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One Day（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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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eaming in the memory is not as good as waiting for the paradise in the hell.
在回忆里继续梦幻，不如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记忆，有很多形式可以留底，比如将它埋藏在脑海里，深刻进骨髓里，与自己血脉相连，比如让自己时时刻刻都浸入回忆里，然后活在回忆里，再比如，用实体的方式，将过往每一份记忆珍藏起来，轻轻地放进相册，化为一个个不朽的瞬间。
Rachel侧躺在床上，一页页第翻动相册，这里承载着她17岁之前的回忆，不过有点可笑，从17岁之后，她就从没有再翻阅过它。
大多数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她和她的父亲刘石俊，esther鲜少露脸，她太过忙碌，从小到大，会抽出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只有父亲，即是亲人又是朋友。
有人说，记忆并不是对遗忘的否定，记忆是遗忘的一种形式。
父母离婚之后，esther很快就挑选了新的宅邸，领着她匆匆搬入，也许是为了让她尽快接受父亲不会再和她生活的事实，esther把所有关于父亲的回忆都留在了那栋他们一家人生活了15年的房子里，除了这本被她偷偷藏起来的相册，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父亲的痕迹。
起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悄悄地在台灯下面看着父亲的样子，想哭却哭不出，因为esther从小就教育她，眼泪是这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一个继承者，享受着别人遥望不及的优厚待遇，她有什么资格哭。
不得不说，esther的方法很有效，久而久之，父亲的样子渐渐淡出了她的回忆，她不再频繁地翻动相册，身为继承人的责任，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守护想要的东西，而她身边唯一能够学习的对象，就是她残忍精明的母亲李esther。
“扣扣——”门被敲了两下，外面传来家政阿姨的声音，“小姐，晚饭做好了。”
“进来吧。”Rachel懒懒地应了声，顺手合上相册。
人要是没有回忆就活不下去，但是只有回忆，也活不下去。
看着餐盘里精心烹饪的食物，清淡又精致，rachel却提不起任何食欲，摆摆手示意阿姨下去，“撤下去吧，我不想吃。”
“小姐，夫人希望您能好好吃完晚餐。”阿姨小心地劝说道，esther的吩咐对她们这些佣人来说就像是圣旨。
Rachel淡淡地看了阿姨一眼，两年前搬入新宅的时候，esther也换掉了从前家里的所有佣人，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一个个都被esther从她生命中驱逐，这就是esther的教育方式。
而眼前这位陈姨，两年前在同时进入这个家的五个帮佣阿姨中，见识到了李esther的严苛政策，其他人不断被辞退替换，只有这一位存活到了现在，甚至是在她23岁那年，这个阿姨还在为esther工作。
“下午在聚会上多吃了些点心，现在没什么胃口，妈妈问起你就照实说。”见床前的人依旧端着餐盘没有反应，rachel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跟esther相比，她在别人面前一点威信度都没有。
“小姐，您尽量吃一点，夫人会担心的。”阿姨有些担心地看着rachel，相处了两年，对主人家还是有些感情的，现在的这个女孩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初见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的父母刚离婚，而她患上了厌食症。
Rachel对上阿姨带着几分关切的目光，她对别人的眼神很敏感，那些关心的，嗤笑的，同情的，都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间，让她不舒服，她讨厌别人用这些眼光看她，她不需要。
Rachel眼角一挑，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阿姨，你的女儿智敏今年高三了吧？”
“是。”阿姨恭敬地答道，心里暗暗惊讶，自己从没有在主人面前提起女儿的名字，rachel小姐怎么会知道。
“今晚的饭菜既然没用过，你收拾收拾带回去，有空多陪陪智敏吧，高三课业很辛苦。”Rachel没理会阿姨愕然的表情，摆手示意她出去，吴智敏，因为高考失利而从学校楼顶跳下自杀的女学生，当初新闻上沸沸扬扬的。
“可是……”
“阿姨！”Rachel突然沉声打断了她，转而又抿唇浅浅笑了下，“妈妈很关心我的身体，一个口味的饭菜吃久了，难免会腻的，这些年你也清楚妈妈的个性，我记得智敏好像还有个哥哥对吧。”
阿姨只感觉脊背一凉，眼前女孩娇俏的面容有一瞬竟像森冷诡异的恶灵，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给家庭带来了庞大的债务，女儿懂事地在休假时间打零工赚钱，如果失去这份工作，那家里就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我的意思应该不难懂吧，我想休息了，你也快回家吧。”不是吩咐的口气，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
看到阿姨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rachel才呼出一口气，她并不想为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是有些克制不住，那些无从发泄的烦躁和怒气，让她像只受伤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利刺去攻击靠近的所有人。
或许，现在她可以躲到山上去看看夜色，等平息心绪之后再回来，又或许，她应该去esther的床头柜里拿一片安眠药，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倚在窗口，看到阿姨提着打包好的晚饭离开，rachel推开esther的房门，径直走向那个她熟悉的位置，从前的一段时间里，她天天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打开第一个柜子，拿起一颗白色药片，悄悄吞下，不料，那也成了她后来的一种习惯。
拿出棕褐色的药瓶，里面孤零零地只躺着两颗白色药片，rachel有点失落，她想esther是不会相信家里有只鬼马小精灵偷了一颗安眠药这种鬼话，也不愿意现在就被推去韩博士那里接受处方治疗，看来今晚注定要无眠了。
不对，刘rachel，不该这样就屈从现实，想要的东西我们应该自己去争取不是吗？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20：40，还早，也许她可以出门走走，一个人。
......
