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领恶女从良记》爵士猫咪

2、升职风波

　　公司的茶水间里，细细碎碎地都是议论的声音。前台韩雪安静地在一旁听着，这是有关公司人事变动的擦边新闻其准确度仅次于正式通知。销售助理梁佩仪话锋一转开始说起项目部的事情，“听说这次项目总监要换苏兰上了！”
　　“啊？那陈总怎么办？”行政助理李芳快人快语。
　　“干得不爽要走呗！你看他最近还去董事长的办公室吗？”销售吴琦叹口气，紧接着又说：“约了客户，先走了，拜！”
　　“拜~~”大家都礼貌性话别。
　　李芳刚想开口说什么，刚巧出纳于洁来到茶水间，就势喝了口咖啡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于洁一脸木然离开，茶水间又立刻恢复沸腾的温度。李芳马上又吐出一串话，“那苏兰凭什么当项目部的总监呀？论学历她是半路出家？论经验做这行也没几年？论资历就更不行了？”
　　黄珊憋了一眼李芳，一边嘴角往后拽着说：“人家有脸蛋啊？会卖弄不也是本事吗？有手腕能糊弄住董事长呀？”作为行政经理黄珊在这群姑娘中还是有权威的。
　　李芳看上司脸色不好看忙说，“珊姐，那是项目部的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管她多年轻漂亮，再能折腾也欺负不到咱们头上。您跟…您在公司都做这么多年了…”李芳慌忙捂上嘴。黄珊气得瞪了李芳一眼，不止因为她要说没说话让人误会，更因为那句“她多年轻漂亮”
　　“早几年在这里干的时候，公司确实没有今天这样的境况，你们命好现在进来，要珍惜好好工作！时间啊就没停过，谁没有过30的时候？踏实勤快点工作才是根本。知道吗？散了吧！”黄珊这几句训导明显的话里有话。大家也都不做声早早结束下午茶时间各归各位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苏兰仔细地看着项目资料，从土地出让到房屋产权、从财务报表到银行流水，这些对于苏兰而言不过是撰写尽职调查报告的原材料而已，这个道理她懂，公司的董事长也懂。苏兰心里很清楚，董事长一定会让她顶替陈翔做项目部的总监，不仅是因为她年轻漂亮色狼老板早已对她垂涎三尺，更是因为他们都懂得富贵险中求。
　　正规院校科班出身的陈翔在从事金融领域的工作时坚持规避风险遵纪守法的指导原则，而这些却与急需资金填补财务漏洞的董事长格格不入。所以，奇迹发生了。在接下来一周的全体员工都要参加的周一例会上，董事长宣布人事变动消息，全场鸦雀无声。马上就要宣布项目部的安排了，苏兰好像坐在自家的阳台上一样坐在公司全体例会的会议桌旁。
　　“我们项目部陈总为了公司付出很多，我们都能看到啊，每天早早地来，又工作到很晚，都把床搬到办公室里了，那个折叠床就立在门后面，我都看到了啊！结果，现在累病了。这也是给大家敲一个警钟！工作是要努力干，但也要注意身体！所以现在公司决定批准陈翔陈总带薪休病假。这是为公司累出病的，公司一定负责到底。不只是对陈总是这样，对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是这样，所以我特别希望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都累倒了啊！”董事长地一席话，把公司的员工全都逗乐了。一阵笑声过后，精神更集中了。
　　“那么现在项目部没有主管领导怎么办呢？那就只能由我亲自接管了！”听到这里苏兰抬起眼皮看着董事长，这不是董事长之前的意向。“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苏兰双眼紧盯着董事长，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来。
　　董事长故意不看向苏兰这边，依然按着自己的节奏说，“但是大家也知道，我的事情比较多，项目部太细的事情真的管不过来，所以就由项目经理苏兰代为管理，有关项目部的事情由苏兰经理直接向我汇报！”
　　苏兰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但还是强忍怒气，保持微笑点头。这真是条老狐狸啊！不给自己升职就没有噱头加薪了，还要跨过华世升总经理直接向他汇报工作，这下不仅同事的关系会免不了会有冲突滴地方，而且苏兰自己被董事长这个已婚老男人骚扰的风险也加大了。
　　那还是苏兰刚进公司的时候，那时公司成立也没多久，有一次苏兰和另一个女同事被安排和董事长一起出差去参加一个投资交流会。行程安排得特别紧凑，回到羊城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苏兰和同事都以为终于可以下班了，谁想董事长的安排却是一起去吃饭。当时苏兰还觉得这个老板人不错，看大家辛苦了，临下班还要管顿饭。
　　但人是不会把私心写在脸上昭告天下的。晚饭后也没有下班，而是随董事长来到一个星级酒店里的招聘现场。苏兰和何淼默默地陪在一旁，看着面试的人进来一个出去一个，又进来一个又出去一个。在第三个人面试到一半的时候，董事长对何淼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苏兰和何淼心里都高兴得不得了，苏兰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被董事长叫住了。
