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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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告辞之后，回去就开始思索自己究竟从哪里得罪了张六娘，想来想去总无可解，我又不曾压着她的兄弟，又不曾与她的父母交恶，若说她对付张后，这事还没有挑明，蛋总和张后也不曾撕破脸皮。而且她只是张后的隔房侄女；我又不曾伤了她的情郎，情郎？！回去先查一查。
翌日朝廷之上，肃宗却下了谕旨：追封育有子女却早逝的宫人，令礼部议其封号并谥号。再次推恩张后祖父及其诸子，泽及家族，张后三伯张去奢加光禄大夫衔，去奢长子加中散大夫衔，其女张六娘封乐昌县主；张后生父本就是国公，且任尚书省左仆射，母为国夫人，姐妹得封，兄弟尚主，现在连张后才八岁的侄女都晋为县君，又将她的兄弟安排去富庶州郡做主官；其余各房皆有晋封。一时朝臣议论纷纷，只是想着肃宗虽然加恩后族却也只是虚职，不使外戚弄权因此也只得忍了，只有一个强项御史谏了一回，肃宗也不生气，反赐下黄金来嘉奖他直言敢谏。而诸王闻得肃宗的恩旨，皆出列叩拜不迭，连声道：”君父仁慈！”
莫寒听着那一长串的花团锦簇，剥掉那些枝枝蔓蔓，就是蛋总死了多年的妈要晋封了，他的岳丈岳母也要升职了，连老婆都先升职了，这是为了给蛋总造势吗？不能太失态了，不能太失态了，莫寒努力憋着脸上的笑意，想着要备礼去张后娘家恭贺一番了。
下朝之后，莫寒去到齐王府，大礼恭贺道：“殿下大喜！”
李倓笑问：“喜从何来？”
莫寒答得滴水不漏道：“殿下将要大婚，岂不是一喜？推恩先人，又是二喜。儿恭喜殿下了。”
李倓道：“也是君父不世出之隆恩。”
“陛下待诸王最是仁慈不过了。”
蛋总放松了些，一伸懒腰，靠在隐囊上就问莫寒道：“九娘昨日去见了那张家娘子，有甚要说的？”
莫寒在原地直起身子，伏地行了一礼道：“儿不敢妄议王妃。”
蛋总挥了挥手道：“你我虽是主臣，也是知己，但说无妨。”
“诺，儿无能，不得王妃喜欢。”
“她连你都不喜欢？”李倓轻笑一声，道：“她虽爱装个清高，眼里却看着富贵，实在让人腻歪的很。你穿得这般富贵，她应是很喜欢你才对。是了是了，她必是因为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怕你妨了她的富贵，她才不喜欢你。”蛋总说着，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像是想到了当日见面的情景。
这话说得莫寒脸都有些红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衣饰，大红描金织花上襦，石青色团花长裙，再加上蜜合色的披帛，再想想自己的打扮，螺髻高盘，金钗步摇，华胜玉梳，尚有羊脂白玉的手镯和压裙，实在说不得简朴二字，低声道：“这也是过年。”然后又反应过来，想到蛋总说的“红颜知己”那句，不由得失笑道：“既这般说，我是因为与殿下的交情才得罪了王妃？这，王妃未免太心急了。”哪里是红颜知己，分明是好gay蜜嘛！
“所以我才说她是一清如水，实在无甚趣味。”连装都不会装，真个是表里如一。
莫寒闻言，苦笑道：“连王妃都误会了，可见京中早有流言，就算没有，世人看到王妃这般，也要多想了。我却好生害怕自家要家宅不宁了。”
李倓闻言，仰头大笑，笑完了才说道：“不怕不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若果你真的家宅不宁，我赏你十个新的。”
莫寒：=口=（这个表情必须有）这么掉节操的话，你敢不敢让李复来听听？！然后正色道：“殿下，你就不怕王妃新嫁，行事尚稚嫩，误了事？”
李倓听到这句，懒懒地说道：“我就是不喜又能如何？这亲事本就推却不得。”
莫寒垂首，也是，肃宗为蛋总结这一婚姻，不似是为他结一强援，反似是保存张家，不然的话何处高门不能结亲，非得要娶张后娘家人么？只要张六娘不是貌如无盐，德似南风，那就是蛋总要娶的，死了一个估计换上新的那个也是张家人。她想到这里就觉得郁闷，也就是说这个很明显的敌人不能弄死！自家老板都说明不能动了，如果自己还要去下手的话，那就不是凶残而是嚣张了，莫寒想要骂娘！这样子的话，莫寒想道与其担了这虚名，不如想个法子让张六娘发现蛋总和复哥之间的深情厚谊，然后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我这也是日行一善，免得一个小姑娘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
无论她有什么想法，她也没空实施了，年假放完了，她要回洛阳去继续上班。幸而，她早早就命人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接了回家，现在她打包了丈夫儿子女儿，在肃宗赐宴并赐金鱼袋之后，就着初春的残雪，再次奔赴洛阳。
去到洛阳后，她就着施政计划，继续支援前线搞建设。二月出头的时候，她接到朝廷邸报，发现蛋总的妈被追封为德妃，宫中四妃德贵贤淑，以德为先，武则天宸妃那个封号属于bug。蛋总的表兄弟们也被授官。与此同时，张后却在宫宴上宣布了长子兴王与和政公主长女结亲的消息。和政公主长女比兴王还要大一岁，这是陈阿娇与刘彻的翻版么？