......
位于某街道的XX药店
药店里，年轻的店员小哥打量着柜台前的女孩，从进店开始，她除了在他询问的时候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安眠药”，然后就用那两颗玻璃球般冷冰冰的眼珠子将店里大致扫视了一遍，再然后她成功用那道毫无感情的视线让他打了个寒颤。
“您有医生开的处方单吗？”店员有些为难地看向rachel，这姑娘看上去还没满18岁吧。
Rachel眼珠子上下动了动，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店员小哥还是能很清晰地察觉到她表达出的那种嘲讽，他想她心里的白眼大概已经翻上天了。
一般情况下，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被人鄙视的时候心里一定装满了怒火，不过如果这个白眼来自于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那情况就要有所转变了。
毕竟，得到美女的关注是多少男人的梦想，更何况还是个身穿Chanel小洋装的大美女，于是她眼神中的真实含义就被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那……您可以出事一下身份证吗？”已经被美色所迷惑的店员也不想为难这样一位美少女，也许人家已经成年了呢。
Rachel终于拿正眼看了看这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店员，唇角若有似无的动了动，从Gucci小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几张50000韩元的纸币往柜台上一扔，附带一个招牌冷笑，“够了吗？我赶时间。”
在rachel砸钱的瞬间，店员小哥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果然是美女，连砸钱的动作都可以那么帅气，不过秉持职业道德，同样也是为这样一个花季少女的安危担忧，店员小哥还是不太放心，“可是……”
Rachel脸色微沉，又是“可是”，这些人就不能干脆点，她的要求有这么不好处理吗？
显然，rachel妹子忘了现在的她只有17岁。
“安眠药属于精神类药物，需要医生开具处方才能购买，而且您还这么小，服用这种药物对身体也不好，我可以给您推荐几款比较有效果副作用小的助眠药，您也可以在睡前喝一杯热牛奶，那样……”店员小哥见rachel难看的脸色，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
Rachel没有心思听店员的热心劝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安眠药是违禁品，国家规定一般药店禁止销售的，对吧？”
“是，是的。”店员小哥愣愣地点头，这些原来你知道啊姑娘，那就别难为我了。
Rachel直勾勾地看向店员，用冻死人不偿命的零下30℃语气说：“你们药店的规模应该达不到出售精神类药物的标准，而你刚才的意思说明你们药店有再出售，如果我现在去举报你们，你说会怎么样？”又再抬眼扫了扫店内的环境，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们店里的卫生环境好像也不过关吧，卫生局最近又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检查，不如让他们省点功夫，直接把不合格的店家报给他们就好了。”
“您稍等，我去给您拿药。”店员小哥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背后已经是汗湿一片，这完全就是一个永远天使面孔的恶魔，他们这些小打工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就对了。”Rachel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点正常温度的笑容，买个安眠药都还要费那么多口舌，办事一点都不利落。
店员正要转身，药店的门被人推开，伴随着药店门口的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另一个带点亲切感觉的女生响起，rachel却有种从头到脚坠入冰窖的感觉——
“您好，送餐服务。”
Rachel没有回头，努力克制住心底那只即将冲破牢笼的凶兽，血液滚滚沸腾而起，居然会是她，车恩尚。
“哦，这里。”店员冲车恩尚招手，示意她把冷饮拿过来。
“好的。”车恩尚小跑到柜台前，把饮料放在柜面上，一边拿出票据，“您好，一共是1100元，是刷卡还是付现。”
Rachel微微偏头看了两眼身边的车恩尚，那身眼熟的咖啡色围裙，当年在李宝娜聚会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呀，刘rachel，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
“你这个疯子，你给我过来，我今天非得跟你拼个死活，你给我过来。”
李宝娜发疯似的过来拉扯她的衣服，她无动于衷地看着金叹拉走车恩尚，最后是周围的人群将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李宝娜拉开。
李宝娜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毁了聚会，还是为了车恩尚？
“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以后也尽量不要。”
“我很幸福，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这是真心的。”
金叹那种极力抑制愤怒的样子，虚伪宽容的祝福，他的幸福是牺牲她的尊严换来的，他们的幸福真是残忍得可以。
“真的想惹事吗？”
“你居然把车恩尚叫到这里来，还是外送服务。”
“只到此为止了，sister。”
每个人都喜欢车恩尚，居然连她的同盟军崔英道也是，不对，他不是她的同盟，那个扯他衣领的男人，她对他来说比不上车恩尚的一根毫毛。