　　“我是说让她走，你先等一会儿！”董事长发话了，苏兰只得再坐下。这份工作薪水还不错，而且一早面试的时候也说过公司刚成立不久，前期会辛苦一点，但不会太久。苏兰依然安静地坐在一边，不知道董事长一会儿会有什么交待。
　　当面试完第三个人的时候，董事长却把猎头公司的人也都赶出去了，只留苏兰一个人。
　　董事长眯着眼睛问：“身份证带在身上没有？”
　　苏兰机灵得回答说：“带了，董事长！”
　　董事长笑了一下：“嗯，我这里有钱拿去开间房！一天就行！两千块差不多了吧！”
　　苏兰还不太明白：“董事长，你今天要住在这里啊？”
　　董事长：“今天你也住这里！”
　　苏兰：“啊？董事长不用了，都已经回到羊城了，我回自己的住处就行，不用花这个钱了，省点吧！”
　　董事长：“还有事情，你今天就住这！”
　　苏兰：“啊？那要开两间房吗？”
　　董事长：“开两间房干吗？不浪费钱吗？”
　　苏兰：“啊？那是套房吗？”
　　董事长想了一下，“套房也行，去吧！把外边两个人叫进来！”
　　苏兰：“哦！”
　　苏兰手里抓着一把钱懵懵懂懂地往外走还是没搞明白董事长到底要干吗？
　　董事长看苏兰呆头呆脑样子，厉声说道：“把钱收好！”
　　苏兰：“哦！”
　　苏兰收好钱一边走一边想，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在走廊遇到那两个猎头公司的人时也还没太回过神来。
　　“董事长，叫你们进去！”苏兰跟他们说完话后继续迷迷糊糊地走，下扶手电梯来到一楼吧台。
　　就在苏兰准备办理酒店房间入住手续的时候，脑子“嗖！”的一声开了。恍然大悟的苏兰吓得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苏兰慌忙离开酒店，回到自己的住处。暂时感觉到安全的苏兰给董事长打了个电话，“喂？董事长，不好意思，我接到室友打来的电话，他食物中毒了，我刚陪他去了医院，我需要请两天假照顾一下他！”
　　电话那边董事长很冷静，“那你的行李拿了吗？”
　　行李？天啊！苏兰想起来自己的钥匙和出差所带的行李都还在董事长的车上。
　　自己慌忙得都忘了拿行李了。
　　苏兰：“那个让朱师傅送过来就行了，董事长你忙吧！”
　　董事长有些急切：“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你等一下，我给你送去！”
　　苏兰：“不用了董事长……”
　　董事长：“我给你送过去啊！你不要给朱师傅打电话啊！”
　　苏兰：“啊，好！”
　　放下电话的苏兰马上就给司机朱师傅打了电话。而且取行李的地方离她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苏兰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深夜了。筋疲力尽得她再也没有力气想什么，洗漱之后倒在床上就睡了。
　　回想起这些，苏兰就有递交辞呈的冲动。苏兰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只是自己的羽翼未丰还不是脱离这个平台的时候。
　　苏兰坐在办公桌边看着董事长，董事长却继续不看她，继续进行会议。苏兰已经没什么意思听接下来的内容，低着头拿笔在工作日志本上随意乱写乱画。
　　其实苏兰真心不想陈翔走。陈翔是金融专业硕士毕业，科班出身，又从事投资工作多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经验对于半路出家的苏兰来说都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陈翔性格随和，为人厚道朴实，是苏兰心里认准了的师傅。但是，职场就是职场，就是这么浑浊的地方，大家都是来捞钱的。苏兰心里很清楚，陈翔有多不被董事长看重，同样陈翔也觉得董事长难以沟通就是个外行，还不放权，把公司管理得乱糟糟。
　　董事长在会议上慷慨陈词，但大部分都是谎话。陈翔早就告诉苏兰了，他是自己主动离职的，并且已经找到下家，在一家国内知名的专业基金公司担任基金经理，虽然不是部门主管，但是收入待遇和工作自主权都要舒服很多，并且公司运作相对规范。
　　“好了，我要说得就这么多，下午项目部的人都来我办公室一趟，开个小会啊。那华总接下来继续开会吧！”，董事长说完，瞥了苏兰一眼，然后离开会议室。华总也瞥了一眼苏兰。而苏兰还在低着头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当天的下午茶时间公司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又传出来新的消息——苏兰是董事长的女朋友。但这个消息却始终没有传到苏兰的耳朵里。下午董事长并没有回到公司，整个项目部的人接到消息晚上八点开会。大家都在熬，熬过六个月，就再不用这样了，看在薪水的份上，大家都在坚持着。
　　下午七点十分刚过，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跑到项目部的办公室俏皮地对苏兰说，“兰姐，董事长回来了！”
