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43、（四十二）妖

　　（四十二）妖

　　复见楼渐渐转醒，除了腰间隐隐作痛的触感，以及脑海里混沌的一些画面，余下的什么都没有了，身边，也是什么人也没有。

　　“少爷，您醒了？”门外是小厮轻声探问。

　　“进，进来。”复见楼闷着声，谁知道嗓子也是干哑的。

　　小厮轻推们进来，看到自家少爷抚着额头，前襟大敞这，肩上颈间竟都是点点红痕，不觉暗自吃惊，堪堪低下头去。

　　“我问你，昨夜可有谁与我一同来过？”

　　“谁？没，没有人啊，昨夜少爷一人回来，也是一人回的房啊。”小厮听的莫名，只得如实回答。

　　“行了，下去吧。”复见楼有些不耐。

　　“是。”

　　待小厮退下，复见楼揉揉僵硬的后颈，此时伺候梳洗的丫头们进得门来，复见楼起身，只听为首的丫头低呼一声，便紧紧低下头去，面上微红。

　　复见楼不明所以，只低下头向自己看去，这一看，连自己都被惊到。

　　复见楼此刻里衣前襟大敞，露出前胸裸腹，只是上面间或有点点红痕，那红痕，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何得来，连终日守在府中云英未嫁的丫头们都看到脸红，遑论早在花间留恋的复见楼，看到一身红痕，微一皱眉，对着丫头们唤道，“宽衣。”

　　丫头们仍旧红着脸，上前替主子宽衣，复见楼定定站在原地，伸出手待丫头们退下里衣，只听“呀——”的一声低呼，复见楼回身，便见丫头们面色更甚，几乎要滴出血来，猛一扭头低下一看，后背腰腹间竟满是抓痕，道道清晰，腰侧居然还有一枚清晰的咬痕，复见楼猛然一震颤栗，脑中闪出点点画面，只是记得有一人，在耳边轻说着什么。

　　抬眼，看到屋内屏风，只觉得，复见楼走过去，屏风后是偌大的浴桶，桶中水已凉透，只是尚且清澈，又是一阵颤栗，复见楼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萦萦环绕。

　　“热水，和我，你选一个。”

　　是谁？是谁跟自己说了这话，昨夜到底是何人与自己鸳鸯帐暖春宵？这般想着，复见楼暗自心惊，只因脑海中那个声音，偏偏不是女子。

　　“哎？这是什么，真好看。”屏风后一声，惹得复见楼上前，便见适才为首的丫头自床脚下取出一事物，拿在手中反复端详。

　　“给我。”

　　复见楼伸手便向前索要，那丫头显被吓到，惊了下便交予复见楼手里，众人皆是暗自吃惊，平日里自家少爷对下人们俱是礼待，尤其对她们这些小丫头，更是温柔非常，怎么这次回来就想换了个人似的。

　　“都走吧。”复见楼举着手中的事物，看得仔细，眉头却是越拧越深。

　　这东西，复见楼太熟悉了，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睁眼，只见复见楼眼露精光，轻声一笑，邪气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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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昏暗，黑衣人却好似看得清楚前路一般，在曲折蜿蜒的甬道里前行，行至一处，有昏黄的灯光渐渐明晰，黑衣人微一沉气，走上前去，推开暗室的门。

　　室内明亮如日，四周皆是明晃晃的粗角明烛，围在整个内室，照得满室辉煌。

　　“义父。”来人跪在地上，面前是以老者，面目慈祥。

　　“无儿起身说话。”老者满面笑意，看着跪在地上之人。

　　那人抬头起身，满室的烛光打在黑衣人面上，堪堪照清了那人的脸，竟是黑无。

　　“无儿，你可看得真切，却是是那人？”老者端起茶盏，轻啜着。

　　“回义父，却是那人不假，无儿在义父府邸见过那人数面，不会有错，”黑无谨慎回答着，旋即看向那老者，由于这开口，“义父......那人怎么会出现在杭州城，且是在州牧府衙？”

　　“呵呵，你想知道的，干爹也想知道。”闻声，一个衣着鲜艳的男子从内室侧门进来，声音粘腻嘶哑，跟那人姣好的面容一笔，倒是有些皇城内官的样子。

　　“你出去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给干爹带什么有用的消息回来，嗯？”那人摇曳着腰肢走近，在黑无身侧转了数圈，笑得邪魅的说着，“还是只顾着自己快活去了？”

