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惊人的漏洞 ...
-
“省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上面给的建议是对外称是安全事故，会派高层来调查。”艾念柏拿着加急传真放在桌上，鲜红的章子让人看了有些刺眼，“一会人就会到了，据说是部队不知道哪个神秘人物家的家犬。”
“上面很重视这件事情，”艾念柏又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窗外的阳光反在镜片上看不出他眼里流露的神色。
事情发生了，但工作总要继续，程安然回了他那个堆满瓶瓶罐罐的办公室，仅仅四十八个小时，发生了太多他从来没有预计会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事情，纵然是七尺男儿，应该也有软弱的权利吧，但他却没有，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一名法医、人民公仆，程安然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恶心。
明明就有恐惧却依然想探寻，这压根就是好奇害死猫，对于一个没把人生当回事，玩了二十几年的人，说什么责任和担当根本就是操白（舍友的家乡话…和恶心一个意思）自己呢么！也不知道老头子知不知道林局的事情，还是别告诉他好了，万一老头子受不了打击，咋咋的，再被他家皇太后知道了。
办公室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旁边冷冻尸体的柜子散出阵阵冷气，心情复杂的整理着尸检要用的器材，仿佛较上了劲，不让我查我偏要查！看你们要隐藏的到底是什么，等一下，好像有一点大家都没想到的异象，林局根本就没有动过手机，那，那四个字…‘安然别查’
程安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到底是谁不让他查，林局到底是知情者，还只是一个被利用旗子，所有的人都留意在林局和档案上，反而忘记了最直接的物证，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宇杰，说不定能查到什么。
程安然奔出独立于办公楼的独间小屋。
办公楼顶层天台的门在风中吱呀呀的发出年久失修的悲鸣，逆光站着的两个人仿佛僵持了几百年，气氛紧张到了临界点：“是你？”
“呵，凭什么以为是我？”
“别装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话太多了。”
“想杀我灭口？”
“那也不用我动手，让大家都以为是你做的就行。”
“难道你就没想过合作么？”
“你还有资本么，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
“呵…对不起了，我录了音，”背对着的人挡住了对面那人的模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四点，还有半小时，没人去停止终端刚才你说的话就会和那天的对话一起，”那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一起发去省厅。”
看不见对面人的表情，但想着就知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好，我跟你合作，不过记得，从今往后你只是我养的狗。”
“都被抓住小辫子了，还这么嚣张的，也就只有你了吧，我无所谓，不过，事成之后，我要这个公安局。”
“我也是替人卖命啊，别为难我，要不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愿闻其详。”
程安然有种发现新大陆的希望感，一路奔向闫宇杰的办公室，技侦科就在档案室那一层的程安然一步三个台阶，几乎是飞上了楼，闫宇杰并不在技侦科，程安然只好问科室里的他和闫宇杰的小学弟：“兔子，看见闫宇杰了么。”
兔子看见跑的一头汗的程安然，撇撇嘴：“那不新来一局长么，刚来就把科长叫去谈话了，给下马威也不带这么快的吧，”说过这摇摇头，“橙子哥，保重，你也没跑。”
“死小子，就你知道得多。”说着玩笑的拍了一下兔子的脑门，凑近了一点，“知道去哪了么。”
兔子斜眼瞟了一眼楼梯：“人谱大着呢还年轻的不行，一来就绷着张脸，来咱这委屈他了似的，三楼本来全是文娱室，人非要了顶头那间，说是方便监督平时上班插科打诨的，这下好了，没人去了。”
“得嘞，这下你没地啃胡萝卜了。”程安然开了句玩笑，扭身上了三楼，那间已经挂了牌子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程安然贴在门口，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没人说话，难不成闫宇杰被说急了把人掐死了！？不至于啊…程安然的脑洞说开就开，从来没分过场合。
“啪！”文件夹摔在地上的声音把程安然吓了一跳，这还真打起来了？刚想冲进去就听见闫宇杰的声音：“说，谁让你来的！”
程安然听的纳闷，里面迟迟也不见有人回答，“啪…嗵…”程安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靠声音去猜，显然是有人踢了地上的文件夹，力气大倒砸在门上引得墙上的玻璃都抖了一下，‘给人惹毛了？’程安然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做好了随时冲进去帮哥们灭了气焰嚣张的新官的准备。
“嘛呢！等我捡呢是么！我爸不让你说话，没说不让你捡东西吧。”
‘咦！？’还是闫宇杰的声音，他爸！？他啥时候有个爸了…不是！他爸和新来的人…
程安然突然发现他就是个傻子，从上军校开始，他和闫宇杰各种大错小过犯了也不少，就是从来没被人发现过，他怎么那时候没想到可能是有人故意护着闫宇杰，连带着他一起沾了光呢，程安然越想越生气！
“公良川，我告你，别缠着我！咱俩都是…”
“嘭…”门被一脚踹开，程安然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哎，你不那谁嘛…”刚才迟迟没说话的公良川被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小杰军校有一腿的舍友，说着挡在了闫宇杰面前。
“没你事！”程安然气得肺都炸，那边还不知道是谁在在阻止他调查，这边就发现多年的哥们一直在骗自己。
公良川被推的一个踉跄，‘脾气咋都那么大呢！不动手不行啊！’揉揉胳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恨的看着程安然。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还想瞒多久。”程安然冲过去抓住闫宇杰的衣领，差不多高的两个人显现出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或者说是…程安然要打闫宇杰。
