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优雅的伤》鸢尾枝

5、原来你也一样

　　此后的一段日子，尽管已经起的很早，艺辞也没能送成早餐。但是却开始和张诚熟稔起来，俩人有事没事儿瞎聊。当然，秦时从来不会参与到其中。
　　一次和张诚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张诚竟然还发短信说道，要不师妹你就直接上吧，直接告诉他你中意他就行了呗。说不定秦时就好这一口。
　　太无耻了。
　　艺辞很苦恼。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期末快结束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下午还风和日丽的天气，晚上就下起了暴雨。艺辞没有带伞。可恨的是对面那两位常年窝在图书馆，抽屉里不知堆了几把伞。
　　可怜小姑娘不好开口借。
　　张诚看了看艺辞，贼笑贼笑，眼神示意道，师兄帮你一把。
　　怎么帮？艺辞微微疑惑。
　　“老大，咱班四大金花发短信让我送伞呢，留一把给你用，其他的我就都带走了啊。”
　　说着，拿着好几把伞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是又想起什么，回过身。道：“对了，我这伞不够用，艺辞好像没带伞，你走的时候就记得把她送到寝室楼下，正好顺路。”

　　说着向艺辞眨了眨眼。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秦时没有回答。
　　晚上十点，艺辞终于坐不住了，想着秦时应该是不乐意送自己的。可是要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呢。
　　要不悄悄走掉。可是没伞。
　　要不再等等。可实在是坐不住。谁让今天大姨妈光临了。
　　左晃右动，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对面的人似是感应到了她的不适，放下手中正在计算的笔，微微抬头说道，“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艺辞愣了，是在跟她说话吗。
　　“蒽。”几乎是脱口而出。
　　过了五分钟，秦时开始整理桌上的书，艺辞的目光不自觉又聚集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很漂亮，却不同于女生手的美。他的手是那种干净有力的。
　　秦时轻咳了一声，“走吧。”
　　“哦。。。。。。好。”艺辞窘了窘，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竟也会结巴。
　　行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艺辞才开始清醒过来。怎么就会和秦时共撑一把伞呢。
　　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紧张的氛围，一路上艺辞都有话没话的找话题。可是说学习吧，一个纯工科，一个半文不理，真聊不到一块去。好不容易问些简单的问题，可对方好像偏偏要看他笑话一样，一点也不配合。偶尔简单回答一下。“蒽，哦，是的。”
　　弄得艺辞很没面子。
　　她想，秦时是不是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才不愿意多说话。
　　想的出神，渐渐地半个身子都在伞外面，她也没意识到。
　　“你想感冒？”
　　这句话成功拉回了她的思绪。
　　“哦。”往里面移了移。
　　低气压再一次上场。
　　艺辞觉得，师兄好不容易给她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总不能白白浪费掉。这个想法持续到快到寝室楼下她也没有付诸于实践。
　　越接近寝室心里越慌。
　　“到了。”耳边是秦时低沉的声音。
　　艺辞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着大好机会。心里跟小鹿乱撞一样。不停地搅动着手提包的带子。
　　秦时看着她那局促不安的样子，觉得好笑。“还有什么话？”
　　“啊啊？”
　　艺辞抬头，撞进了他深邃有神的眼眸里。那里面，倒映着自己。差点迷失。
　　十秒、二十秒。
　　“我喜欢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秦时笑了，眼里有着止不住的笑意。直直进入她的眼里。
　　艺辞把头低的更低了，不能再低了。“没错呀，我是喜欢你。”
　　低低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早起。我最爱吃卢记的牛肉粉。”秦时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台阶上不被雨水淋湿，随即转身撑伞回去。只留下一个利落的背影和耳边刷刷的雨声。艺辞一个人在那怔怔立了好久。
　　脑袋里面全是他那句
　　“我最爱吃卢记的牛肉粉。”
　　“我最爱吃卢记的牛肉粉。”
　　“我最爱吃卢记的牛肉粉。”
　　“。。。。。。”
　　他接受了吗？可是以前每次带的早餐他都没吃呀？
　　也不对，是自己没好意思问他吃不吃，最后都白白便宜张诚了。早知道就该再主动一点。
　　她傻笑，才发现周围路过的人，带着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刚推开寝室的门，梅子就冲过来。异常兴奋。下了她一跳。
　　“豆豆你真把万年冰山弄到手了啊，行呀你。快老实交代内情。”
　　“是呀，豆豆。谈恋爱竟然弄得这么神秘，什么时候介绍介绍。”潇潇和魏雪也凑过来。
　　“我告诉你们啊，这可算是图书馆恋情了。那天要不是我抓着豆豆往图书馆跑，估计就做不到那个靠窗的绝佳位置，遇不上秦时，凑不成这么一段好姻缘了。对了对了，他叫秦时。知道吧，秦时。那男生话虽不多，嗤嗤，但长得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配咱家豆豆绝对没问题。。。。。。。”
　　梅子说的兴高采烈，滔滔不绝。
　　艺辞却为她那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深深打了个寒噤。这孩子，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等她们讨论够了，艺辞才慢慢开口。
　　“我觉得你们适合去当编剧，呆在这小小的会计专业是在是太埋没才华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人家只是看我没带伞，好心送我回来而已。”
　　“你们想多了。”
　　“豆豆，解释就是掩饰。”梅子义愤填膺。
　　“我哪有。真不是。”
　　整个晚上寝室四人就围绕着一个话题谈到熄灯。女生的八卦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艺辞睡不着，想着秦时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翻个身。再翻回来。
　　“喂，喂。梅子，睡了没？”
　　“没呢，想要跟我交代什么。”梅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和酣眠。
　　“你是知道的啊，我每天早起都给他带早餐，但是每次他都比我早到。所以一直都没能拿出手。”
　　“可是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跟我说他最爱吃吃卢记的牛肉粉，还说。。。。。。”
　　“你说什么？”梅子瞬间翻过身。语气里带着好奇。
　　“。。。。。。还说让我早点休息，记得早起。”艺辞在梅子的超高分贝中把话说完。
　　还好对面俩人带着耳机。
　　“豆豆呀，你怎么那么迟钝。智商不高就算了，情商还这么低。人家八成也是中意你的，可你这榆木脑袋一直没开窍。”
　　“可是他之前一直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中意我的迹象。”
　　“那叫欲擒故纵。”
　　“人家韩国还是朴槿惠的总统呢。”
　　“啊？”
　　艺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欲擒故纵和朴槿惠当总统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联系。
　　梅子发烧了？

