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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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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开什么玩笑,谁要奉陪那种连名字都要作假的女人……啊,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兵器,一个个都是说得好听,关键时刻就会变成MS的人形电脑,装没装备天使心都一样……咿,可怕可怕。”
离开了万事屋很远了,嘴里却依旧为了刚刚的事嘀咕个不停,坂田银时摇晃着他一贯的轻浮脚步,在河岸边慢慢行走,现在天色不晚,说到要去喝酒的话,一时间还不能找到便宜又能喝得舒畅的路边摊,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无趣到了极点。想喝酒,也想吃甜食,但是包包里面能同时满足这两样的钱却不够,当穷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银时叹着气,仰起头来看着一路延伸到了视线尽头的樱花。
像粉红色的积雨云一样盖住了头顶,即使从树枝与花朵的间隙中间看过去也看不到天空,随着风纷纷散落下来的樱花让人感觉到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般的压抑。银时并不讨厌樱花,虽然每年春天的时候会被花粉症困扰而白白浪费掉很多卷纸,无端地给万事屋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财政危机上添上有可能压垮骆驼的稻草,银时还是没办法讨厌樱花。
同样是绚烂而短暂的东西,却没有烟花那种充满了人造气氛的耀眼,在飞散的时候拥有让人无限唏嘘的生命凋落的壮烈,几乎可以以片刻来形容的花期之中成片的花瓣从树上抖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明知前行即是死路却仍然一头扎进笑着赴死的勇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这种的从来都没有免疫力,难怪人们总是会免不了要把樱花跟人生相比。虽然拥有长达好几十年寿命的人类把自己的人生比作樱花怎么说都有些牵强,但是在浴血战场中经历过以性命相搏的战斗,知道生命凋零的一瞬其实跟樱花散落也没有多大区别的银时还是稍微能够理解那种想要把人生过得如同樱花一般,在最美好的时刻灿烂地绽放并凋谢的人的心情。
只不过硬要说爱的话也有点区别。比起灿烂地死去,银时还是觉得活着要好一点,哪怕活得难看,在长久的岁月中注视着变迁也是身为人的责任,何况人的一生从生下来开始就占满了血与臭,根本不知道美从何说起。再者从樱花的角度来讲,要是听见人们擅自把自己的生态行为跟他们的一生重叠在一起,也只是会嫌麻烦而已。
看看就好,看看。这就是银时对樱花的印象。
“但是,这也太多了点吧……呿,本来江户的上空就被天人的宇宙船弄得花里胡哨的了,这一来不是啥都看不见了吗?”
铺天盖地的樱树不是看惯的风景,就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河岸边都还只有光秃秃的石板路,新年刚过不久,随着某家在西部发家壮大的企业入驻江户,樱树就被大量地移植了过来。据说那位企业负责人在听说自家的公司建筑周围居然没有樱树的时候,立即放下了所有的工作,亲自监督工人在河道沿岸的移植,看来是对樱花有相当的执着。拜这位热心的企业负责人所赐,现在河岸边盛开的樱花多到了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的程度。
“啊啊,这该死的有钱人。”
一边吐露着对江户的街道清扫人员带来困扰的始作俑者的批判,其中还夹杂着对有钱人的怨懑,银时把鼻子以下全部缩进了围巾里,三月下半在节气上已经进入春天,但是迎面刮过来的风还是带着刺激的寒意,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被风带起来的花粉进入鼻子,少不了又要打喷嚏流鼻涕,对于出门从不带手帕纸巾的银时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不过也有完全不在意飘落的时候掉得满头满脑的花瓣,仍然要在树下近距离观赏的人,事实上,一路走来银时已经看见了好几起把野餐塑料布铺在地上,像在公园里赏花一样毫无顾忌地坐在道路边上喝酒嬉闹的人。
这不是妨碍交通了吗?
“樱花这种东西还是远远看着就好了吧。”银时想着在不久前自己还在屋顶上赏花的愉快心情,为那种心情的一去不返哀叹了一声。
“……樱花这种东西远远看着不就好了嘛。”
在近处听到了跟自己的叹息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银时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那个和自己有同样感慨的人的脸。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天上地下都是一片粉红色的包围中,若隐若现的印着“关东煮”字样的浅灰色布帘随着风翻动的景象。
当然他也没有看漏从长度足以遮住长凳的布帘中露出来的,像摊位上长出的一个脓包一样撅在半空中的包裹在老鼠色和服中的大屁股。
像触动了身体里的什么开关似的,银时嘴角挑起了一丝微笑。暗暗地合起了双手,做出交抱成拳只有两支食指并拢伸出的姿势。
深深吸入一口气,双脚叉开沉身架个马步在地面上稳稳站住,双臂夹紧缩在胸前,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的同时双手对准目标的凹陷处疾刺而出——“喝”
“任务,终了。”
银时带着一丝满足朝模拟枪口的指尖吹了口气,站在原地等待着后续的享受。
果然不负期待地,从布帘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什么物体落入水中的声音。
“谁呀,混蛋!”猛力掀开的布帘伴随着震动耳膜的怒吼,一张挂着葱花和酱油汁的四方脸滴滴答答地伸出来,用视线在周围搜索了一番之后,恶狠狠地瞪住了与之四目相对的银时。
“哎呀,真是灾难啊。”信奉着恶作剧就要笑着看到最后的银发惯犯若无其事地撩起一扇布帘,一边做出往里钻的姿态一边露出懒洋洋的和善笑容。
被那个从容的笑容迷惑住,男人不解地眨了两三下眼睛,单手捂着屁股的正中间,用掺合了便秘和尿急的奇妙表情苦涩地说道:“你……你看见了?”
“呃?看见什么了?”决心装傻到底的银时朝左右看了看,“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刚刚不是说了灾难吗?”
“确实啊,这个到处乱飞的花瓣……真是灾难啊喂。”
男人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带着明显的不甘心的表情在道路上巡视了一遍,确认连疑似犯人都找不到之后,骂骂咧咧地回转了身来,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但是或许因为屁股的中心还在持续着疼痛,他只能半蹲半坐的踮着脚尖撅着屁股,以这种别扭的姿势挂在凳子上。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几乎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继续来攻击我吧,不过已经用致命一击缓解了手痒的银时在完成攻击的同时就对男人受到重创的部位失去了兴趣,此时他感兴趣的只有接下来对方的反应而已。带着忍不住的笑意,银时朝着摊位里头正在倒酒的摊主老爹说道:“哎呀哎呀,周围都是粉红色的气氛也是一种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