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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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就是一年中降水相对集中的季节，指在一定的气候型中，一地区每年雨量最大的一个月或几个月的时期。
距离皇城一站已经过了五年，戚少商还是没有从那茫茫大漠中走出来，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长，也格外的热，或许真是不习惯汴京的天空吧。戚少商一边想着，一边在街上走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大概是六扇门太热了，而杜鹃花也全都谢了吧。这几年戚少商对杜鹃花无比钟爱，亲手摘种了无数的杜鹃，花开时节更是汴京的一道风景线。无情呆在小楼看书下棋，铁手又去了连云寨，追命把冷血拉出去喝酒，六扇门一下子变没了人，于是没人便让戚少商更觉得热了。
“哎哟，这位爷，要不要来一碗冰镇梅子酒。”清凉的感觉让戚少商回了神，看着面前的碗，他决定要善待自己，坐进了凉棚里。用手托着碗，不停地晃动着碗。
“雨季来了。”戚少商突然听见身边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着，他回过头，看见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老人，一边喝着梅子酒，一边轻叹。
“雨季来了，大爷为何要叹气？”戚少商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
“天会凉下来，可是，也会要防着大水，水太大了就不好咯。”老人家见有人回答他的话于是笑笑说着，“雨季的到来也是游子归家的时刻呢。”
“游子归家？”戚少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这雨季与游子归家有何关联么？”
“清明时节雨纷纷。”老汉喝一口酒摇了摇头，十分惬意。
“那不是三月？”戚少商疑惑。
“中元节也快到了。”老汉放下碗，挑起担，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或许是太热，戚少商开始一口一口喝着梅子酒。他仿佛见到那个明明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的仇人，想起他，猛然觉得这梅子酒真的凉啊，果然是冰镇的。
最后一次见到顾惜朝是在那一站后的五个月，那时的顾惜朝安静的像个娃娃，铁手说自从晚晴去世后他便是如此了，那一刻戚少商突然觉得傅晚晴并不是仙女，她无情的带走了顾惜朝的灵魂。之后，他便没再见过顾惜朝，只是在那年的夏天，那个炎热的日子里收到铁手的消息，那个人死了。离开了。然后他记得那一天是正式步入了雨季。当晚的大雨冲刷掉了一切炎热，仿佛他又能穿起那件大裘衣。那一年的杜鹃开的格外灿烂，那一年的逆水寒仿佛明白主人心意一般，也变得更加冰冷。
戚少商哂然一笑，暗道自己糊涂，然后带了一些梅子酒，准备回六扇门一起喝。
只是，六月的天，孩童的脸，没等到六扇门一场大雨便将他浇了个透心凉。无奈之下只好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因为没有目的的逛，戚少商来的地方比较偏，现在他已然开始后悔了。
这户人家很大，从大门就可以看出来，墙上布满了爬山虎，雨水冲刷下绿油油的，生机勃勃。不过这似乎是一户荒宅，没想到汴京城还会有这么个宅子。戚少商摇摇头，抱紧手中的逆水寒。
一个人等雨似乎是很无聊的，不过身后大门开启的声音让戚少商不那么无聊了。门打开一条缝，戚少商愣住了，素袍青衫，长身玉立，与那纠缠半生的是那么相似，一样的风神俊逸，一样的遗世独立。
“请问，你是？”清朗的声音让戚少商回过神。
“在下戚少商。”
“原来是戚大侠，雨大，如不嫌弃，请进来避雨、”男子微微一笑“在下柳踯躅。久仰戚大侠威名。”
“额，柳兄弟过奖，”戚少商踏进了院子，虽然已经6月，不是杜鹃的花期，这个院子的杜鹃确开的正艳。
“啊，这些是杜鹃花，这个小院比较凉爽，花期有些长，可打破了他们的花语呢 。”柳踯躅看着戚少商笑道。