“你冷静一点，”闫宇杰也不躲，“最开始不熟没想说，后来熟了还没找到时间告诉你，就发生了军校那件事，之后我怕你有心理压力，就打算等事情淡了再告诉你，可是后来你就转去医学部了。”
没错，军校时候的两个人发生过一段小插曲，倒是没到酒后乱性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喝醉的闫宇杰强吻了程安然，然后被打到吐胃酸而已，话是轻巧，却也着实膈应了俩人不少日子。
“还是不是哥们啊！” 程安然火气没下去，却冷静了一点，“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他妈也什么都不知道呢！”闫宇杰也火了，看见缠了自己快二十年的管家的儿子，又被兄弟一脸怀疑的看着：“这不找人来查了么！”
被闫宇杰指了一下的公良川狗血的冲两人笑了笑：“是我，是我。”
“闭嘴！”两人同时说道。
“大橙子，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现在来了人反而好，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不管两件事有什么牵连。”闫宇杰断了一下，程安然第一次发现，闫宇杰身上有种天生不容许别人置喙的气质，“大橙子，或许是不该你查下去了，这是谋杀啊。”
“我也是一个军人。”程安然冷静了许多，他知道闫宇杰是为他好，“你就那么确定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程安然瞟了一眼旁边，示意闫宇杰。
“就他…”闫宇杰摇摇头，“他没那本事，也就是仗着老头子那边罢了。”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程安然气消了才想起还有正经事没说，“昨天咱们都忘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什么细节？”公良川凑过来问。
“有你什么事，坐着”闫宇杰对突然凑过来的大脸恨不得上脚招呼，“我也觉得有不对的地方，昨天咱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林局身上，还有档案…”
“手机！”“手机。”闫宇杰和程安然同时说，“还记得那四个字么，监控里咱们并没有看见林局动过手机，那四个字是什么时候打上去的？”闫宇杰突然反应过来，最直接的东西反而最容易被忽略。
“一定是故意有人想阻止咱们往下查，越是这样说明背后的利益链条越大。”程安然扭了扭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点起一根烟刚想坐下，突然发现对面墙壁右上角的东西，调整了一下姿势又一次抓住闫宇杰的衣领，把人压在了墙上。
“你他妈…”被突然的动作吓到的闫宇杰吼道。
“嘘，那面墙上有摄像头。”程安然小声说，“还不知道有没有窃听设备，骂我，让我别查了，快。”
闫宇杰马上理解了程安然的意思，这小子是比自己敏感，没错，既然那人能控制二楼的摄像头，说不定也能看见这里的景象。
“都他妈告诉你了，不许再查了！”闫宇杰反手把程安然摔在地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旁边的公良川被两人莫名其妙的状态下的赶紧拉架，“别介，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滚！爱干干，不干滚回军区司令部去！”公良川在军区也不是白呆了那么多年，加上他对闫宇杰的了解，他一般在和自己生气，也不会提到家里。
又看见闫宇杰只在地上的手，不着痕迹的用食指在地上画了点了两下 ，那是他俩幼时的暗号，食指敲两次表示有监视，一般都是公良川提醒闫宇杰他家老头子是在故意考验他时的小动作，“草，您是爷，您接着玩吧，我他妈管不了你。”说完就摔门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坐在监视其那边的人看在眼里，但他并不知道骗了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有些斑白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凌厉的光。
“一会你找个东西砸我，然后跑，这边我会告诉他们你是压力太大暂时离职，你查外围我查内部。”闫宇杰的声音轻的几乎只能看到嘴唇在动，两人还在扭打着，为了看起来真实全是下的狠手，不一会两人脸上就都挂了彩。
“把尸体给我偷偷运出来，放你家，我用老方法去你那。”闫宇杰以前装穷的时候在程安然买了现在一楼的公寓后，竟然买下了他下面地下一层原本自己觉得没必要买的地下仓库，美其名曰入股，大大方方在程安然家沙发上住了一年多，地下仓库就变成了俩人没事堆些杂物和搞些变态技术宅小发明的地方，闫宇杰还秉着一腔技术宅的热血，从衣柜里修了直通仓库的梯子，算是派上用场了。
程安然的嘴角青紫着渗出一丝血丝，真他妈疼。
“我想办法，林局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的刺激太大了，”闫宇杰的脸上也不好看，眼眶紫了一圈，“去疗养院加护病房，提公良川的名字他们就会让你进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闫宇杰一咬牙，“砸吧，我会想办法再联系你。”
被压在地上的程安然摸了半天都没发现能砸人的东西，索性一用力拖着闫宇杰的领子就把那人的脑袋磕在了墙上。
看着程安然夺门而出的身影，闫宇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脑袋上的包，身体还有些踉跄心里却别提多精神了的破口大骂‘我他妈是让你拿东西砸我！不是那我砸东西啊！草…好歹里应外合，伤也是伤一个，不至于在这等死。’
程安然一路不知道推倒了多少投来关切目光曾经并肩作战的人，为了除掉可能就隐藏在身边的凶手，他只能这么做。
一路狂奔出大门，足足跑了两条街，程安然才发现字体不管是脸上的伤还是被扯的七扭八歪的衣服，都不太合适，拦了辆出租车一直被送到楼底下，程安然都在为今天自己和闫宇杰做的事情感到阵阵心惊。
“警察同志，你们出任务呢吧。”司机一脸崇拜，看见程安然没有一丝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做声，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不能说，这是规矩！哈哈…”最后钱都没收就消失在了程安然的视线里。
双脚再次站在地上，程安然看见渐渐西下的太阳染红了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惊人的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