　　苏兰：“哦！是蔓菁，那懂事长说要现在开会吗？”
　　蔓菁：“额？还没有，他刚回来，还带回来几个人，我刚上完茶，应该快了！你们不是一直在等吗？我就想告诉你们先一声。”
　　苏兰：“哈哈！谢谢蔓菁！一会儿可以了，再通知我们一下！”
　　蔓菁说了句“好”又噔噔地跑回去了。叶蔓菁是董事长秘书，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学的专业和金融没有半点关系，刚工作不久，之前一直在做前台，现在这份工作是她迄今为止薪水最高的工作，这一点和苏兰很像。
　　没过一会，公司的大厅里传来一阵寒暄的声音，声音刚刚消散，蔓菁又噔噔地跑过来，“董事长叫项目部的人全都过去。”
　　苏兰、周强、钱仁生、乔志通几个人来到董事长宽阔大气的办公室，看见有两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茶桌一边，其中一个能看出有些年纪了，但是依然漂亮温婉很有韵味。董事长还在说话没理项目部的人，只是对苏兰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项目部的人就一字排开在董事长对面坐下。
　　董事长：“那行你去忙吧！”
　　董事长一声令下，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美女笑着就离开了。
　　董事长转过脸来对项目部的人说，“现在项目部是我直接管理了，由苏兰代为管理，你们有什么事都跟苏兰说，然后由苏兰向我汇报，苏兰和钱仁生留下，其他人出去吧！你也出去吧！”
　　剩下的那个老美女微笑着点点头也随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董事长：“你们两个坐过来点！”
　　苏兰和钱仁生在挨着董事长的座位上坐下来。
　　董事长：“现在手头有几个项目？”
　　苏兰：“都还在找，没有确定下来的。”
　　董事长：“我这有个项目，是我朋友的公司，你们给写写拿去融资。”
　　苏兰：“啊？那不做尽职调查了吗？没有资料怎么写啊？”
　　董事长：“老钱知道。老钱，就是恒通国际那个！你们练习着写写！给他融两三个亿！”
　　苏兰的脸色有点发青，之前虽然也都没有多仔细的尽职调查，但是数额也就五六千万，时间也不过一年左右，就算有风险也容易对付过去。投钱进来的人不过是想有收益，只要到时间能把本金和约定的利息给他们就行。至于那些企业一般也没有太大问题，能挣钱就不怕他不还，董事长自有他收账的法子。
　　这次的数额确实有些风险，据苏兰暗中打探所知，董事长全副身家也就5亿，老江这回是要干吗？董事长姓江，叫江国海，最早是靠忽悠人跟他合伙做生意一点点起家的，有不少被骗的合伙人将他告上法庭，但都因证据不足而无法判案。
　　江董事长看到苏兰脸色不太好，故意逗她说，“你看看，一听要干活脸就发青，有你们这样的员工，我多倒霉，什么都得自己操心，自己干。”
　　苏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没有啊江董事长，干活就干活呗，那什么时候去恒通国际做尽职调查啊，跟那边哪个人联系啊？”
　　董事长一皱眉头，“不用！老钱手里材料！你们两个一起写，你找他要就行。”
　　董事长看着一边说一边看着钱仁生。钱仁生瞟了一眼坐在旁边苏兰，觉得不太自在。
　　董事长马上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苏兰刚要起身走，董事长又马上很温柔很关心地问，“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没有？”
　　苏兰一看董事长这幅表情心生厌烦，脱口而出，“我没事要跟你说，我走了！”
　　苏兰扭头就走，董事长也不生气，也没叫住她，而是转过头来，把一只手搭在钱仁生的结实的肩膀上，开始小声嘀咕。
　　苏兰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恐惧将自己紧紧地缠裹起来。她心不在焉地收拾提包，回到出租屋，洗漱，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种深深地恐惧感让苏兰简直不能呼吸。已经凌晨，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苏兰却有种想要挣脱这一切，逃离开自己现在的生活的错觉。
　　对，错觉！苏兰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难道要回到过去，继续去过穷日子吗？整天啃萝卜白菜，看见肉只能吞口水，那是怎样的生活没受过穷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学校跑步比赛的时候怕裤子掉，所以不敢拼尽全力，结果输掉所有比赛，只是因为没钱买合身量的衣服，只能捡别人给的衣服凑合着穿，这样的生活有多窘迫，苏兰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苏兰啊苏兰，把握好机会升职加薪！”苏兰在心里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