　　第二天起的跟平时一样早，急匆匆地跑去卢记。牛肉粉真的很香。可是要怎么给秦时呢。
　　“给，你的早餐。”顺带带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太假了。
　　“卢记新鲜的牛肉粉，秦师兄还没吃饭吧。”
　　太奉承了。
　　一路上艺辞都在想要怎样才能拿出手，各种绞尽脑汁。
　　到最后却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人家直接在楼下的座椅上等着的。很悠闲、悠闲。看着她。
　　艺辞看见他，急急忙忙走近，额头上还有些许小汗珠。阳光下亮晶晶的。
　　秦时站起来，拿出手巾替她拭去。
　　她怔住。
　　“那个。。。。。。早餐。”她递过去。
　　“嗯。很香。”慵懒的声音。
　　秦时接过，开始有条不紊吃起来。艺辞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站着不累？”
　　“哦。”傻傻的坐在秦时旁边。
　　“中午等我吃饭。”
　　“哦。”
　　“啊？”
　　“没听清楚？”
　　“哦，没有没有。听清楚了。”
　　艺辞看着面前的满池枯荷，竟也心情大好。旁边某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所以，秦时。你算是接受我了吗。

　　“所以，秦时，你算是接受我了吗？”理直气壮。
　　吃饭的时候，艺辞忍不住，把这话问出了口。虽说女生要矜持，可这样不愠不火，像温水煮青蛙一般，还真不是滋味。
　　说完便低下头。耳根红了一片。
　　秦时发现，原来她最喜欢的就是低头。这样可不好。有好多有趣的表情都看不到。
　　“我有说过不接受？”
　　抬头，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撞进他眼里。
　　“可是你也没说接受呀。”低低的。
　　“我表现的不明显？”
　　艺辞一头黑线，真的一点都不明显。
　　“所以。。。。。。”
　　“嗯。”他点点头。径直望着她，不想错过此刻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艺辞笑了。
　　“不许低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