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13、（十二）博情怀

　　（十二）博情怀

　　眼看申屠放惊惧非常便要发作，凤燎又是浅笑，轻轻挣脱申屠放的手，反又覆住眼前人倏地变得冰凉的一双大手。

　　“放哥，你宽心，你只要看着我如何便可，燎儿在此许诺，绝不会有半点差池。我不会死，任何人都毒不死我。”凤燎说罢，看着申屠放逐渐安定的眼神，便转身伸手入水。

　　申屠放就算得了凤燎的安慰，却也不得不悬心于喉咙边。

　　说也奇怪，那小蛇，自凤燎伸了一只手进去后，异常兴奋，待凤燎整只手臂都潜下水，那小蛇又异常灵敏，凤燎撩动了几下，它便迅速朝着凤燎的手臂游去，张嘴便咬了上去。

　　申屠放看得心惊，却见凤燎无动于衷，甚至笑着看着那条小蛇咬的欢畅。

　　片刻后，凤燎将手臂抽出，留那小蛇独自在水中游动。

　　申屠放立刻举起那只手，详看上边的伤口，手腕处有两个细小的缺口，细看下缺口处破裂出点点细肉，渗出的血竟泛着黑绿色。申屠放心惊。

　　凤燎就这样让他执着自己的手臂端详，笑看他紧皱的眉头。

　　申屠放正待开口，一时间浴桶内水花四溅，那小蛇在水中扭曲打转，一身清亮的绿色竟然变得青黑，慢慢的不动了，就那么沉在水底。

　　申屠放看了片刻，却仍然皱着眉，凤燎就由着他拉着自己转出屏风。凤燎被安置坐在床边，申屠放取出一黑瓶，取下软木塞，将内里药粉撒在那伤口上，旋又包扎好了伤口。在这之间，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燎儿，你的血......”申屠放放下那只手，回身取了桌边凤燎之前喝过的茶盏，轻嗅。随后便坐在桌边，背过身去不看凤燎。

　　“放哥，适才让你担心，是燎儿不对，燎儿保证今后不会在这般胡闹。”凤燎斜靠在床边，轻抚着被申屠放包扎好的手腕，那里，好似还留着申屠放手的余温。

　　凤燎久等不得申屠放回话，便兀自笑了笑，缓缓说道，“我早已百毒不侵，甚至，早就变成了天下至毒。”

　　申屠放听闻，却无动于衷，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回头。

　　凤燎叹口气，起身走到窗边，雨水看是有些小了，他轻轻地将悬窗推得大些，看着窗外朦胧夜色，怅然道，“当初......离家之时，我慌不择路，虽一心念着放哥，却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去找你。我便往屠原城的反面走，不知道是哪里，就是不向屠原城去。不记得走了多久，之时累了便睡下，醒来继续走，终有一日，我被几名乞丐收留，呵呵......放哥你肯定不知道燎儿还学会了如何乞讨呢。”

　　凤燎笑得欢畅，却始终不见申屠放有所反应。

　　“然后，突然有一晚，他们几个乞丐趁我夜里熟睡，将我捆绑起来。待我清醒时，人已经在一个大缸里，那里面满满都是臭气熏天的东西，隐约还有草药味道。几个月后我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收留我，而是要拿我试毒。”

　　凤燎说得轻松，不带任何感情，就好似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申屠放仍旧不做回应，但是手中折扇早已被捏的生紧。

　　“我天天泡在缸里，皮肉腐坏又长新肉，再腐再长，他们每隔几天就会弄来各种不同的毒物放进缸里，我只记得，后来有个老乞丐用木盒带来一只黑色毒蛤，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便直接放进了药缸里，呵呵，我那时腐肉刚生，那毒蛤竟生食我的腐肉，那钻心之痛......好在再痛也比不得那晚我凤氏灭门时历历在目的痛！许是这样想，我竟也没有疼死过去，那缸里的剧毒和草药也让我活命至今。你也想到吧，那生食腐肉的东西，便是西域苦蛤，没有相克之物，是天下至毒，善在人骨之上产卵，怎料我的骨血早已浸染剧毒，便与苦蛤之毒融合，使得我新肉不再腐坏。后来......我吃了它。如今，我这一周身的血早已不是自己的，我凤燎，只是活着而已。”

　　“嘭”的一声！身后圆桌已经碎裂，凤燎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身后那人定是冷着脸坐在一边，袖口上还沾着圆桌碎裂时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