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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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喵哥回去之后，明教左护法何方易见到他脸青口肿的样子不由得大惊，道：“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回来？”
那喵哥捂着打肿了的腮，忍着泪，说道：“护法，了不得呀，那妇人早就有了准备。”
“这却从何说来？”
“我按着护法说的，直在门外等到三更，等看门的都打了瞌睡悄无声色地跳了进去。直奔中路走，却走到半路上就被一个煞神截住了，招架不住，挨他好一顿打了。”
“这煞神用的甚招数，你且与我说来。”
“主要是两招，一个是凝气成冰，扎在身上，半边身子都麻了……”
何方易听到这里，一挥手说道：“不必说了，我知道是谁了。无理由呀，他不是应该呆在恶人谷给他师父看房子么？怎么跑到这里来？就算是他姐姐有身，也不能擅离吧。罢了，且不论这个。”他本想着命人将约见的书信悄悄地放在莫寒的枕畔，也是威吓之意，过后才送金银珠翠以收拢其心，谁知道第一步就被人破了，只得重新谋划了。
第二日，莫寒才起来洗漱过了，就接到门房报信，说是明教的人来了，来的却是之前就在莫寒府上呆过的喵姐康居琉璃。莫寒接报后，道：“且让她在小花厅里坐一会儿，休要上茶上汤上茶点。”说完，她就继续挑头面钗环，指挥丫鬟梳发髻。
却说康居琉璃被她晾在花厅里，心下反而稍安。这仇算是当场就报了，日后也好说话。若果她这次来，莫寒还依旧好茶果招待，她反觉彻骨寒透。她呆在莫寒身边也曾有些时日，上回那个玄宗遣来的宦官边令诚，得了莫寒一千匹绢，每次来时都得个笑脸相迎，最后却被直接扔下城墙，摔成了肉泥。因此这妇人若果有仇不当场报了，等到日后才叫可怕了。康居琉璃更不催促，一边打量着屋里陈设，一边耐心等着。
却等到莫寒梳妆既毕，用完了早饭，扶着丫鬟的手，挺着已有些显怀的肚子出来，在主位上坐下，脸带微笑说道：“琉璃来了？我刚让人煮了好酪浆（也即唐朝版的酸奶），可要尝尝？”
康居琉璃点头道：“我一直想着娘子家的好吃好喝了，回去之后惹了师父一顿骂。”
莫寒听到，笑得更加明艳，道：“多吃些，多喝些，我看着你吃，我心情就好。”这么苗条的喵姐怎么吃都不胖！好想要这样的体质呀！
康居琉璃颇豪放地将那碗酪浆一口喝完，摆了摆手道：“再不敢了，我怕又要挨师父骂了。”
“你师父这般严？”
“恩，只准□□肉细米，一丝带油的都不准吃，不然一个笨重身子可动不了那么快。”说到后来，她带了点笑声道：“就是暗尘弥散，也比别人难练成许多！”
说笑片刻，莫寒问道：“邸报上说，圣人允了明教内附，不知你教中可有什么章程？”
康居琉璃说道：“自然是有的，圣女领着妙火和洪水门下去长安，左护法则带着影月和星木门下到洛阳来。”
“影月却是你师父门下弟子。你师父呢？”
“我师父不惯管这些事。且已然去了华山，这里诸事就交与了左护法。”她有些害羞地答道：“走前，师父想着左护法初到洛阳，有让我帮着的，只是我辈分小，经验浅，实在帮不了左护法什么。”所以让人夜袭你家什么的真的不是我出的主意呀。而且何方易之所以出这样的歪招，纯粹是他刚来这儿，不熟悉情况，真的不是有心冒犯的。说到这里康居琉璃也自觉心虚，何方易他是中原人呀！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是这般。左护法既来了洛阳，我却不曾尽地主之谊，失礼了。”
康居琉璃心里暗骂莫寒装模作样，也得答道：“娘子这般想，却与护法想到一处去了。护法正想着上门拜访娘子了。”
“他要来就来吧，我却好不雅相，真不知如何见人。”
之后二人又互相奉承了两句，最后定下日期。莫寒回去在榻上歪着，想道，这何方易真是个妙人！亏得他如此的能屈能伸。
约定日期之后，何方易便带人上门来与莫寒会面。莫寒此时怀孕已有四月，虽不至于大腹便便，却也不好轻易见人，便隔了个珠帘，使莫雨与穆玄英在帘子外陪坐。
何方易见到陪坐的那两个就觉得嘴里发苦，什么叫有仇当场就报了，你看着是翻过去了，账本子还在，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只有我阿妹最好了，却说我阿妹是谁？想不起了，他收拾精神来应付莫寒，行礼道：“在下见过莫夫人。”
珠帘里传来轻快温柔的声音，道：“左护法有礼了，快坐下吧。我这个样子见人着实不雅相，只好请了我的两个弟弟来充数，左护法不要嫌弃才好。”
何方易苦笑道：“夫人言重了，在下如何敢嫌弃莫少谷主和穆坛主？只是我与夫人要说的多是官样文章，还怕两位侠士听了嫌弃。”