“花语？”戚少商愣了下，当初与红泪在一起时也研究了些，不过杜鹃花。玫红的花瓣绵延成一片，似血海。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年少而轻狂的时刻，那时候，还有人在耳边吟了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戚少商轻轻地念着。
“杜鹃花花语是节制，这也是我摘种的原因。它只在自己的花季中绽放，即使杜鹃总是给人热闹而喧腾的感觉。而不是花季时，深绿色的叶片确让人不由得静下来，我时刻提醒自己要守距，每人都有自己不能逾越的线。”柳踯躅看着戚少商，认真的说道。
“呵呵，是啊。”戚少商笑笑。
“这雨似乎还停不了。”柳踯躅看着天空半响说道。
“如果不介意，柳兄弟可否让我借住一宿？”戚少商握紧手中的剑，刚刚他似乎感觉到宝剑越匣而鸣，就像那日大顶峰上。
“……好啊，那我去为你准备下，我刚来没多久，小厮都没到。”柳踯躅耸耸肩“别说不必，待客之道是必须的。”戚少商制止的话顿在了嘴边，只能看着他走到厢房。忍不住好奇心，戚少商终于伸手摘了一朵即将枯萎的杜鹃花，将要凋谢的花，颜色更深，更似血。戚少商再次确定这房子有古怪，甚至，那个人也一样。出乎意料，一直到睡前戚少商依旧没法找出异样之处，只好来到床上，躺下。
或许是梦，戚少商听见一个声音。
“大当家的。醒一醒。”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有如此陌生，已经五年了，戚少商心中叹息，睁开眼，青衣卷发，宽袍广袖，正是那书生。
“顾惜朝。”戚少商哑着声音。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说，终究只叫出了名字。
“大当家的，为何在这里？”顾惜朝嘲讽的说道，“难不成这汴京，戚大当家也会迷路？”
“我……”戚少商一时无法作答。
“大当家的，旗亭一夜，永生难忘。”顾惜朝突然笑了。黑暗中仿佛有光芒照来。
“你…………”戚少商想喊你居然还敢说，想拔剑，对这么久依旧不知悔改的人，终究他没说出口。
“大当家的，杜鹃花又叫山踯躅，我顾惜朝都没杀的人别人没资格。”顾惜朝脸上的狠戾一闪而过。
“什么？”戚少商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很累很累，再次睁开眼，他躺在荒山，距离汴京城有半天的路程的小山坡。他记得这里，这是他们追到顾惜朝的地方，那时的他抱着死去的晚晴。没有院子，没有像顾惜朝的柳踯躅，没有满山的杜鹃，空空荡荡，连逆水寒也没了那一股子寒气。戚少商自嘲，果然是醉了么，几杯梅子酒而已。拿起逆水寒，手碰到一个绵软的东西，是一朵凋谢的杜鹃花。
“顾惜朝……还是忘不了你啊。”戚少商将花收入怀中，夹在那本油纸包的补得七零八落的书里，“这个雨季，你不陪我了，那么下个雨季呢？”
再次踏进六扇门，追命直接蹦到戚少商面前“我闻到酒味了。”明亮的笑容，与顾惜朝完全不同的感觉，却有着一样的面容。戚少商摇摇头，将酒递了出去。
“铁手，顾惜朝真的死了么？”戚少商来到正厅，看着回来的依旧铁面无私的人。
“是的，我将他和晚晴葬在一起了。”铁手叹叹气。
“这样啊，”戚少商把手放到胸口轻轻抚了下。
“少商，你回来了。”轮椅上一袭白衣的贵公子轻笑，“打算离开了？”
“是啊，我还是回连云寨看看，然后去游历游历吧。”戚少商笑出两个酒窝，“无情，那个柳踯躅？”
“戚少商，没有柳踯躅，也没有其他人，只是你的梅子酒里多了一颗梅子。”无情笑笑，“你一直没有喝，最后为什么还是喝了呢？”
“大师兄，梅子酒怎么了？”追命从门外跑进来，问道。
“没什么，追命，好久不见，来切磋切磋吧。”铁手搭上追命的肩，将他带了出去。
“大概是，他一直没有回来过吧。”戚少商坐了下来，眼神迷茫，“见他的最后一次，他问我为什么晚晴不愿意来见他，我没有回答他。”
无情放下茶杯看着手微微发抖的戚少商，“听说，他的家乡在江南。少商，你，不能再这般了，五年时间，够了。”
“无情，我不会再浑浑噩噩，只是，五年怎么够呢，如果我没有先入为主的将那份心跳当成心虚是不是所有都会改变？”戚少商站起身，“他说，我的命是他的。既然这样，我活着便为他赎罪吧。”
“痴儿。”无情看着戚少商离开的背影，轻叹。良久，他的目光移到内室，那里有一盆杜鹃，开的正艳。
窗外似乎又开始下起了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