杨越庸国之流，都是小国，国力都不及楚，若是能收归于楚，届时，楚国占据江汉千里沃野，南面称孤，无人能匹！”

　　“那周人岂会坐视不理？届时中原诸国用个狗屁理由讨伐楚国，以大军压境，你这不是空谈吗？”楚渠反驳道。

　　姬嬿瞥了楚渠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尚武的白痴还是有脑子的，“只需找准时机便可，周人安居镐京，早就有衰颓之势，只要乘乱出兵，周人分身乏力，不会理会南边的动静的。”

　　“嬿嬿说的没错，鲁国，晋国，卫国，萧蔷之内干戈不断，周礼已有崩坏之象，北面山戎，鲜夷蠢蠢欲动，周王室之势早已大不如前了。”楚泱抬头缓缓道。

　　他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灯火下，那张年轻的脸有掩不住的光华。姬嬿一时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