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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漆黑的夜 ...

  •   宿海仁太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朝窗户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一丝光的痕迹。翻了个身的动静惊醒了桌上昏暗的感应蘑菇灯,宿海仁太对于天还没亮便被其他光源打扰非常不满,他干脆转过身躲避光源,连等待感应小灯自然关闭的短暂时间都不愿意等。

      一张熟悉的脸不期然的撞进眼睛里,他被这个人吓了一跳。

      最近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每隔几天自己的记忆就自动回档。他似乎是一个幸运患者,用不着废多大工夫就能想起过往。

      在这个半夜,这个不大的工夫,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记忆回档的时间有点远。那是十年前那个完美的结局,面码终于想起自己突然出现的原因,并像大家期待的一样,回到一个灵魂本来的轨迹,除了他。

      所有人都解开心结去更加坦然的面对人生,只有他,在抛开生死的距离和面码再相遇,在对爱情最充满信任幻想的年龄爱上她,看她解开所有幼时玩伴的心结哭着离开。

      表面上,他和幼时的伙伴们似乎重归于好,去学校认真努力学习,在鸣子邀请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和他们相聚,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有多憎恶这个失常的世界。

      憎恶到,在父亲去世后,他立刻离开那个承载他此生最怀念记忆的小城,去这个国家和那个城市距离最遥远的地方上学,不和任何与过去有丝毫关系的人联系。

      他成了一个医生,一个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所有人都道他品德高尚医术高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没有人知道,他只是离不开这种极端忙碌,经常面对死亡的环境。每每看见病人家属对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歇斯底里,他都在想象那个痛哭的人是自己。

      他应该必须痛哭,为了早逝的母亲,为了永远停留在幼年的面码,为了让自己哭一次重回人间的魂魄面码,为了积劳成疾的父亲……

      为了……,失去他们,失去了人生挚爱的自己。

      可是哭不出来。心口似乎被富士山压着,整日整日的喘气都困难,每一天都难熬又漫长,每一天都以为明天的自己会变态。

      快疯了……

      直到那个自己以为快疯的最后一天,遇见睡在旁边的这个人,每一年每天的漫长都会缩短一点点,现在,他觉得自己变态的期限是后天。

      他在黑暗中静静的、专注的看着这个人的脸,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已经能准确的捕捉这个人脸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这个人依旧停留在旧日的时光里,发型、脸型、不工作时穿衣的习惯……

      他恶意的揣测,这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是否也停留在旧日的时光里,而整个心房除了琐事全部都被憎恶填满,每当想到这里,他内心就有一种临近变态的快感——真好,被旧时光困住的不只有自己一个!

      奇怪的是,他越这么想,越是把这些消极憎恶的情绪发泄在这个人身上,他离普通人的日常就越近。

      现在他的内心已经被琐事填满了大部分,旁边的这个人占着所有琐事的大部分。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已经被时间揉碎同化,迟早有一天他的生活会只剩下琐事,迟早有一天他会背叛挚爱。

      这两部分每天都在进行着拉锯大战,他的记忆习惯正在被一点点的侵蚀,记忆变得混乱,习惯变成偶然,以至于每天他不得不重新整理记忆,回忆自己这十年的生活。

      混乱、慌张。

      我该拿你怎么办,松雪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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