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沉渊

13、天门之匙

　　风老道怒道：“什么是天门之匙？” “要打开天门，必须用到天门之匙。”漠北老妖答道，“自先祖后，我拓拔族几代经过无数的推敲琢磨，才发现打开天门的奥秘，便是首先要得到这天门之匙。” 见老道盯了他，又说道：“我自承接家父研究所得，更反复思量计算，终于发现，原来这天门之匙会在百年后重临人间。我推算时日、方位，应是这边城区域，终于于几月前，决心从塞外进关，直到边城，又精心测量，这才确定这准确位置所在。” 说到这里，漠北望了老道，“如不是为了这天门之匙，我又何苦冒险从塞外潜回。为了能确保得到天门之匙而练功急切，伤了经脉，也泄露了行藏。否则，你们要想除了我，却是不易。” 老妖又望了望江萱，说道：“想我如功力未损，这位小妹妹的武功虽好，想轻易胜我却是不能。” 风老道冷哼不语，心知他这说的倒应不是假话。丢下漠北老妖，带了江萱，转身大步向洞外走去。 漠北老妖扶了那大猴也跟在身后。 众人来到洞口，都是一呆，只见眼前一片开阔，大地似乎被平整的削去了一块，深壕已荡然无存，前方一片旷野，灌木成灰，焦木倾地，野火在残留倒横的林木间噼啪做响。一股皮肉的焦味迎面而来，想是林中的走兽也不得幸免。原先一片生机盎然，树木繁茂的密林转眼间已成了焦土。 众人小心查看，那原来密林位置的中央已成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坑，坑中有一磨盘大小的物体。众人站在大坑边缘，远远看去，那物体通体红透，色泽亮丽，犹如一块巨大的红宝石。 漠北老妖双目泛光，情不自禁，慢慢走近，犹豫片刻，右手轻触在那艳红的表面，只觉得触手圆润光滑，便如手抚缎带。突然，红光骤然暴涨，将老妖裹在一团红雾当中。老妖只觉得气息一窒，眼中最后的余光是自己双手转眼间肉消骨现，“啊！”一声惨叫声从喉间冲出。 坑边两人眼睁睁看着漠北老妖在一团红雾中瞬间肉消骨裂，化为齑粉，惊得目瞪口呆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那金毛大猴一声凄厉嘶吼，猛的跳进大坑，用力向那物体撞去，只听嘭的一声大响，那物体骤然爆裂开来。 一道白光从那物体中破体而出，向林边溪流直坠了过去。风老道心叫不好，抓了江萱就地一滚。一道震天轰鸣，泥土飞扬。一片红雾堪堪从老道和江萱伏身处飘过，随风而逝。 饶是老道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此时也不免心惊肉跳，手心出汗。江萱经过这一连串事件，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心只是砰砰乱跳。过了一会，觉察未有异动，老道这才拉了江萱慢慢起身，见那大坑已是泥石散乱，红雾散尽，那物体已经不见踪影，想是随那爆炸烟消云散了。 老道心底恻然，结指为印，喧了一声道号。 江萱呆呆的望着那大坑，惊骇莫名，想到那大猴最后还是以身殉主，心下也是觉得难过。 天边泛起肚白，晨曦的阳光慢慢撒了开来。 风老道对江萱说道：“小娃娃，我们这就离开吧！我将你送到近处的集镇，你自行回家去，不要在外面乱跑了，危险的紧。” 江萱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士伯伯，近几日我是不会回家的了。我想去你说的江湖看看，或许能见到不少有趣的事物。” 风老道皱眉道：“你要行走江湖？！”看了江萱，心想，这丫头希奇古怪、来历不明，又不懂丝毫江湖规矩，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问江萱，“小娃娃，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江萱道：“听爹爹说是他一个好朋友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江萱有些气馁的答。 风老道奇道：“你爹的好朋友？你爹是什么人？” 江萱很自豪，“我爹就是这边城的郡守了！” “哦，”风老道心想，这丫头的内功很是古怪，似乎跟那三人是一路的，不过，听传言那三人身份尊贵，怎的会去传授内功给一个郡守的女儿。又问：“你的武功招式又是跟谁学的？” “跟府内的衙役和差头大叔学的。他们都说我的招式使得比他们都好呢！”江萱有些得意。 风老道更是奇怪，却也没有头绪。