“什么官样文章呢？他们近来也帮我做些杂事，就是听一耳朵无妨的，就是甚都做不得，只是做个记事也使得。”
那边两人还在客气，莫雨却别过脸抱着手打了个哈欠，头一歪靠在穆玄英身上，道：“我估摸着他们还要说半个时辰，你听着，我眯一会儿。”
穆玄英：“=口=！”这也成？
莫寒在帘子里听到这句话，暗骂一句这爱拆台的小混蛋，然后说道：“入秋之后，日头越发短了，我也精神不济。护法有事不妨直言。”
穆玄英见此，赶紧戳了戳莫雨，说：“开始了。”
“这么快？”
“……恩”
这边何方易就说道：“我听说了莫夫人清理淫祀再立正法之事，只不知这究竟何谓正法？难不成就只有佛道是正法不成？”
“红荷绿藕青莲叶，三教原来是一家。除了佛道，还有儒了。”
“想不到儒也是一教了，那我明教在夫人眼中也成淫祀了？”
“怎么会呢？圣人允了你们来，自然不是。”
“既这般，还请夫人划下个区域好让我等教众去传教吧。”
莫寒轻笑道：“就算我准了，百姓不愿信也没有用。”
何方易闻言，眯着眼道：“夫人这般说是何意？我明教当年是中原第一大教！”
“那又如何呢？刚打完仗，百姓穷了，可没闲钱去看圣火。”
“他们倒有钱去拜佛拜三清？”
“佛度世人，道论岐黄。”他们出钱买信众了，你也可以的哟亲！
何方易被一下子噎住，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那两位，一个端着一张冷脸，分明就是个杀星，另一个虽然是笑着，但眼角里都写着不怀好意，分明在说着“不听话我就断你后路(不听话，我就让全武林抽你）”，只得忍恨道：“夫人觉得如何？”
“你真的要我说吗？”
“只要我能做主。”不要狮子大张口，不然就等着鸡飞蛋打吧，我让教主和你好好谈谈。
随后二人在经贸合作与宗教合作问题上进行了友好的磋商，磋商之后，莫寒还非常亲切地表示一起用饭吧，何方易毅然拒绝，表示要回去请示陆危楼，像是在捂着荷包一样落荒而逃，一边走，一边想，这女人好生难缠，能娶她还能和她生娃的男人真壮士也！
莫寒有些可惜地看着何方易走了，想道，本来还想提出在明教教典里加上“尊上”这条，想了想还是算了，等李倓登基之后再谈。
而在被何方易暗地里称为“壮士”的那个男人过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一回来就忙着抚慰撒娇的老婆。莫寒一见到方轻崖回来就说道：“吓死我了，你走了之后我就怕，就找了小雨和毛毛来陪我。”
方轻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这不是很好吗？”
“你不知道，明教的人好生放肆，居然敢半夜三更来到我家撒野，幸好被小雨截住了。打斗起来，我被从梦中惊醒了，一模身边发现你不在，心里就害怕。”
“休怕，休怕，我回来了。”方轻崖说着，招呼抱一上前来道：“来看看这就是抱一呀。”
莫寒看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挽着丫髻，板着脸的小正太一步一步，十分规矩地走上前来，同样规矩地行礼道：“母亲。”这声“母亲”喊的是亲近不足，恭敬有余。
莫寒一下子就双眼含泪道：“过来，让我看看。”
抱一走到她眼前来，就被莫寒一把抱入怀里，说道：“好孩儿，到了家里且不必这般端着。”
抱一僵硬了一下，到底不曾挣扎，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曾端着，我习惯了。”
这话说得莫寒又要拭泪，她看着抱一只是睁着一双圆滚滚，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自己，迷茫中略带着点担忧，便强忍了泪，指着莫雨和穆玄英道：“这是你大舅舅和二舅舅。”
抱一上前行礼，莫雨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与他，穆玄英也给一把匕首与他玩。
莫寒拿过那匕首在瓷盆上一划，就将那瓷器一分为二，抽气道：“好刀！”
穆玄英道：“当然了，月姐姐与我的。”
原来是霸刀山庄的出产，只是给个七岁的小孩子玩这样的凶器，这真的好吗？莫寒看着穆玄英半晌无语。
又过了一个月，将要过年了，莫寒写了贺表以及一份关于宗教管理的条陈递上去。唐肃宗在封笔前批了莫寒的奏表，并准了她留在洛阳不必回京述职，还升了莫寒的职称，从原来的郡夫人升为秦国夫人，长子抱一赐官七品翊卫，当然这就是个挂号领工资的官员，不用真的去给皇帝值班。但就是这样一个挂号的官也有七品，和进士们刚出来做的官一样品级。莫寒忽然间觉得有点欣慰，辛苦奋斗这么多年，儿子也成官二代了。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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