“谢谢，祝您用餐愉快。”车恩尚接过店员的钱，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散发出的冰封气息，她转头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女生，她脚下一双十二公分的漂亮高跟鞋，足足比穿着洗旧的运动鞋的自己高出小半个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像是深黑的无底洞，仿佛只要在看得深入一点，就会有未知的恐怖鬼怪破笼而出。
车恩尚被那道压迫的视线逼得生生低下头，还是友好地朝这个不认识的女生笑了下，小跑着离开。
“小姐，这是您的药，睡不着的时候吃一片就可以了。”店员明显也感受到了店内持续的低气压，战战兢兢地把安眠药递给rachel，内心独白是姑娘啊，你放过小的吧。
Rachel终于收回紧随着车恩尚的视线，瞄了眼冷饮包装袋上面的地址和送餐号码，迅速记下，接过药瓶的同时又扔了张50000元到桌子上。
“这是给你的。”然后在店员睁大得快要把眼珠子掉出来的注目礼中，她推开店门潇洒离开。
车恩尚，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遇到了。
……
……
Rachel站在车恩尚打工的咖啡厅门前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透过落地玻璃，咖啡厅里的动静一览无遗。
呵呵，还是这个地方，就在这里，有个痴心的疯子为了咖啡厅里正在做冷饮的女服务员扯了她的衣领。
甩甩头，想要把这一幕甩出脑外，该死的，为什么总想起这个。
Rachel看着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正在打情骂俏的男女——李宝娜和尹灿荣，记得他们两个正式交往是在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李宝娜还特地办了个派对来庆祝，她也收到了请柬，只不过这种同学间的聚会她一向很少参与。
这时，车恩尚端着饮料走过去，李宝娜鼓着脸看尹灿荣和车恩尚聊天，尹灿荣笑着两边打和气牌，然后车恩尚又对李宝娜说了什么，李宝娜看起来气消了很多了，但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Rachel只觉得讽刺，一边讨好自己的女友，一边还不忘照顾自己青梅竹马的女性朋友，过得这么忙干嘛。
不想再待在这里看这出无聊的言情剧，rachel提步刚想离开，一辆黑色轿车在街边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让她脚步一顿。
今天这是怎么了，才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让她把所有不愿意看见的人，那些见证她死亡的人，一个个地毫无预兆地丢到她面前，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尹载镐笑着和车恩尚聊了几句之后，就领着尹灿荣和李宝娜出来，rachel退到角落里，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三个人。
“伯父，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灿荣还没帮我补习完呢。”
“快十点了，我家是有门禁的，还有是叔叔，不是伯父。”
“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古板，十点就门禁，伯父。”
“是叔叔！”
“没事，补习我们明天可以继续。”
“太好了，灿荣啊。”
……
等到尹载镐的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rachel才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真是幸福啊，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尹载镐这种无视门第之见，对待孩子恋爱的宽容态度在她眼里有些可笑，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和esther坠入爱河的吧，当年和esther分手的时候还没吸取到教训吗？
“叮铃铃——”
低头看着手机荧幕上的来电人名字，rachel唇边的冷笑又加深了点，刚吐槽完esther的老情人，本人就来电了。
“什么事？”滑下接听键，声音和从前一样没什么起伏。
“下午的聚会怎么样？晚饭吃了吗？”电话那头，esther例行公事般的问话传来，还有“刷刷”地翻阅文件的声音。
“挺好的，吃了。”Rachel回答得不咸不淡。
“那就好。”esther总算放心了点，早晨看女儿的样子好像有回到从前，要是厌食症发作她又该头疼了，“你未来婆婆刚约我吃了晚饭，还送了我我没抢到的那个LV限量包，说什么是阿叹听你提起我想要，所以求她帮忙的，奇奇怪怪的，你到底跟她说什么？”
Rachel提了提唇，反问，“这样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而且还是金叹的意思，10岁开始你就开始策划我和他的婚事，现在他主动献殷勤，作为未来丈母娘你不该高兴吗？”郑迟淑这谎布得还真是精心，既洗脱了金南允的嫌疑，又提高了esther对金叹的好感度。
Esther也习惯女儿这种十句话里九句带着嘲讽的态度，又问道，“听亲家母说你不喊她伯母了，为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别不懂事！”
听到esther的警告，rachel只是冷笑，“妈妈，企业联姻不带感情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既然这样何必浪费太多的感情，你和爸爸的事情不就是个好例子，一切都是利益的结合，哪天利益没了，这桩婚事也就没了，没必要多做功夫。”
“你！”esther气结，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她说的有什么错？
“我晚上加班，不回家了，你早点休息。”
“知道了，小心身体。”
Rachel挂掉电话，esther不回家也好，现在她也不想回家，夜晚的城市适合孤独的人好好观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One Day（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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