眼见天光已泛白，心中惦记徒儿的事。对江萱说道：“小娃娃，你听老道的话，还是乖乖回家去罢，你内力虽然不弱，武功修为却半分也没有。寻常的武林人物或许不是你的敌手，遇上真正的高手，你就只能束手就擒，毫无招架之功。这江湖凶险，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可以闯荡的。” 江萱虽然不太明白老道的话，却有些不服气，心里更是雄心万丈，小手握了拳扬声说道：“道士伯伯，你说过江湖中奇人怪事极多，如此好玩，我当然不能放过。那些高手，象道士伯伯这样的，我就尽量不招惹他们就是。”江萱看了老道，神情黠慧。 风老道阅人无数，哪里还不知道江萱的心思，叹道：“也罢，你去江湖中吃吃苦头也好，这才知道天高地厚。老道也算与你有缘，这就教你一些江湖常识．．．．．．”这一说，就说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管江萱是否听的明白，一股脑的就灌进江萱脑里，听得江萱头晕脑涨，哈欠连风天。老道也不理会，说了个大概，见时辰也不早了，吩咐江萱此地不可久留，这才大步离去。 江萱不明所以的听老道训了半天话，傻傻的看着老道走远了，突然想起忘了告诉老道宁一冲的事。眼见也追不及，只得做罢。 只听咕的一声，却是江萱的肚子在叫，原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现在终于诸事完结，江萱才真的感到饿了。只是看看周围荒山野岭，无甚可充饥。只得走到远处的林边溪流，捧手喝了几口溪水，溪中倒影见自己面遮尘土，头发披散，狼狈不堪。借着水影顺手洗了脸，又拔了头上的碧玉簪，重新梳理发髻，可惜江萱从没自己动手梳理过头发，这发髻就整了奇形怪状，江萱弄了几次，看看实在是不成样，有些气馁。 阳光照射下，溪流中一线亮光吸引了江萱的注意。她顺手向着那亮光探去，在溪中碎石里摸出一样东西。却是一个乳白圆环，套了红、黄、绿、紫、蓝五个颜色各异的长条，那些长条质地奇特，色泽怪异，光彩流动，似钢非钢，似铁非铁。江萱只听说了白钢黑铁，从未曾听过有其他颜色的钢铁。心中非常奇怪，将那圆环拿在手中摇动，只听得五个长条互相碰撞的清脆悦耳的声响，不由大感有趣，手捏那乳白圆环居然触手柔软，弯曲自如，欢喜之下灵机一动，就将那头发整了个高高的马尾，将那东西当作了头箍套在发根。发辫轻摇，便有玲珑声响，江萱大为高兴。在溪水中东照照，西照照，只觉得有隐隐光彩从发根流出，照得自己神采奕奕，这才满意，看了方向，照老道所指方位，施展了身法，快速而去。 奔了许久，这才来到一座集镇附近，当下依了老道所言，放慢了脚步，不可在城镇闹市中随意显露武功。 江萱进了镇，顺着一阵菜香走进一家酒楼，叫了几样小菜，狼吞虎咽，吃了个心满意足后，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 江萱虽然在边城霸道惯了，但她毕竟是郡守的千金，即便有手边银两不够的情况，店家也会很乐意的自动要求挂帐，所以她还没有吃霸王餐的机会和经历。此刻第一次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地，不免有些慌张。 店小二又来到江萱的座前问：“姑娘是想再添点小菜，还是？”眼里有些疑虑。他看江萱吃完已经很长时间了，也没有结帐的意思，问过一次，也不需要添菜，这可就有些奇怪了。这边城地域民风淳朴，店小二也没有想过这个衣着不俗，清秀脱尘的小姑娘正在打吃霸王餐的主意。 江萱想了一会，终于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说，“小二，我挂帐。” 店小二一呆，一时没有听清，问：“什么？” 江萱面色有些红涨，恼怒的说：“我说了，挂帐！”声音不免提高了一度，瞬间，满店的人都转头看向江萱。 店小二这才听明白，当下说道，“姑娘说笑了，本店规矩，概不赊帐。” 江萱脸色已经恢复自然，看了店小二，说：“我没银子。” 店小二倒没想到江萱如此直率，有些措手不及，搓手道：“这个．．．．．．”他做店小二时间不久，经验不足，况且在边城这种小镇，也很少有这种事发生，一时反应不过来。 突听旁边有人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说道：“哈哈，有意思。也罢，这位小姑娘的帐就算在我们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