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歌》幽幽南烟

7、广收门徒（4）

　　刚一出发，好些个跟在身后的人一路小跑挤开秦宛，而她依旧哼着小曲慢悠悠的拾级而上，不紧不慢。跟她的速度保持一致的，是方才同样在树荫下休息的男孩，秦宛飘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

　　两人始终保持着两级台阶的距离，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便在半山腰时发生了变化，秦宛双手撑在腿上喘着粗气，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用力撑起眼皮冲着那个还是泰然自若的背影低呼了一声：“哎，你慢点等等我。”

　　话音一落，秦宛就后悔了，她满怀歉意的撇过头说：“对不起，你继续。”

　　男孩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继续往上走。

　　秦宛讪然一笑收回目光，走至石阶旁的树下，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误了时间，失了力般倚靠在树干上，艰难的抬起手擦去脸上脖子上密密的细汗。等缓过来些，秦宛才开始注意周围，不知是她速度太慢还是逃兵太多，此时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

　　来这里修仙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秦宛迷茫的望向通往幽深处的台阶。从小，她的一切都已经被家里人安排妥当，多大年纪该学什么，遇见什么样的人该说怎么样的话，甚至自己身边的小伙伴都是精挑细选。娘亲总搂着她，轻声叹息为何不过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如此成熟。不会调皮撒娇，不会嬉戏玩闹。那个总会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的女人好像拥有这世间最温暖的怀抱，可那是牢笼，困住她失去自由。那是毒药，扼杀她本该是喧闹的童年。秦宛问她，娘亲，这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么？

　　她没有得到回应。

　　秦宛咬了咬牙，费力撑起瘫软的身体，踩着台阶继续往上爬，每一步都走的踉踉跄跄但却意外的很坚定。这一次该是她自己做选择了。

　　愈往上，雾气愈加浓厚，妖娆的云雾像是沸水一般在身边翻腾，再一瞬，云雾漫天，遮天蔽日，分不清东南西北，辨不明四面八方，顷刻感受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秦宛挥了挥手却怎么也挥不散波澜不惊的雾气，她心生狐疑，“这雾好生奇怪。”

　　她想到秦浩然在出发前对她说的话，莫非这就是幻境？！想来也是最低级的，息心、封闭五感，断绝与外界所有的联系，可她又如何做的到。光是累到快要散架的身体和像是在火烧的双脚就阻止着她无法做到心无旁骛。一定有办法的，她甩了甩脑袋，保持原地不动，假装自己还身处真实当中，越是害怕越容易被幻境所扰难以自拔。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秦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她开始回想当时的场景，右手边是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路，左手边是斜坡并且种满了竹子，秦宛尝试着提起了脚，再缓缓落下。如果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此时的她一如悬空一般呈登山的姿势往上走着。

　　雾气宛如轻纱逐渐变得稀薄，终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