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姐变成师兄（修真）》奔跑的大橙子

25、护犊

　　清戈站在这小小的僻静的小院前，自怀中掏出一枚火符掷向小院上空，任凭这座小院与老皱巴和女童一同随风而散。

　　一柄黑金古剑立于她身侧，元城道：“该回了。”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回去的路上，清戈立于元城身后，看着脚下人间百态，闷闷出声。

　　元城好似并不意外：“可是关于你的剑道？”

　　“正是。”

　　本就飞得不算快的古剑在空中停了下来，元城脚跟一跺，那飞剑顿时又暴涨二丈，剑身上凭空出现两个蒲团，元城率先坐下，随即示意徒弟坐到对面。

　　“…师尊？”清戈虽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在另一个蒲团坐下。

　　“若有困惑，便在此时解决得好，回去宗门后只怕暂时不得空闲。”元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清戈伸手，精纯冰灵力随经脉游走全身，确认徒弟身体并未出现问题方才收回手。

　　清戈这才想起为了她的事情，师尊只怕是带她闯了门规，顿时羞愧难当：“都怪弟子不孝，连累师尊。”

　　元城摇了摇头，虽面上神色淡淡，但看向徒弟的目光中还是透露出一丝宽和：“你既为我弟子，我便本该护你。更何况……”他微一犹豫，还是直言道，“你之剑道既本自这乱世而生，便合该入世而为。”

　　入世而为——！

　　清戈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她抬眸望着自己的师尊，长睫颤动着，透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和迷茫：“乱世之中，险恶横生，我本以为凭我手中之剑，当斩尽世间阴诡，还一片太平盛世。但谁又能知每个阴诡怨灵背后又有多少凄苦冤屈？有时候，人心是比所有阴诡更可怕的东西，但我手中之剑，又如何能指向血肉之躯？可若让我斩断怨灵，我又与那险恶人心有何区别？”

　　元城长叹一口气：“清戈，你是仙人吗？”

　　清戈一愣：“自然不是。”

　　“那你又为何一定要强迫自己为这天下负责，又为何一定要区分怨灵和凡人呢？是怨灵，但本性纯善受尽苦难，那便帮，是凡人，但残暴凶狠为恶人间，那便斩。只要你对得起你的心，和你手中的那把剑。”元城伸手抚摸着身下古剑，也只有在说到剑时，他冷清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你的心很小，小到只有手中的剑而已。剑随心动，心之所向，无论何为，所向睥睨。”说到最后几字，他骤然抬眸看向清戈，磅礴而出的气势震得清戈心神俱颤。

　　清戈猛吸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唇：“但杀伐之道本就沾染无数性命，弟子真的很怕有一天，弟子会成为只知杀戮的机器。”

　　元城摇了摇头，站起身，单手背于身后：“你不会。为师会一直陪你，寻尔之道”

　　清戈神情在这一刻变得万分复杂，她张了张唇，双眸微睁，像是急切地在渴望表达着什么，但最终，她捏了捏拳，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宗门，果然如元城所说，还没得二人往浩然峰去，便有一弟子匆匆飞剑而来，深揖一礼道：“元城师祖，清戈师叔有礼，掌门有令，请师祖与师叔速去主殿。”

　　元城微一颔首，并未多言，倒清戈自元城身后探出头来：“你是哪家道君座下？”

　　那弟子未想到清戈竟会与他搭话，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弟子主峰清远道君门下康平，拜见师祖，拜见师叔。”

　　清戈点了点头，原来是清远的徒弟，怪不得已经叫她师叔了。前世她在内门大比夺冠成为大师姐之前，便是清远牢牢占据大师兄之位，直到她入门那年清远晋级金丹成为长老不再参选，她才险险拿下大师姐之位，而之后……便是她晋级金丹阴气泄露身死道消的事了。

　　清戈闭了闭眸，将前世之事暂时压到心底，随师尊一起前往主殿。

　　进到主殿见了掌门元恒，果然是为了门规之事。

　　元恒作为归一宗掌门，向来讲究规章法度，对于二人私自下山之事自然不悦，脸色并不大好。自二人一进主殿，他便沉下脸来，刚想给清戈这个小辈来个下马威，却见元城将他的小徒弟严严实实地遮在身后，清戈什么大能威压都没感受到不说，还由于身高差距连主座上的掌门都被师尊挡了个严实，只能在看不清人的状况下糊里糊涂给掌门行了个礼。

　　元恒眼看元城铁了心要护清戈，便也干脆不为难小辈，只是看向元城道：“师弟，你们今日此举是否太过不妥？”

　　元城皱眉：“有何不妥？”

　　元恒哼了一声，放下手上茶盏，提醒道：“门规。”

　　元城抬眸望他：“已有好几百年未看了。”

　　“噗…咳咳咳——”坐在元城下首本在低头喝茶的清戈没忍住喷了茶水，感觉到在座两位大能一同将视线投向她，她连忙捂住嘴低低咳着尽可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还没等元恒表达自己的不悦，元城已经先一步沉了脸，将自己手边未动的茶水重重放到徒弟手边：“喝个水也毛毛躁躁的，还不快滚出去，尽会给为师丢人。”

　　清戈瞥一眼掌门脸色，偷偷感激地冲自家师尊笑了笑，然后便无比自然地抱着自家师尊塞过来的茶水麻溜地“滚”了。

　　等清戈离开后，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元恒元城师兄弟二人。

　　“……你倒是宠他。”元恒眯了眯眸子，神色晦涩。

　　“几百年来也就这一个合心意的徒弟，自然要看顾这些。”元城面色不变，抬眸直视他的思量。

　　“为何要下山。”既然只有二人，元恒便也不同他绕圈子，径直问道。

　　元城却反问他道：“吾等修仙，却非修无情道，因果循环，顺应天道而为，这些师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又何必问。”

　　元恒皱起眉：“你知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这几百年凡尘动荡，妖星将现，莫说是我们，便是佛道，甚至是魔道，都不敢轻妄插手，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小心？不过是下山解决一些小事。”

　　“那也决不可大意！”

　　元城眯了眯眸，眉间闪过一丝讽意：“师兄真的以为只要我们龟缩在宗内便能躲过这浩劫吗？”

　　“师弟这是何意？”元恒微骇，“可是那位又有何感应？”

　　元城只是摇了摇头：“凡尘阴怨横生，已乱太久。以如今一味避世之姿态，妖星未现，我们恐不战自溃。”言罢，元城起身告辞。

　　唯留元恒静坐在主殿之内，眉峰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缓缓响起一声叹息：“请其他六峰主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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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