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3、（二）白半仙

　　（二）白半仙

　　四月十四，清晨，乌小哥叠起门板，开门。

　　元宝通常傍晚才来，斜街的姑娘白天不起来的。可是乌小哥的胭脂铺，从来都是从早开到晚。胭脂的沁香可以漫过半条街。乌小哥卖的胭脂特有的香。

　　乌小哥今天好奇，因为门口的烧饼摊子在，炭火也架好，可是，阿贵竟然不在。平常开门乌小哥总是第一个见到阿贵，跟阿贵道早。

　　“这小崽子，又跑去听故事，生意都不做了，早晚没人吃他的烧饼……嘿，乌小哥早啊。”马婶儿打着哈欠从隔壁走出来，瞅见阿贵不在便开始念叨，转眼见到乌小哥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铺子里摆弄瓷瓶儿，却站在门檐下，笑着。

　　“马婶儿早，阿贵去哪里听故事了？”乌小哥从檐下走出来，跨过廊柱。日头正新，打上他青色的袍子。乌小哥总爱穿青色，抬手挽起衣袖，依旧慢慢的问候。

　　“前些天东城关来了个讲书说故事的老头，每日在城门口被人围着，说也奇了，庙堂轶事江湖传奇的，问什么什么都说得出来。”说话的是周伯，说罢站在马婶儿旁边，“马婶子看来是还没吃饭啊，这阿贵还不回来，十有八九是听着什么故事迷了神了啊，哈哈……”周伯笑的大声，眼角的沟壑明晰可见。

　　“呸！保不齐就是些仙妖狐怪的故事，小崽子生意都不顾了。”马婶儿啐了声，又看向乌小哥，“那老头我见过，头发比衣裳还白，倒是像个半仙，阿贵昨个儿喊他白半仙来着。你总待在铺子里也不出去走走，跟着热闹热闹。”马婶儿说得实话，除了买米买油，有时给邻里跑个腿什么的，乌小哥向来关了门就在胭脂铺里间歇下了。

　　“街口人多，也热闹。”乌小哥应着，却是已经走到了烧饼摊子前，拾起几枚新炭放进火中。

　　“你这小子哪里像个年轻人，有些时候比周老头子还安静。”

　　“可不是，赶上我老周了。”

　　乌小哥只是笑着，煽着火。日光如金，铺在东大街各处，周伯和马婶儿偏就觉得乌小哥那处最亮。乌小哥拿着的蒲扇有些破，握着蒲扇的手跟搂在袖口外的手臂依旧白皙，青衫也一如既往的干净。任谁此时走过，都会觉得奇怪。谁也不能想象一个儒生打扮的俊逸少年会在街边生火。
　　阿贵喘着气从街角跑进来，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乌小哥低着头，察看着炭火，乌发打在肩上，那颜色，没有炭石黑亮，可就是像墨一样浓。

　　阿贵赶忙上前去，周伯马婶儿早已折进屋里，他还轻喘着气，挠着头小声的赔着不是。

　　“乌小哥，有劳你了，我……我给忘了，嘿嘿。”阿贵笑得憨。

　　“不打紧，你快开张，我还等着吃呢。”乌小哥笑着站起身，阿贵接过递来的蒲扇，便开始忙活。阿贵烙起烧饼来，手快心细。

　　“嘿，马上就好，今天第一个烧饼就是给乌小哥的，你再等等。”阿贵抬头答应，手底下不停。

　　“……嗯，今天城东的白半仙讲了个凤凰于飞，可精彩了！说是有几个人贪财，砍断了一颗千年梧桐树，上头的树仙凤凰不是死了就是飞走了，然后还有人一直在寻找消失的凤凰呢，还说……”话说了一半，阿贵就见乌小哥已经转身，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烧饼。

　　阿贵低头看着面案上的几个铜板，再看看乌小哥的背影，他觉得，他知道元宝所说看不明白乌小哥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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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婶子曰：这个半仙，确实是个妖孽！ 【我不是剧透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