　　“有什么我自会跟义父言明，你不会自己府上待着，整日往此处跑好似为何？”黑无反问。

　　“哼，”那儿轻哼一声，扭着腰坐在一旁，“还不会你不在，我替你陪着干爹嘛。”说着，那人捻着兰花指，举起茶盏就要喝茶。

　　“好好一个男人家，却饶是像个女人，偏偏学得个四不像，人不像人妖不像妖。”黑无斜眼过去，沉声道。

　　那人也不生气，只用手中巾帕轻轻点了几下嘴角，动作轻柔煞是像极了女子。

　　“你不喜欢啊，自是有人喜欢呐，哼。”

　　“你以为你这般模样便会招了意中人喜欢？”黑无冷眼瞧去。

　　“不喜欢我，难不成......喜欢你？”

　　“那你且回府去，看清楚了那人喜欢的谁？”

　　“你说什么？！他在我府上？”那人闻言猛然抬眼，厉声问道。

　　“你以为他喜欢世间美丽女子？呵，那你且去看看，他喜欢的到底是女子还是男子！”黑无轻蔑一笑。

　　“什么？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当真是个断袖？”那人满目期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颤抖着声音问着。

　　“你为他变得如今这般模样，只不过......不知如今的你还入不入得了他的眼！”黑无说着，面无表情，只是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那人兀自在那儿想着什么，满目焦急。

　　“怎么我爹不告诉我呢，他来了我爹怎么不告诉我呢！”那人显得有些惊慌，随即看向上座的老者，老者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干爹，怎连您也不告诉我呢，我们不是说好的嘛。”说着，起身上前，凑在老者身边，挽着老者的衣袖，那姿态，更是像极了撒娇讨欢的小女子。

　　“哈哈哈哈哈......”老者朗声笑着，伸手拉住那人的双手，状似宠爱的轻拍着，“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竟未曾注意。”

　　“哼，肯定是我爹瞒着我的！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去！”

　　那人撅着嘴，状态娇憨，看在老者眼里，笑意更甚，出言哄着，“许是你爹忘了，此次是你爹亲自去接他们入府，一路想必也是累的很，忘掉个个把事情，也是平常。”

　　“什么！”那人骤然愤怒，挣开老者的手，不平的低喝道，“那他早就知道他要来，竟然不告诉我！”

　　“你爹接的人，不是他。”黑无突然出声，引得老者投来一眼。
　　那人跟着扭过头，疑问着看着黑无。

　　“你爹接了凤燎回府，你心心念念的人跟着罢了。”

　　“燎儿？”那人听闻凤燎，似是欣喜非常，面上也退了适才愤怒，笑得开心。

　　“你现在看信，等你见了他们，恐怕是笑不出来了。”黑无依旧面无表情。

　　那老者闻言，微不可闻的看了身边男子一眼，轻笑一下，便起身来，笑着说着走进了内堂。

　　“无儿此次办事妥当，下去歇着吧。欢儿，你这便回府去，见见你那故交好友吧，哈哈哈哈......”

　　“是，义父。”

　　“好啊，干爹。”

　　两人异口同声对着那老者背影喊道。

　　见老者身影已淹没在内堂门中，黑无正欲转身离去，只听那男子粘腻声又起，且对着自己，“黑无，你昨晚......做了什么了？”

　　黑无转身，对上一双探究却又揶揄的眼。

　　“你不说也不打紧，只是我可提醒你一句，我鼻子可灵得很，你身上那味道，重的吓人......”那人声声轻柔，传到黑无耳朵里，一阵虚无。

　　不禁想起昨夜，种种画面浮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黑无不理那人，转身径直离去。身后传来那人粘腻的喊声。

　　“下次记得事后把自己打理干净啊，啊哈哈哈哈......”

　　内室里，那人笑罢，至余下自己一人，不知想起了什么，那人面上种种变幻，有惊喜，有愁苦，有愤愤，有讶然......

　　半晌，那人自怀中取出一盒胭脂，轻轻打开，又轻轻沾了些许，想着自己眉角眼下轻点着数下，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别扭的妖，不人不鬼，只那人自己觉得煞是美丽。

　　随即，那人灿然一笑，循着来的那扇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