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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妖兽 ...

  •   一共三个人,闯到火林子里。楚邵权、司空妙和空夜。楚邵权和空夜互不搭话,司空妙只好一路自顾自说着趣话解闷。从进了黑暗的森林里,司空妙更是跟自己逗趣得手舞足蹈。三个人在深林边际休息,回望身后广袤明亮的田野,前路却是阴森黑暗的密林。空夜喝了口酒,冷眼看司空妙,道,“你是被吓坏了吧。不停给自己壮胆。”
      司空妙苦笑道,“我怕得紧啊,你没听过这火林子的事儿吧。原先,戎州城里的百姓常来这里打猎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常有人失踪,或者有人逃回去就发了疯,是被吓疯了。他们语无伦次,说有怪物,有怪物。我老妙呢,这辈子不怕人,但我怕妖。”他说妖时,眼睛却看着空夜。
      空夜轻蔑地笑笑,“还好,你很诚实。我呢,不怕妖,却怕人。”
      她又看回司空妙。
      楚邵权看着空夜,自从到了火林子,她就不带面纱了,她脸上的印记这几日又淡了些。不美,她也并不避讳。
      她是个谜。
      他见过很多女人,娇月、林关、西川王的美姬、妓女、村姑,她们都很看重自己的相貌,有的看得比命还重。她们看得这样重的相貌,也不过是为了取悦男人,所以,他心里,有时是不大看得起她们的。他带了居高临下的蔑视来看女人,只觉得她们可怜,所以,他怜惜她们,大多时候是怜悯,可能娇月和林关要再多些亲情。
      但空夜不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完全没有在意过,丑也好,美也好,她都轻得一笔带过,她只在意着某件事,某个人,所以,她急着要离开。
      她在意的那个人,是谁呢?楚邵权莫名觉得惆怅。他很想与她说句话,想了一会儿,才说了句,“你的白鸦不见了。”
      空夜看了看天空,道,它本来就不是我的,它是这火林子里的鸟儿。她低下头来,正对了楚邵权的眼光,楚邵权忙把眼光挪开。
      空夜想起他拖拽着自己摔到地上情形,她对他的怒意未消,自忖要小心堤防这个男人。
      天色暗下来了,他们一脚踏入黑暗,进入密林之中。
      他们走了很久,周围一直很寂静,空夜忽然停下来,“我们一直是在原地绕弯,火林子不认识我们,所以不让我们过去。”
      司空妙奇道,“莫非我们走了这大半天,连那林子都没进去?”
      空夜打着火折子,在地上细细查看,满地颜色妖异的花朵,有的开如碗大,有的灿若繁星。她来来回回看了好久,才道,“看着脚下的白色和黑色两种花,这两种花交相攀援而生的那条线,会带着我们进去。”
      楚邵权蹲下来很仔细地看过,果然有些地方是黑白两种花,花瓣细长羸弱,彼此交织,歪歪斜斜形成一条路线。
      他们走了许久,那条线渐渐弱了,趋于绝迹。他们慢慢踏入进去,浓烈的血腥气息里参杂着甜腻的香味,耳边有些嘈嘈的声音,他们走得既慢又小心。
      空夜轻声说,“我们要找到那个瀑布,狞汀草的解药就在瀑布下。”
      楚邵权和司空妙对视一下,一个巨大的瀑布隐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森林中,这说法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叫空夜的,莫非在耍什么花招。司空妙悄悄拿起扇子,紧紧跟在空夜身后,她若是有什么危险举动,他务必保证自己一招制敌。
      不时有伶俐的小动物从他们脚面上跃过,滑凉的蛇从他们脚下穿过,泥土很松软,每棵树看起来都很可疑。他们隐约听到远处阵阵嚎叫,空夜凝神听了一会儿,轻声道,糟糕。
      话音未落,树上惊鸟,地上慌兽,都地动山摇的逃窜起来,“快,”空夜急道,“跟它们一起跑。”楚邵权一把抓起她的手,拽着她如飞轻跃,以最快的速度奔逃。
      那嚎叫声却来得更快,楚邵权回头迅速看了一眼,远处隐约闪现出一小簇一小簇燃烧的火焰,他渐渐发现,那是一群野兽的眼睛。
      楚邵权攥紧了空夜的手往前狂奔,好像怕把她丢了,司空妙紧张极了,连声念佛,“那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他忍不住回头张望,却看见本来是毛茸茸跑着的猛兽一个个站起来,开始像人那样奔跑追过来。
      司空妙脚都软了,连身大呼,“我的娘呀,是妖怪!老楚,快跑啊。”
      司空妙半生所经历的危险事情不胜其数,他绝不是胆怯之人,相反他骨子里的勇毅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他的理智所能理解的范围内,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所有理解,一时很难让他鼓起勇气去面对。
      楚邵权忘记了害怕,他拉起空夜跑的时候,只记得要保护她,为什么要保护她,也许习惯了去保护,也许觉得她的脸已经毁坏,人生已经坏到极点,所受到的伤害应该到此为止了。
      空夜心里暗想,这人好生多疑啊,只怕我跑了,看得这样紧,我若不是有事在身,必须和你们同行,我要跑岂是你能拦得了的。
      他们还在跑,蓦地去路也被挡,一簇簇贪婪残暴的火焰在他们四周燃烧,几十只样貌奇特的野兽,黑色的皮毛下闪耀着深红色的光芒,脸也是通红的,很像一个有着猛烈胡髭的凶恶大汉,它们的嘴张开来,呲出满嘴锋利的獠牙,流着口水,舌头也是血红的,低声怒嗥,双眼通红闪着火光。
      司空妙看得呆住了。
      楚邵权很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猛兽,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它们的致命弱点。
      空夜低声道,这是奇穷兽,是上古才有的野兽,灭绝多年,一定有人唤醒了它们。它们的弱点是眼睛,刺穿它们的眼睛,熄灭它们的生命之火。
      猛兽已经扑上来了,楚邵权一把把空夜藏在身后,拔出剑扑上去。
      “来吧,畜生!”他狂喝一声冲过去。
      司空妙手里的扇子一摇,变幻出无数把扇子,摇出急雨般的暗器护卫着邵权,一边不忘了喊着,“老楚,老楚,千万别打红了眼玩儿命啊,打不过我们就跑啊。”
      司空妙心道,不行的时候就把这个叫空夜的丑丫头扔出去当诱饵,他死也要保护好楚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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