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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始初 承诺 锦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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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始初
清晨时分,夜雨未干。这是江南初春常有的的景象,院落坊巷中隐约的鸣鸟一应一和,掩着一分哭声,而后这一阵凄厉悲痛越发强烈。
江府的江老丞相,大半朝廷的顶梁柱,花白着头发躺在床榻上,却不睁眼。江夫人趴在那冰冷的躯体旁掩面哭泣。
“江郎,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弃我而去?”时不时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虽然岁月在她的脸颊留下了屡屡踪迹,却终是挡不住当年貌美如花。
最惜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来得及抓住或者早已消失在指尖的,都因该珍惜。而此时的江老爷却看不到那位见了他却因为小事赌气不理他的娘子此时在他床榻前哭成了泪人。
失去是见证事物价值的一种很好的途径,带来的却是不可磨灭的改变。
江临风扶着比他矮半个头的江珞玉,使他哭得颤颤巍巍的身子不至于摔倒在地。“没事的,珞玉。”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让他诧异自己所谓的能言善辩仅是这般不堪一击,面对这个人他连什么敷衍都说不出。
“临风,父亲他……”江珞玉哽咽。
是的,他死了。江府的江崇,他们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江临风漠然却空洞地看着江珞玉。
而这,便是故事的开始。
第三回
江丞相走后不久,本应作为贤内助的江夫人撑起整个家,可老太太却只留下一纸修书便削发为尼,离开了江家。江家的事务由江崇的表弟江良代管,只是江良也要忙自己的商铺,又是无法兼顾,只是是不是忘丞相府跑跑,剩下的大部分事务交给老姚管。
“江总管,二少爷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过房门了。”老姚道。
江良皱了皱眉,却没有停下手中的事务。“珞玉么……”
“前几天送饭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门口,也是大少爷劝了几句才吃了几口。”
“不用管他了,饿了自己便会吃。饭还是接着送。”
江临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纠结到底是进还是不进时,老姚端着饭食走到他身边。
“大少爷,别站在门口了,进去看看二少爷吧。”老姚抬了抬手中的饭盒,顺带把饭送进去。
江临风被抓了个现行,估计房内的人也听见了。便接过手中的食盒推门进去。看到江珞玉还是那样缩在墙角,将食盒放在桌上,走向了江珞玉。
江珞玉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头发披散,面色苍白,原先明亮清澈的眼睛也想熄灭了的灯火,无力。江临风看着心不由得一揪。
“阿玉?”江临风坐在江珞玉床边,意图扯下他身上的那层锦被,江珞玉起初有些抵触,而因江临风手上的力道加重,那层锦被也掉落。
被子下是一具苍白羸弱的躯体,像消失生命力的傀儡布偶。江临风用手覆上江珞玉的脸颊,将他的长发扫到耳后,露出清瘦得过分的容颜。那份揪心的感觉更盛,江临风双手环住他,紧紧地拥着。
“阿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江珞玉闻声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眼眶中流出了泪水。肩膀因为哭泣抽动了起来,而江临风更抱住了他。
哭声渐渐不再压抑,从小小的啜泣转为卖力的哭泣。
临风拍拍他的背,等江珞玉平静下来了,便把他抱到了床边。正想转身去取江珞玉的衣裳,可身后的人儿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背上。
“临风,”他声音沙哑的说,“别走。”
江临风宠溺的转过身蹲下,与江珞玉平视。床上的人满眼的不舍和恐惧。额头抵着额头,缓缓道:“好。”
须臾。
“我饿了。”江珞玉睁开眼,面上泛红。
江临风故作惊讶的眨眨眼,心想你也会饿,表面却莞尔一笑。“要吃什么?”
“唔,咳咳!水……”江珞玉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掐着自己的咽喉。
身旁的人见状立即沏了一杯茶递过去,顺手接过一饮而尽。脸上的焦急和惆怅化作释然和舒爽。
而身边的人就那样露齿笑着,眉眼仅是温润。
江珞玉就这样红着脸在江临风的笑意下吃完了饭。
门外的丫鬟和下人也很把握时机地将承了热水的木桶送进房。江珞玉吃饱喝足了便恢复了精力,挑挑眉看江临风。
江临风理所当然的用眼神回复他。而那人却撇撇嘴。
他知江珞玉生性喜洁,可他也知道,别人想逼他做的事他总是一万个不乐意。只有他差遣下人,哪还有别人替他做主?可是想着自己身上污秽,不自觉抖了三抖,利索的跟着去沐浴更衣。
等他从屏风后出来,江临风已经走了。
江珞玉坐在之前江临风坐的位置。
你真的,会一直在吗?
第四回
“哥哥,哥哥。”
“嗯……?”江珞玉趴在江临风床边眨巴眨巴眼。
“什……什么时辰了?”江临风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江珞玉歪歪头,“你猜?”
江临风皱皱眉,一点都不好玩。
弟弟看哥哥面露不耐,只好撇撇嘴道:“巳时了哥哥。”
巳时?昨日忙得太久竟然睡到这个时候?虽说有点晚但是……
一边想一边跳下床穿戴整齐。江珞玉看着哥哥有条不紊,不禁问:“你这么急,是去哪?”连饭也不吃。
江临风缓缓道:“没什么,找老姚要前些日子父亲留下的卷宗罢了。阿玉你已经用过早饭了么?”转头看江珞玉。
江珞玉漫不经心:“嗯。”似乎还有几分余言未尽。
而江临风早已推门而出。
走到自己房中的窗户看不见自己身影为止便停下,顺势探一探四处是否有匆忙赶来脚步声。没有发现异常后才加快了脚步。
把正在准备午饭的小厮严格叫来,催促他备马。
擦着手急忙跑来的严格气喘吁吁地看着江临风:“公子…备,备马去干嘛?”
江临风到:“快些,去二叔家一趟。”
“哦…哦!”
到了江良的府上,门前的小厮见是江临风,二话没说便领人进去了。
江临风来到书房前,恭恭敬敬地站在桌旁等待江良先说话。
“临风,何事?”江良坐在桌旁,提笔抄录着佛经消磨时间,悠悠开口。
“二叔。”江临风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江良桌上。
江良眯起眼瞧了会儿那个锦囊,转而看向江临风。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但又消失在眼波中。
江临风见江良不语,便缓缓而道:“二叔你曾出使西域,在行车路上碰到一伙出售锦缎的商队。侄儿上街时巧遇那位王姓当家,他便赠了我此物,说有事相求,便把它交与你。”江临风故意省略也一些事情,注意到江良眸色闪动,又隐约蹙了下眉头,又补充了一句,“此时他此时正在渝州。”
江良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叹一声:“陈年杂事,竟被你这小鬼探透到。没想到他竟拿来做个顺水人情。那么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侄儿希望跟王当家游历学习。”江临风往后退一步,按着礼数作揖。
半晌,见江良没有任何回复,江临风抬起头看他。“二叔。”
“你真的如此打算吗?”
“是的。”
“可是你居于江家,身为丞相之子,武不曾建功立业;文不曾考取功名;年不及弱冠更不可能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为江家留下子嗣。”江良起身,神色不怒自威。
“待你有一番作为后,再来吧。”江良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灰溜溜回了丞相府的江临风趴在江珞玉肩头嘤嘤嘤地哭泣。弟弟安慰着哥哥,嘴角勾起阴险的笑,江良,让我的临风这么伤心,看爷不宰了你。在江珞玉去的路上被马车撞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