可惜蛋总显然不是刘荣。张后与李辅国联合，暗中命御史弹劾蛋总母家之人收受贿赂，霸占田园，反正是无恶不作云云。蛋总接了弹劾，一下子就出来跪下请罪，也不辩解，就说自己之前一直在外，实在疏忽了管教母家亲人。肃宗听到他着重了母家二字，不禁笑了，道：“两姓旁人焉得说管教二字？你且去好好劝劝他们吧。”
“诺。”李倓应命回去，他显然不是顾及亲情不得不苦心相劝，最后弄得自己内外不是的人。他直接带着三百金甲，围了自己亲舅舅家，直入中堂道：“舅舅与表兄们骤得富贵，德行才略不足，官职爵位还是辞了吧。我为人子，当奉养母家，舅舅日后但高卧在家，不必再为此事忧心了。”
一席话气得张舅爷险些就厥了过去，但他看着跟着蛋总那些骄兵悍将，却又不敢晕，只得颤颤巍巍地辩解道：“我也是为了儿孙才买了几亩地，实在不敢贪多的。”
“我知道舅舅不敢，所以田地所得不过小利而已，日后我翻十倍奉养与你，这些就丢开手吧。”李倓笑道。
张舅舅看了看那些士兵，再看看蛋总的笑容，只得道：“也好，王爷真是有心了。”他一家富贵皆倚仗李倓，其发迹也是在李倓出封之后得到王府接济，因此就算是李倓只一个人单蹦着来了，他也只敢哭穷，不敢有违。
李倓笑得更欢了，道：“我是你外甥，应该的。”然后起来踱了两步，说：“舅舅这宅子未免太寒酸了些，恰好我在崇义坊有一处宅子，舅舅不若搬去那里住吧。”
张舅舅闻言，唬得心头乱跳，咋惊咋喜，似是不敢相信地问道：“果真？”
“自然是真的。”
“哎呀，如此便谢过王爷，外甥了。”
李倓听到这不伦不类的王爷外甥的称呼，又是一笑，道：“舅舅好好收拾，收拾好了之后，我命人助你搬家。”崇义坊那处宅子附近住得最多的就是齐王府的幕僚，李倓有心让人看着他们，看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来。之后他又挑了几个尚可造就的少年及学童出来，命好生栽培着。就连远在洛阳的莫寒也收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经史尚通，那一手字还算过得去，莫寒就让他先干些抄写的活儿。
如此这般雷厉风行地把舅家收拾了一遍，真个是软硬兼施。有御史弹劾齐王酷烈的，李倓也不忍着，哭诉道：“这也是为了全先母名声，难不成要纵容着，到最后干系国法，不得相救。我就是死了也难见母亲呀。”
肃宗当庭就赞其忠孝，气得张后与李辅国一个倒仰。
莫寒就着书信，与方轻崖说起京中那花团锦簇，觉得比说书还要精彩许多，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才过了三月，谢渊之前连书信也不投，直接就出现在洛阳府衙之外，幸好他还记得不要擅闯官衙。莫寒接报，赶紧就把他请到后面的私宅。
莫寒见到谢渊进来时那黑面，心里就一愣，哎呀莫非小雨闯了什么祸？被他逮住了？！若说有大祸，也就是那件事罢了，这是事发了？！
果然谢渊一进来，在堂上踱了两下，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后一拳捶在几案上，把一个红漆几案捶了个粉碎，看得莫寒心惊胆战。在毁了莫寒一件家具之后，谢渊心气稍平，道：“莫夫人，你弟弟在哪儿了？”
莫寒抚平了手背上的鸡皮疙瘩，道：“谢盟主，我也不知道。今年我和夫君回长安过年，只收到了他的书信，闻说他是去拜访您落雁城老人家了。”
听到“落雁城”三字，谢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身上的杀气完全压向了莫寒。幸而莫寒也是上过前线的人了，好歹还能撑着保持茫然无知的样子，心里却暗骂，小雨，毛毛，你们快点随便来一个，你再不来就要给我收尸了！！
这时候，堂外传出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谢盟主，你又吓唬主人家了？”
谢渊闻言，像是巴普洛夫反应一样一下子就转过身去，一字一顿地说了句：“王-遗-风！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徒弟呢？”
莫寒歪了歪头，看到老王那身飘逸的长袍与黑长直，心里一松，暗道老王你来得太及时了，不会是莫雨那小鬼浓的吧？
王遗风一笑，道：“谢盟主想知道，不妨跟我来。”
谢渊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遗风笑道：“王某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坦率的。”
“真坦率你就说说你恶人谷的军备如何呀？”
“无可奉告。”
“嗯？”
“我很坦率地说无可奉告。”
“哼！你给我等着！”
“来呀。”
莫寒在旁看着王遗风调戏谢渊，然后谢渊大踏步地跟着王遗风走了，直接假装自己是块木头。她才放松一下，抚慰着自己的小心肝，就听到又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道：“九姐姐！”
她抬头看到长身玉立、披着白色狐裘的莫雨，以及他身旁的扎着高马尾、神采飞扬的穆玄英，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们两个死小鬼，时机算得果真是恰好！”
穆玄英闻言道：“嗯，王大叔让我们躲在旁边的巷子里，等他进来一炷香之后再跳进来的。”
莫寒“……”毛毛你就这么看着自己师傅被老王拐走什么的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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