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后人依旧》久后人依旧

5、第 5 章

　　一晃又是数月，窗外蝉鸣声声，我失了睡意。夏日炎炎，复又念及观景台边的大理石亭，此时刻是冰凉舒爽之处，只因其下便是温府的小冰窖。
　　起身，穿了长裙，只轻巧将乌丝以白丝锦帕系于身后，便嘱咐了小璃端了盘瓜果，踏进亭中。
　　还未坐实，墨衷便浅笑着招呼着走近，坐于旁侧。
　　“倾卿可是睡得不妥了，来此去去暑气？”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我浅笑，问道：“大哥可是一样？”
　　“嗯，其实.....我时常在这边闲走，总会见着你一人在这......”酷似墨玉的容颜带了温润的笑。
　　微怔一瞬，我拾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满嘴生津，甜得我眯起了眼。吞下口中果肉，我才悠悠道：“这不过是一处爱待的地方罢了，其实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墨衷轻轻展开黑骨折扇，却是替我缓缓扇起风来。我朝他微微一笑，有些不太过意于他对我的体贴。
　　“倾卿，舒洁她伤了你，我一直寻不到机会，现下我代她向你致歉。”黑玉瞳眸真诚无比。
　　我放下果核，面上无甚喜怒，只风轻云淡地一笑：“大哥不必，本就是我自己弄伤的，又关大嫂何事呢？”
　　听了我之言，墨衷却是急了：“你不信任我？我知她手段，上个弟妹便被她伤至极深。”
　　听他提及小怜，我怔怔地久不能言，终是落下泪来。
　　他却慌了，提了衣袖，轻柔地替我擦去泪珠，又不停地劝慰我：“故人已逝，倾卿何苦过多伤怀？伤了身子可不好.....”
　　温柔如他，本不是特别熟识，却令我不由地全心信任，只任由自己发泄放久以来的委屈，伤痛，愤然......一时再也无法以平淡掩下。
　　墨衷的温柔透着怜惜，我不敢去深究，却又放任自己。
　　“大哥，小怜在这府中过得并不好，对吗？”我轻声询问。
　　墨衷眼中闪现那个坚强又隐忍的才情女子妍丽的模样，不忍地点了点头。
　　我盯着他许久，忽地起身跪于他身前，果决地磕了三个响头：“小怜是我的好友。倾卿叩谢大哥在府中对她的照拂。”
　　他眼中闪过错愕，微张了张嘴，只道：“我对她也不过是略微关照罢了。”
　　“可是小怜一直铭记，她在时说大哥□□风，待她极好。如今我身在府中，才知她过得其实......”后面的话，我再难说出口。
　　他轻柔而又坚定地扶起我，道：“倾卿，我不会让你如她那般的。”
　　我回视他闪着决心的眼眸，正欲摇首，却听一旁传来冷冽的声音，随即便被拥入坚实的怀抱，挣脱不得。
　　“大哥好雅兴啊！”却是墨玉阴沉着脸紧拥住我，瞪视着墨衷。
　　我看着他雪白的衣角，心下错愕，却又听一道清悦的嗓音响起：“弟妹可真清闲那!”这相似的问法。我心下发笑，嘴里却干涩得泛着苦味。
　　舒洁沉着脸靠近墨衷，正狠狠地瞪视着我。
　　“墨玉，我与大哥不过是偶遇闲聊了几句而已，你这是作何？”我闲闲地问了句，复又挣了挣，他越发加紧了箍住我腰的力度，疼得我皱起了眉。
　　“你哭过。”他肯定的道。
　　我偏过头，见他紧盯着我，黑眸沉沉，却并不锐利，亦不含怒意，只隐隐透着怜惜与一丝落寞。
　　“没事，风迷了眼罢了。”轻轻开脱，我想要掩饰过去。
　　今日的他却极是执着，一味地盯着我，忽又一动，我只觉身下一空。却是他运气把我带回来房中，也不管亭中那两人。
　　相对半晌无言，我终是耐不住问他：“你为何又穿上了白衣？”他偏头未语，我却分明见着了他颊上漫上了红晕。心下微酸，涩涩地询问：“是因为她吗？”
　　良久不见他应声，我的心一点点下沉，眼中的泪也模糊了视线，欲落未落。
　　听得他轻叹一声，将我拥入怀中，低低地在我耳边诉道：“不是说，我穿白衣定是极好的吗？好看吗？”他的怀抱如此温柔，我却顷刻；泪如雨下。
　　待我哭得够了，他方询问：“你为何肯在他面前哭？却从不曾......”话语未尽，我却明了，可又实在没有什么可靠的说法，只得道：“大抵是因了他那□□风的性子让我不由信了几分吧......”
　　他忽又沉默了，我也不语，只紧紧依偎着他，贪恋此刻的温情，害怕以后再也体味不到。
　　先爱上的先输，我却早成了他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